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317

    子被骂成奸佞,亲爹怎会坐视。

    避嫌?

    也要看看弹劾的是什么!

    如果谢丕被打成奸佞,谢迁岂能独善其身。

    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过,一人犯法,株连全家。

    谢迁政治斗争经验过于丰富,想得深了些,甚至有五成以为,史雍弹劾谢丕是幌子,真正目标在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南京的官,敢找阁老麻烦,想死还是想死?

    再者言,“清君侧”的打击范围实在太大。

    天子登基刚刚一年,这个时候下罪己诏,完全是在打内阁的脸!

    先帝重托,三人辅政。

    天子不修仁德,有昏君之相,他们这些辅佐天子的人,又成什么?

    最终,内阁达成一致,此事必须站在天子身边。

    商议妥当,做好准备,只等明日早朝,快刀斩乱麻,将事情了结。

    毕竟,他们动手,属文官集团内部“调整”,不会伤筋动骨。若是由天子下刀,南京官场又得地震。

    按照杨御史的话,做官的不长脑子,看不清形势,还不如回家种田。

    言官怎样?

    遇到长歪的正德天子,言官照样收拾。

    未料想,朱厚照压根不按牌理出牌。

    翌日早朝,群臣进殿,分两班站定,许久未闻响鞭,更不见天子升殿。

    等了两盏茶,才有中官传旨,“上疾,愈视朝。”

    天子染恙,不上朝?

    群臣面面相觑,昨天还生龙活虎,早朝上,嘴巴始终没停,退朝时,下巴还沾着点心渣。

    转眼就生病,难不成吃得太多,撑到了?

    病好上朝,能不能给个期限?

    内阁三人表情不定,心都有些发沉。

    情况不对,非常不对!

    见不到天子的面,计划做得再好,都是一拳打进空气。如天子意在拖延,暗中遣厂卫查办,金陵的事,怕会脱出掌控,轻易难以了结。

    非是三人多想,实在是朱厚照有前科。

    称病罢朝,不只玩过一次。

    这一回,病得实在太巧。

    京城起风,尚未吹到北疆。

    镇虏营一役,击败鞑靼千骑,明军同样损失不小。封赏尚未送达,营堡内外已挂起白幡,立起上百新坟。

    无论边军还是京卫,马革裹尸,战死北疆,依传统,都将埋骨边塞。

    营堡中没有阴阳生,李大夫代为焚烧祭辞。

    总兵官以下均臂缠白布,在灵前燃香,焚烧纸钱。

    “魂兮,归乡——”

    悠长的调子,穿过朔风,夹杂悲音。

    营堡将士,无论是否受伤,只要能动,便是请役夫抬,也要到坟前祭拜。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死英魂,仍碑面向北,以身卫土,以魂守疆。

    风扯白幡,六出纷飞。

    祭辞声中,眼前一片白,未知是鹅毛大雪,还是没有燃尽,随风飞散的纸钱。

    祭礼之后,杨瓒返回营堡。刚跨过门槛,忽然眼前一黑,抓住近旁人的手臂,方才没有跌倒。

    转过头,一身大红武官服,却不是顾卿。

    “顾总戎,失礼了。”

    杨瓒侧身退开半步,脚下没注意,绊到门槛,整个人倾斜,差点砸到顾鼎身上。

    幸亏顾卿离得不远,反应又快,探手将人扶稳。

    晃晃脑袋,杨瓒心中苦笑。

    连续三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果真有些撑不住。

    顾鼎则倒退两大步,对上顾卿双眼,本能摆出防御架势。

    大敌当前,弑兄万万不可!

    正在这时,忽有校尉来报,怀柔快马进营,携紧急军情。

    “怀柔?”

    想到领兵增援的才氏兄弟,杨瓒神情微变。

    南京

    都察院值房内,戴铣放下笔,吹干墨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经历一番磨难,戴铣整个人都发生变化。

    闻窗外风声,不由得冷笑。

    史雍,尔今找死,就怪不得戴某。先时诬陷之仇,也该算一算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形势急转

    正德元年,十二月己巳,天子停朝三日。

    北疆战报抵京,言鞑靼别部额勒亲率三千骑兵,叩开慕田峪,杀边军三百,火烧峪口。其后兵分两路,分袭渤海所及怀柔。

    “怀柔总兵官亲援渤海所,鏖战两日,负创十余处,力竭不退。镇守太监领火铳兵增援,遇鞑靼设伏,十不存一。渤海指挥及兵备副使领兵突围,死于阵。巡抚都御史困于营堡,烟熏中箭而亡。”

    “昌平知州接应败军灾民,不慎为箭矢所伤,折返永安城,毒发气绝。”

    “是役,虏以内贼引路,叩关破隘,占地劫掠,得银布牲畜无算。洗劫十余村,火焚黄花镇,杀伤民丁百余。”

    战报之上,字字染血。

    送抵通政使司,通政使以下皆默。

    “营州左屯卫千户才松,百户才杨、才槐率领骑兵两百,步卒五百北上怀柔。仓促应敌,死战螺山,五日不退。”

    “有螺山猎户山民,忠勇节义,为官兵引路,伏击虏贼。”

    “怀柔卫学训导不惜性命,诈降,引虏至城下。事觉,刺虏首不得,身死报国。”

    “巡抚都御史伤重,遗杀敌之言,绝命阵前。”

    “报送至,镇虏营两千步卒尽出,设防黍谷山,截杀来敌。”

    “虏贼凶恶,涂炭边镇。将士怀必死之心,以身报国,以命御贼,以魂守疆!”

    “臣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兵部武库司郎中谢丕,国子监司业顾晣臣,奉圣命监军,不负天子,唯以身赴死,报效君上,护卫黎庶,捍卫国土!”

    “报送至,战未绝。”

    “驱逐虏寇,臣死不足惜。伏望陛下江山永固,国朝康泰,万民乐安。”

    最后几行字,力透纸背。

    台阁体方正,亦藏不住煞意锋锐。

    读完战报,通政使亲自抄录封存,递送内阁。

    当日,刘健微恙,谢迁代值文渊阁。得战报,脸色骤变,双手微抖。

    “来人!”

    顾不得体统,谢迁拿起奏疏,便要直往乾清宫。

    刚出值房,正遇李东阳。因步履匆忙,险些迎面撞上。

    “于乔,”李东阳侧身让开半步,面带诧异,“发生何事,为何这般匆忙?”

    如此仓皇不定,急三火四,同往日大相径庭。

    “出事了!”谢迁脸色微白,递出战报。

    出事了?

    李东阳翻开抄录的战报,一目十行,看到最后,眉心已然蹙紧。

    “怀柔?”

    镇虏营刚刚击退千名鞑靼,军情骤然告急。

    慕田峪被破,渤海所、怀柔接连被下,如未能将其拦截,密云将再度危急。

    “我要面圣!”

    事到如今,谢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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