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149

    定整日以泪洗面。

    刘公公意志坚定,抗压能力非同一般,硬是扛过最艰难的日子,抗击打能力逐日增强。加上能说会道,善于揣测上意,终于再次入了天子的眼。

    谷大用和张永被军务拖住,不能时刻严防,刘瑾渐渐得回天子宠幸,虽不及早先,也能让丘聚高凤翔等看着眼红。

    现如今,每隔三日,刘瑾便能随朱厚照升殿临朝。站在高阶上,俯视文武百官,当真有扬眉吐气之感。

    只不过,今日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刘公公小心瞅一眼天子,放胆在文官队伍中打量。

    绯红之后均是青袍乌纱,垂首恭立,想要寻出某人,实在有些困难。

    按照路程,某位奉训大夫,该是这个时候回来?

    想到这里,刘瑾下意识就想捂脸。

    只能说记忆太深,杨侍读的金尺早成刘公公的噩梦,今生今世,想忘都不可能。

    第七十五章 解局一

    文官队列之前,刘健李东阳抬起头,目光直对上刘瑾。刘健更是眉头深锁,目带寒光。

    近些时日,天子和群臣针锋相对,停弘文馆讲读,不至文华殿经筵日讲,必是有人进谗。

    内官不可结交外臣,是开国立下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内阁三位相公,六部几位尚书,都从各自渠道得悉,天子一日比一日固执,一日比一日难说话,这位刘公公的作用委实不小。

    “陛下万乘之尊,**八荒皆为陛下所有,陛下所欲之事,何能不行?”

    刘瑾自认做得隐秘,殊不知,消息早传到刘健等人耳中。

    错就错在,他不该在乾清宫外说这句话,而且时机不该抓得那么“好”。

    当日,朱厚照在朝堂之上发落两名言官,廷杖之后直接发还原籍,十年不用。更不听文武劝诫,增各地镇守太监禄米,连刘健和谢迁的面子都不给。

    退朝之后,内阁三人坐在文渊阁中,都无心翻阅奏疏。

    思及天子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刘健谢迁眉间深锁,连李东阳也无法维持淡然。

    未能防微杜渐,容其壮大,以致养虎为患,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不欲害己,必当砍掉老虎的爪子,敲掉老虎的牙齿。必要时,一刀结果其性命,是最好的办法。

    官场之上,内廷之中,道理皆是一样。

    三人皆浸淫仕途多年,刘健更历经四朝,无不深谋远虑,深谙庙堂规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击中要害。

    针对天子身边的内官,尤其是刘瑾,三人态度一致,此等口蜜腹剑、煽风点火之人,必不能留。

    刘东阳主张上请天子,将其驱逐出神京。或发送南京,或遣至皇陵,总之,将人撵走即可,再择老成内官侍奉天子。

    刘健和谢迁则不然。

    “此等奸邪之人,理当诛杀!”

    二对一,刘健态度坚决,有善侃谈的谢迁助阵,李东阳势单力孤,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出言。

    朝堂之上,都察院六科紧抓各地镇守太监不放,即有六部和内阁的推波助澜。先处置镇守太监,打开缺口,即可顺理成章清除天子身边的隐患。

    故而,内阁袖手旁观,任由天子和群臣的矛盾激化。

    依刘健的想法,天子年轻,幼时未经挫折,处理政事好率性而为。日子久了,恐变得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意见。于国于民,都不是件好事。

    既为清除内宦,也为压一压天子,教其沉稳,刘健立意强硬到底。

    谢迁支持刘健,对李东阳所言“怀柔”,虽觉有理,仍只能抛开。

    “为天子者,内当秉政劳民,外当长驾远驭。我等为臣子,理应扶持礼法,规劝天子敦诗说礼,远佞亲贤,诛灭群小!”

    “宾之诸多顾虑,未免有些懦弱,瞻前顾后,助他人威风,实不可取!”

    劝不得刘健回头,李东阳无法,只能再请见天子。

    结果同之前一样,朱厚照就两个字:不见!

    几次三番,李阁老有些心凉。

    一边过于强硬,一边持续犯倔。

    以常理而言,刘健和谢迁的想法并不能算错。实际上,的确在为天子考虑。换成弘治帝,必会全盘采纳。甚至是成化帝,都会择条接受。

    但龙椅上的不是弘治帝,而是弘治帝的儿子,虚岁十六的正德帝!

    弘治帝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百般宠爱,养成活泼好玩,爽直的性格。

    刘健欲行铁腕,对这位进行“挫折教育”,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局面只会闹得更僵。

    事已至此,李东阳心中叹气,表面仍要同刘健谢迁保持一致。

    天子不听劝,水越搅越混,内阁便不能显出不和。

    事情尚未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损伤的不过是些挑梁小丑,微末小卒,天子只在内卫和三大营折腾,顺便给镇守太监加几石禄米,下令锦衣卫东厂严查“违制”,并未触动群臣的根本利益。

    李东阳能做的,唯有沉住气,等待时机。

    让刘健罢手,必不可能。

    从今上登位,刘阁老便积下一肚子火气。朱厚照几次犯熊,更是火上浇油。

    为弘治帝临终嘱托,为使朱厚照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刘健绝不会让步。必须让少年天子知道,治理国家,处理政事不能全凭己愿。任用臣子更不能依靠个人好恶。

    肆意而为,不听劝诫,亲信内臣,惩治耿介,绝非明君所为!

    有刘阁老为后盾,群臣底气更足,直谏的奏疏越来越长,措辞越来越严厉。

    朱厚照看得火大,更加觉得,满朝文武都在和自己对着干。这次顺了他们的意,日后必被群臣压制,做事束手束脚。别说重启出海的计划,连出皇城都不可能!

    刘瑾不是没想着继续煽风,奈何司礼监王提督火眼金睛,他煽一次风,就会被收拾一次。手段越来越狠,刘公公抗击打能力再强,也有些撑不住了。

    于是乎,在杨瓒回京之前,朝堂之上君臣互瞪,火星四溅,仍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好似各立天平两端,不停加着砝码,却都选最小的拿,最大的几块始终堆放在一旁,无人问津。

    少年天子政治经验不足,不晓得如何打中七寸,只在边缘敲砖碎瓦。

    朝臣分成三派,一派坚决拥护刘阁老,甘当马前卒;一派同李阁老相类,忧心局面不可收拾;还有一派,两不相帮,每日上朝均袖手垂眼,事不涉己绝不轻易开口。

    但是,无论如何站队,无一例外,没有一人站在天子身边。

    利益决定一切,颠扑不破,千百年不变。

    不能怪朱厚照亲近内官,朝堂之上,少年天子实在是孤立无援。

    就在双方勉强维系平衡时,一封弹劾奏疏拉断紧绷的长弦,巡按御史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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