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青莫明有股被遗弃的无助感,堵得他鼻头发酸眼眶发痒。 “混蛋,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不自觉地伸脚踢了一下旁边的墙壁,立即痛得叫出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穿鞋子,赤足踏在肮脏的地面上,脚趾头里还夹着一小片枯焦的叶子,看着可笑。 好痛!脚趾头充血,踢得太重了吗?实在忍不住,眼眶里的东西快溢出来了。已经有久到遗忘眼泪的时间,顺着皮肤爬下的奇特触感还是让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哭,慌张地抹去,匆忙折回屋内,怕被别人看到。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站在家门口哭,总是件让人脸红的事。 痛得慌还是喜极而泣?牵强地替眼泪找理由,明明知道心里的欢喜从刚才的那一句“好”开始就没有出现过。桌上有一张信封,内有不薄的一叠纸币。没有心思去点,他木讷地坐在一旁,对自己的眼泪耿耿于怀,白色的信封让人心烦意乱地摊在眼前,里面的钞票更让他觉得有样脆弱的东西“叭——”地跌碎在脑海里,碎片刺得脑神经疼痛难忍,急需用眼泪来止痛。 太熟悉的伤痛。他记起几年前的某一晚,自己独自在停尸房里面对罗桑支离破碎的身体簌簌发抖,然后失声恸哭,无关于悲痛,而是一种不能对别人叙说的恐惧。 如果罗椹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讶不已。 可惜他没有看到。走出半年来熟识的小巷就有些后悔却也不甚难过。应该走了,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的益处,他为自己的退缩找着理由。所谓始乱终弃,大概也能用来形容自己做事的风格吧,他无奈地苦笑着。 回到小呈身边的想法是卑劣的,利用小呈的感情作受伤后的避风港,好象是一种本能。方子青承认自己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是最容易被伤害的,就如刚才,如果不是被刺得痛到难以控制住情绪的情况下,他还不至于这样容易缴械投降。或许,没有结果的事情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他提着行李,一步步地游荡在街头,脑海里浮起罗桑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方子青的情景来。 那是罗桑上大学后第一个暑假,要好的姊弟俩许久不见,能聊的事一大堆。罗桑的优秀出众让身为弟弟的罗椹觉得骄傲,还带点没有**的迷恋,他对试图接近罗桑的男生保持不屑一顾的轻蔑,这点和罗桑一致,两人总是满怀恶意地在背地里嘲笑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的男生们,直至罗桑考上了遥远的艺术学院,去新兴的世界里吸引更多惊羡的目光。 在第二个暑假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罗桑的嘴中,她不加掩饰地表达对他的倾慕。 “他的眼睛很清澈,看得到底,性格有些懦弱,但很可爱。”她微笑着对弟弟说,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浑身散发着柔和的甜蜜芬芳。 弟弟认真地听着,眼睛里依旧透露着不以为然的神情。 “但他不怎么注意我,”罗桑颇为沮丧地用白皙的手指撩起一丝头发,放在自己的鼻尖轻拭着,“可以说他根本看不见我。”罕见的不自信出现在高傲的脸上,有点不太相衬。 罗椹笑着安慰姐姐:“他越不看你,说明他越在乎你,有些男人就有这个毛病。” “不,不是这样。”姐姐歪着脸庞咬着自己饱满的樱唇,这是只有在弟弟这个异性面前才展露的动作,夸张的稚气全不似平时地自信满满咄咄逼人。 “他不是会装腔作势的人,不看就是因为他不想看,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 听着这种好象很了解对方的口气,罗椹莞尔,虽然小这个姐姐两岁,才是高二的他却总给人感觉要比身为姐姐的罗桑要成熟些,可能是过早明白自己复杂性取向的关系。 “你到底有没有和他交往过,说得这么了解人家似的?” 罗桑白了弟弟一眼,严肃地抗议:“女人要了解一个男人,不必一定要跟他交往才行的。” 罗椹把在翻看的教科书盖在脸上,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对他来说,一向讨厌去了解男人的姐姐会说这种话简直是则天大的笑话。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孩子。”罗桑涨红着脸,不满地瞪着弟弟的夸张动作。 “你看着,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方子青学长做我的男朋友,一定!” 罗椹对这番被无意的嘲笑给逼出来的宣誓大觉惊奇,想这个方子青真有几分能耐,可以让心比天高的罗桑吐出如此豪言。这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也在从此悄然扎根于两个人心中,关于男人的一切消息都是通过罗桑的嘴里或信里了解到的,拼凑着零星,不曾相见过的人在脑海里居然有了一个完整的形象,大到性格脾气及外貌,小到衣着习惯和饮食爱好都一一罗列,不知不觉地有血有肉,完全是个尚未接近的熟人,随意可以碰见,可以轻脆地打声愉快的招呼,如果一切惨剧都没有发生过的话,这完全是必定会发生的事。 他甚至想象过在美丽的婚礼上,把姐亲手交给这个男人,并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爱上看似勇敢其实是脆弱无比的姐姐。其实他更想说:谢谢你,爱上和我如此相近的她…… 如今在寒意渐盛的街头回忆这些往事,毫无意义,而且突现一种凄凉的情怀。罗椹不曾回头,只是缓慢地踱着步。带着自嘲而苦涩的笑容,他仰起头面对淡薄的夜空,略为蠕动自己干涩的嘴唇,从胸腔内部挤出一口气,像条因缺水而即将放弃生机的鱼。 “一直到现在,我真的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爱他,他总是那么被动,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可是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怎么还会这样?我觉得好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弟弟你一样的人……我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了解或许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 在出事前的一个星期,罗桑在给弟弟的电子信中这样写道,那时是怎么回信的?罗椹记得自己大笑着给姐姐回道:“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是大白菜啊,随处可见?!还是老姐你越来越没有魅力了吧?连个书呆子也搞不定。” 现在想来说得未免有些残忍,但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读到那个没有证据的猜测时,心猛地一跳,电流过身似地怦然不止。 漫无目的走着,始终不敢回头,他想自己应该冷静地思考一下,当初来这里的动机是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样单纯? 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来接近这个男人,这种疯狂是否来自和罗桑相承的血脉,他真不敢肯定。 ***** 刚上架的面包,香得让人忍受不住,甜腻的气味粘在鼻子左右怎么也无法散去,让在这座西点房里打工已经有三个月的小呈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吃任何甜味的糕点了。 所有的面包和蛋糕在五点过后都会打折,此时也是店内最热闹的时间。 “我要三块蓝莓蛋糕,那样的。”指着玻璃柜里的样品,女孩子的指头在玻璃面上按出一个浅淡的印迹,她歪着脑袋,眼睛快乐地盯着做得很诱人的蛋糕。 “好,请等一下。”小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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