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天,付千臣接到了不少电话,可大多数说的都是重型钩体病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就算在隔离病房,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一次次的失望让付千臣近乎绝望,可他还得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去幼儿园接乔予希,然后又去看乔语蒙。
“妈妈,这是我画的环保海报,老师说要贴在教室的墙上,我申请带来给你看了再贴。”乔予希拿着一张海报和乔语蒙聊天,海报上面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手牵手的给小树浇水,不远处还有一栋小房子,房子上面的太阳公公看着她们微笑。
很简单,但是足够温馨。
“予希画的真漂亮,以后给你报个绘画学习班。”
“好啊!”乔予希高兴的点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却看到乔语蒙眉头皱了皱,脸上瞬间变得惨白,然后直直的摔倒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以后嘴角流出了泡沫。
“妈妈!”
“乔语蒙!”付千臣吓得半死,伸手拍了两下玻璃以后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应该去找医生,医生来了以后,迅速的进去把乔语蒙送进了抢救室。
等待了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医生才从消毒室出来。
“叔叔,我妈妈怎么样”乔予希的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可她居然能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医生看着乔予希,只觉得一阵心疼,蹲下身去和乔予希对视:“小朋友,你妈妈很坚强,她挺过来了。”
“哦。”乔予希没有表现出开心,只是怔怔的回答了一声以后,眼泪终于决堤。
付千臣看到乔予希哭,想上前去把她抱在怀里,伸出一条腿以后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才发现他的一双腿都已经麻木了。
刚才看着医生把乔语蒙送进了抢救室,他就像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站就是两个小时,一双腿早就麻木了。
他伸手撑着墙缓和了一下,这才赶紧走过来,问:“病情怎么样”
“不容乐观。”医生不知道乔予希这个孩子太聪明,所以当着她的面就和付千臣说:“和乔小姐同批染上钩体病的病人,除却两个轻型的以外,剩下的重型患者已经只剩下乔小姐一个人了。”
轰的一声,付千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都死了”
“嗯。”医生点头。
“可是她挺过来了啊。”付千臣知道医生后面要说什么,但是真相太残忍,残忍的别说是乔予希,就连他也无法接受,所以他先一步阻止了医生往后说。
医生知道病人的家属都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干脆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等医生走了以后,付千臣存蹲下身把乔予希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安慰:“予希你要相信妈妈,她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嗯。”乔予希回答了一声,小小的心脏还是难受的要爆炸。
“放心吧,她会努力和病魔对抗的,只要不放弃,一切都会过去的。”付千臣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安慰过人,所以安慰人的词汇实在是太匮乏了,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信服。
乔予希好一会才把脸从付千臣的怀里抬起来,问:“可是努力了,就一定有用吗”
是啊,努力就有用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难以预料的事情了,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努力就有用的。
可是到如今,除了心存美好的希望以外,还能做什么
隔天乔予希放学以后又和付千臣一起来看乔语蒙,乔语蒙和平时一样坐在话筒面前等待他们,可她已经没有办法自己坐稳了,因此凳子也被换成了椅子。
看着她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面的,付千臣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今天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很乖,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嗯。”乔语蒙点头,感觉身上有点不舒服,挪了挪,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
“你别动!”付千臣看着她像是要摔到地上了,吓得大吼了一声。
即使隔着话筒,乔语蒙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微笑着看向他,有点想哭。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以前她总是不肯承认,可是现在不得不承认了,她爱他,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予希。”她说完想接着说乔予希的身份,可是剧痛一下子把她裹住,疼得她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抽搐,她像是缺氧的鱼,嘴无力的长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付千臣站在那里看着乔语蒙痛苦的模样,一下子乱成一团,甚至都忘记了还能找医生,站在原地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付叔叔,帮我叫医生!”乔予希的声音传来,付千臣才猛地缓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就去找医生去了。
他走了以后,乔语蒙也终于握不住话筒,任凭话筒落到了地上,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直直的看着乔予希。
她真的很想陪她长大,可是她做不到了。
“对不起……”她张嘴,用尽全部力气对着乔予希说完这三个字以后,整个人彻底的沉溺到了黑暗里。
实在太疼了,她真的好想死啊……
“妈妈!妈妈!”乔予希一边哭一边抬着手拍打着玻璃,却无能无力,直到医生进去把病房里的帘子拉上,乔予希才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前方,喃喃的回答:“不用说对不起,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我……”
付千臣看着乔予希那个样子,本次刺痛的心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疼得他脚下一阵踉跄,他抬手捂着胸口缓了一下,把乔予希抱在了怀里。
“别哭,她一定会挺过来的,付叔叔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找了海外的专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乔予希没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她哭的好几次差点晕过去,可就是不肯离开。
这次的抢救持续了大概五个多小时,治疗费用也高达七位数以上,不过钱能解决的事情,在付千臣眼里从来就不是问题。
只要能让乔语蒙活下去,哪怕是让他倾家荡产,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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