冯时夏自己这边没个放心的人能看东西确实挺麻烦的,孩子万万不能离身,狗子也不好离身。
犹豫了会,为了不耽误屠户小哥的工夫,她只好把狗子先放在这里和屠户小哥的大黄狗熟悉熟悉,跟着蹭邻摊屠户的照看。
她自己先把两篮子花提过去。
“大头,还是过节好啊,这满大街的小姑娘……你看那个小娘子,怪打眼的吧。嘻嘻”矮个头的男子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四处都看不够了。
“哪呢”麻子脸的男子忙凑过去搜寻。
“都想着正事,别给我瞎闹啊,不然今个儿被街管队的逮回去,别怪我大头不义气。”壮硕的男子肃了脸耳提面命一番后,轻哼一声,“就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我来掌掌眼——”
“就是那个,菜市肉摊那个红衣黄裙的,看到没,旁边还有俩戴花的娃子那个。那身段那脸盘还不错吧还挺白,脖子还怪长的。”矮个子往一个方向指去。
“嗯,你小子这回终于眼不瘸了,可惜了,都有娃子了……”麻子脸品评一番肯定道,可看着看着觉得好似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人我咋好像在哪见过——唉呀——”
“在哪见过在哪见过!”壮硕男气不打一处来,俩人各给一个爆栗,“就你俩这还不叫眼瘸那不就是上回扳倒了葛天那个摆摊的小娘子啥来着,哦,对,哑娘子。赶紧给我闭嘴,你们这要是再过去几步瞎叨叨给人听见了,哼——”
其实他也是瞧了好一会儿,还是根据俩娃子和肉摊的位置才确定的。实在是那时候她没咋打扮,和今儿这装束太不一样了。
听到答案的俩人确实浑身一哆嗦,不过想着自己确实还没做啥,才镇定下来。
“那薛队和孟队不是放过咱了么”麻子脸小心地确认。
“上次那是多亏达子机灵,咱也识相,这回你再招惹试试”大头没好气地踹了人一脚,“听话不会听音呢。说让咱找点正事,别整日瞎溜达,意思是,再抓个现行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那不是为难人么那些个活又脏又累钱又少,还得经常被人指着鼻子训,那哪是人做的事”矮个子不屑地翻个白眼。
“就是,傻子才为了一两文钱累死累活一整天,吃都吃不饱,一点都不如咱这逍遥自在。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有多大胆吃多大碗。”麻子脸摆出一个大爷站姿,一颠一颠的。
本来就是臭味相投才到一起的,大头也没觉得这俩的有啥毛病,只是嘱咐了又嘱咐把人认准了、记牢了,别下回又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还交代了必须对哑娘子的动向要掌握到位,一些相关人员也别去招惹,像那卖肉的小子,还有那天跟着卖菜的婆子。
矮个子和麻子脸都对上回的心有余悸,只管连连应声点头。
赵弘诚收到那两个花环的时候,就大概明白冯时夏带这么多花的原因。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既是要卖的,东西肯定不能坏了。
篮子看着挤得很,桶和篓子虽然空出来,但是太深了,不适合装花,他便又去借了一个大盆来。
冯时夏看到高兴得很,将自己打的水倒在里头,刚好浅浅的一层,然后将那些花齐齐转移过去,免得再久点脱水蔫了。
整整一盆满满的,五彩缤纷的,就像一个小花圃,乍看在这个市场的一片大地色中间很突兀,仔细去感受却又能体会真正从泥土里钻出来的那种鲜活。
瞬间她都有错觉自己是否已经回到原本的时代,而不是在一个经济和科技都还十分落后的陌生地方。
周边的几个摊主小眼神管不住地往这边溜,实在弄不懂冯时夏这又是搞哪出。
赵弘诚见水只倒了一点点桶就空了,盆里也只有一点,很主动地又去打了满满一桶来。
冯时夏特别不好意思,忙推着人回摊位去,自己也过去拿最后那点东西。
照旧让小哥留了一个猪脚和猪大骨,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骨头汤,尤其喜欢里面的骨髓,肉她吃不起,大骨头她还是能经常买给他们炖的。
赵弘诚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反正阿姐说留什么他就留什么,面对今日份的超大量的油纸包,他讶异了下,但也像上回一样坦然收了。
每回屠户小哥给自己帮忙,都是隔壁摊主给帮忙看的摊子,刚刚又帮自己看了货和狗子,冯时夏拿了一包花生糖示意屠户小哥帮忙递送过去。
“呀,赵小子,这怎么好意思,哑娘子也太客气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就带个眼的事,哪用得上这些”
“拿着吧,别人想吃还得找我姐花钱呢。”赵弘诚虽然跟邻摊都是谁有事都帮忙支应的关系,没太见外。可近来确实是自己麻烦别人多了点,幸好阿姐想得周到。
“唉,这可是9文钱一包呢,我不能拿,不能拿。赵小子,我看你姐这是又给你准备了午饭吧这回好像还挺多的,要不你吃饭时分我两口每回我媳妇给我带的米块子扛饿是扛饿,难嚼啊。本来嘛,你跟我一块嚼干饼子,咱俩也差不多。自打上回看你吃的带菜馅的,我就觉得这米块子忒没滋没味了。”摊主摆摆手将纸包又推了回来,指着赵弘诚得的那个大油纸包玩笑道。
赵弘诚愣了下,憋笑着点点头。
冯时夏瞧出里头的意思了,但糖块她还是坚持没收回,大娘今儿正好不在,多带的这一份刚好分给摊主也没事,屠户小哥那些估计也就刚好够他们俩人吃。
“这这,我,我……”糖块没退回去,反还多得了一个油纸包的摊主面红耳赤起来。
“大哥,我跟你说,你这个糖块就妥妥拿回去交给嫂子,说特意给她买的,顺带再提一嘴午饭吃着干巴巴的事,保证明儿出摊你高兴。”赵弘诚怪笑着给出了个主意。
男人一琢磨也明白了其中关窍,捶了赵弘诚一拳,取笑道“你小子,媳妇都没边呢,哪来这么些经验”
赵弘诚不经意往南街对面瞥了一眼,很自然地憨笑了下,什么都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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