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196

    伯不在京中,诏狱现由北镇抚司同知掌管,下官同其并无交情。况且,近日京城起风,牟指挥使公务繁忙,下官未必得见。”

    给他送信,未必乐见他参与。

    牟斌和顾卿不同,与杨瓒并无半分交情。因江浙福建之事,正焦头烂额,杨瓒要进诏狱,九成以上不会答应。

    端起茶盏,赵榆道:“本官掌南镇抚司事,诏狱中事,同半官无太大瓜葛。杨侍读怕是找错人了。”

    “赵佥事,下官实在无法,才求到佥事面前。”

    见赵榆仍无半分松动,杨瓒狠狠咬牙,取出牟斌书信,道:“赵佥事看过这封信,再言是否拒绝下官。”

    “哦?”

    接过书信,确认是牟斌字迹,赵榆神情微动,态度立时变得严肃。

    敢拦路截杀锦衣卫,几同造反。

    当地的卫所官衙俱有牵涉,查下去,怕是江南官场要重新洗牌。且事涉两位藩王,难怪牟斌小心到这般地步。

    “难怪。”

    赵榆眯起双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眼见事情有门,杨瓒压低声音,道:“另有一桩线索,牟指挥使尚不知情。在下亦无十分把握。此番请赵佥事帮忙,即为确证。如线索为真,此间事远非寻常可以处置。”

    “什么线索?”

    “这……”杨瓒为难道,“牵连太大,没有确证之前,下官不敢轻言。”

    涉及一位阁老,面前又是锦衣卫,脑袋抽了才会张口就说。

    杨瓒不肯轻易松口,赵榆没有强问,将信折好,交还杨瓒,道:“也罢,赵某就帮杨侍读这个忙。”

    闻言,杨瓒大喜,忙拱手道:“多谢赵佥事!”

    “先别忙着谢。”赵榆道,“这是一滩浑水,怕还会越搅越混。杨侍读可想好了,一旦参与其中,恐再难抽身。”

    牟斌远着杨瓒,未必不是好意。

    江浙,福建,南直隶,两位藩王,即便是赵榆,都不禁心头发冷。

    事情查到最后,纵然是水落石出,牟斌怕也性命难保。或许,任由水继续浑着,保持现状反倒是更好。

    “瓒早已下破釜沉舟之心。为除奸恶,宁愿东海而死!”

    重伤顾千户,还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哪怕是花岗岩,他也要凿成蜂窝煤,砸个粉碎!

    赵榆吃惊不小。

    观其意,是要掀起一场狂风骤雨,倾覆江南官场?

    关键是,五成以上可能,杨瓒不是狂言,而是真能做到。

    “罢。”

    赵榆摇头,即使如此,这个忙,他还是得帮。

    “事情赶早不赶晚,本官这就去见牟指挥使。”

    “多谢赵佥事!”

    唤来当值千户,安排好镇抚司内相关事宜,赵榆骑马,同杨瓒赶往北镇抚司。

    到了地方,则被校尉告知,牟指挥使人在诏狱。

    “正好。”

    两人当即掉头,直往诏狱。

    牟斌正翻阅疑犯供词,听校尉来报,赵榆杨瓒求见,不禁皱了下眉头。

    人来了,总不能不见。

    “请。”

    暂管诏狱的同知亲自为二人引路,行至二厅,见礼之后,赵榆开门见山,道出杨瓒所求之事。

    “杨侍读,”牟斌沉下脸,“尔乃朝官,并且锦衣卫。无天子令,不可审问狱中疑犯。”

    “牟指挥使误会了。”杨瓒道,“下官欲见之人,实是关押在此的三名番商及五名海匪。”

    人是在灯市抓的,天子口谕,他可全程参与审问。牟斌知晓内情,没有理由阻拦。

    之所以去见赵榆,所为不过是尽快走进诏狱大门。

    没有赵榆帮忙,他未必进不来,却要多费些周折。耽搁时间不说,一个不慎,还会惹怒牟斌,全无半点益处。

    有势可借,为何不借?

    不然的话,也太对不起顾千户临行前的一番安排。

    “为何要见番商?”

    杨瓒面现犹豫,赵榆领会其意,凑到牟斌耳边,低声解释一番。

    “果真如此?”

    “确实。”

    沉思片刻,牟斌终于点头,唤来一名校尉,带杨瓒前往囚室。

    “谢牟指挥使。”

    礼多人不怪。

    杨瓒拱手,刻意忽视某位同知刺在背后的目光。

    事情没确定,绝不能乱说,被扎几下没什么,早习惯了。

    狱卒同杨瓒是熟人,得知杨瓒要询问番商海盗,立即取出钥匙,道:“小的这就把人带到刑房。”

    “无需麻烦,去囚室即可。”

    狱卒眼珠子转转,笑着点头。

    “杨侍读,这边请。”

    朝靴是硬底,踏在长廊中,脚步声不时回响。

    三名番商被关在一处,同养伤中的五名海匪相邻。

    狱卒巡逻时,彼此都很老实,一旦走远,必会互相谩骂。

    一方骂海匪不是个东西,贪婪成性,脑袋有坑,累得自己入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出去;另一方咬牙切齿,自己是匪徒不假,这三个又是什么好东西!等着离开囚室,必要捶他个半死!

    当!

    狱卒抽出短棍,用力敲在铁门之上。

    “都老实点,大人要问话!”

    透过栏柱,见到杨瓒的脸,海匪不痛不痒,番商直接抱团,缩到墙角。

    怎么又是这位?

    铁锁打开,杨瓒迈步走进牢房,双手拢在身前,长袖下端过膝,笑着对三人道:“又见面了,三位一向可好?”

    在牢里住着,怎么能好!

    上次明明说好,合作就能离开。谁想到,这文官比锦衣卫还不是东西,爽过不承认,提上裤子不认人,说过的话回头就忘!

    在牢房里,三人数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饶是如此,也比再见杨瓒要好。

    这位可是开口凌迟闭口车裂的主,见到他,绝对没好事。

    番商挤在墙角,根本没法问话。不用杨瓒说,狱卒已上前,一阵拳打脚踢,把人拉到杨瓒面前。

    “老实点!”

    杨瓒轻笑,扫过三人,道:“本官有事要问尔等,务必真实回答,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抽鞭子还是挨棍子?砍头还是凌迟?

    “本官不会那般残忍。”杨瓒笑得和气,“本官只会向朝廷请令,在江浙福建各地广贴布告,言已知各路海匪,如不尽快俯首认罪,必当诛其三族。当然,告示上也会写上尔等姓名,广告几地,尔等感沐天恩,供出海贼恶霸,立下大功。”

    “对了,告示贴出之后,本官会同锦衣卫商量,将尔等送回江南。”

    番商傻了。

    要不要这么凶残?!

    “届时,被激怒的各路好汉会如何,本官可不敢保证。”

    番商哭了。

    说,他们什么都说!

    “大人,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杨瓒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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