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122

    百八十个。退一万步说,鞑靼游骑犯边,不到百人的队伍,遇到敢战的边军,总也要留下几具尸首。

    十万军队都是举刀虚晃,友谊第一,杀敌第二?

    天大的笑话。

    朱厚照为出海一事郁闷,杨瓒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提起武学之事,转移天子的注意力。

    “陛下,杀敌有赏,盖能激励军民。今京军操练无法,学中无才可举,当行赏赐之法,以励武臣子弟。”

    “赏赐?”

    “武学年终一操,可改为三月一考。请钞为奖,优者按季行赏。当日于学中鸣鼓,以彰其能。”

    没有激励,如何能大踏步前进。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凡武臣子弟,再是纨绔,也要争几分面子。

    天子行赏,鸣鼓学中,既得实惠,又有面子。

    再榆木脑袋,不求上进,面对这种情况,也该仔细想想,别人三月领赏,荣耀学中,老子出门抬头挺胸,倍有面子。自己月月落后,回到家中,不是竹笋炒肉,就是木棍加身。

    老子一样是纨绔,凭什么抽孩子?

    好的不学坏的学,必将抽得更狠。

    论起抽人的技术,实乃武将家学渊源。杨探花欲有所长,还当勤学苦练。

    想了想,朱厚照点头。

    “此事可行。需令兵部先议,方可定为条格。赏赐的金银,”朱厚照咂咂嘴,“朕自内库出便是。”

    因操演之事,天子盛怒,兵部尚书刘大夏在雪中长跪,羞愧气怒交加,病在府中,早朝都未能上。部中上下战战兢兢,对天子的命令,凡是合理,必不敢驳斥。

    相比之下,户部却是老大难。

    除军饷和灾银,韩尚书简直一毛不拔。

    朱厚照无法,几番从内库搬钱,承运库太监连连上奏,就差抱着天子的大腿哭:陛下,库房将要见底,天子家也没有余粮,慎搬啊!

    内库之事,杨瓒不好插嘴。

    只不过,锦衣卫收缴的番僧赏赐,囚犯赃银,均未送入顺天府,而是运送到承运库,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通过庆云侯世子一案,杨瓒还得知,功臣不纳税,宗室不交钱,绝属谬误。

    洪武帝定下规矩,赏赐给皇亲、功臣、内官及寺观的庄田,不能白得,全部都要交税。不收麦稻,只征银两,按每亩三分收取。

    盘点南北两京,杂七杂八算起来,每年可得银二十余万。

    圣祖高皇帝在位时,敢拖欠一分银子,必让你好看!自宣宗皇帝之后,减免成为常例,拖欠也没关系。

    朱厚照继位至今,弘治十六年的赏田税银仍在拖欠,弘治十七年更是想都不要想。

    不能说老爹过于仁厚,只能是皇亲功臣不体皇恩,胆大妄为。

    “有幸”翻阅庆云侯世子的供词,杨瓒发现,周家已有三年不交税银,借口五花八门,简直匪夷所思。偏弘治帝不追求,任由其拖欠。

    今番周瑛被下诏狱,前事都被翻了出来。

    想救儿子?

    先把积欠的税银补全,再论其他。

    庆云侯在诏狱外守了两日,求不得宫中开恩,只能想法筹钱。补交之后,是否释放周瑛,还要看顾千户的心情。

    以杨瓒的观察,可能性实在太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杨瓒正琢磨库银,朱厚照已拟定条章,行赏之外,添加罚规。

    “有赏当有罚。”

    朱厚照放下笔,吹干纸上墨迹,道:“朕闻秀才不第,考核不过,达一定年限,即要夺其禄米。朕不欲罢黜学中子弟,惩治懈怠庸碌者实是必须。”

    “陛下英明!”

    杨瓒拱手。

    “杨先生必早已想到,故意不说,是想考朕?”

    “陛下,臣不敢。”

    真心冤枉!

    只言赏不说罚,绝非考验天子,实是不想再得罪人。

    先同文官集团保持距离,后同勋贵功臣扯开脸皮,再同武臣子弟各种不对付,事情传出去,即便是钢筋铁骨,也会被敲得粉碎。

    杨瓒惜命,总要为自己留条退路。

    从杨瓒的建议中得到启发,朱厚照先定京城卫学条规,又铺开纸,敕令在外卫所,指挥以下,百户以上,凡年不满二十五岁,均要入卫学,熟读《大诰武臣》,勤学武经七书。

    “提学官严行其责,督其学习,举能才,备来年武选。”

    武选是由各卫学推举?

    杨瓒诧异。

    朱厚照更诧异。

    “杨先生不知道?”

    杨瓒老实摇头。

    “长安伯是武选魁首,府门前的匾额是父皇所提,前厅还悬有钦赐宝剑,杨先生没看到过?”

    杨瓒抿了抿嘴唇,承认自己眼大漏神,孤陋寡闻。

    天子为何知道他仍住在顾卿府上……杨侍读拒绝去想。

    “今年会试,明年即是武选。自永乐年起,俱行此例。”

    杨瓒汗颜。

    杨小举人一心读圣贤书,不知此事,不足为奇。他入朝半年,常在翰林院抄录文卷,日前更翻阅武学卷宗,仍不知此事,实是疏忽大意,粗心太甚。

    说话间,滴漏轻响。

    午时已过,弘文馆讲习结束。

    按原定计划,杨瓒留膳宫中,未时中,将随圣驾前往东城外一座武学,观学中演武。

    杨瓒真心不想去。

    奈何天子有令,不去也得去。

    御膳撤下,稍歇片刻,中官奉上清茶。

    朱厚照端起茶盏,忽然又放下。

    “谷伴伴。”

    “奴婢在。”

    “传朕旨意,今日武学观操,谢丕、顾晣臣随驾。”

    “是。”

    谷大用退出偏殿,往两人处传旨。朱厚照又让张永准备常服皮靴。难得出宫一次,没有内阁三位相公和六部九卿看着,也没有言官在一旁讽谏,他要骑马。

    “陛下,昨日刚下过雪,路滑。”

    “无碍,朕的骑术乃武定侯亲授,张伴伴吩咐下去便是。”

    张永劝不住,连连向杨瓒使着眼色,期望后者能帮忙。

    怀揣对谢状元和顾榜眼的“歉意”,杨侍读一心饮茶,愣是没收到张公公的求救信号。

    无奈,张永只能出殿,取来牙牌,传人牵马。

    张公公真该庆幸,弘治帝十八年不出京城,象房正空。不然的话,好奇心极盛的少年天子,要骑的不会是马,而是大象。

    真到那时,才正该头疼。

    谢丕和顾晣臣领旨,至乾清门候驾。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明黄色盘龙常服,头戴翼善冠的少年天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杨瓒落后一步,行在朱厚照身侧。离得近了,看到满脸肃然的顾晣臣和月朗风清的谢丕,心中愧疚更甚。

    坑是他挖的,也是他拉着两人跳的,可起跳之前,着实没能想到,坑下有坑,还是天子亲挖。想爬出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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