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115

    到县衙,当即寻上大令,递出从汉子身上寻到的腰牌。

    见到牌上刻印,县令顿时一惊。

    “莫不是伪造?”宁夏边军怎么会跑到涿鹿。

    巡检摇头。

    “卑职出身边军,曾戍宁夏中卫,不会认错。”巡检道,“以卑职之见,暂将三人押入大牢,不急审讯。先遣人报送府衙,再做打算。”

    “不可行。”

    县令摇头。

    事涉及两族,死了两条人命,总要给出一个交代。

    更重要的是,事涉今科探花,翰林院侍读杨瓒。

    人不在京城,不代表消息闭塞。

    杨瓒入弘文馆讲学,得先帝御赐之物,打昏庆云侯世子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涿鹿县令亦有耳闻。

    如不能将此事处理好,恐将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百姓会骂他,朝中的言官不会放过他。

    自家祠堂前死人,还是挂在功名坊上,晦气不用说,寻不出“真凶”,两姓必成世仇。只要杨瓒在天子面前说几句,他这乌纱怕要戴不住。

    巡检劝过两回,县令始终摇头。

    巡检正想再劝,忽见一名文吏穿过三堂,急道:“大令,杨氏族长和孙氏族长,连同两族二十余名老人,联名状告命案,请县衙缉捕真凶!”

    “两族联名?”

    巡检惊诧,前头不是说,孙家人要杨家偿命,杨家人抬着棺材堵在孙家祠堂前?现在怎么又一同告状?

    县令苦笑,道:“王巡检,现如今,你可明白?”

    此事非但不能拖,更要快。至于腰牌之事,可同时遣人上告府衙。

    “卑职惭愧。”

    两姓族长,二十余名里中老人,背着站着百余族人,县令必须重视。

    别说一个知县,换成知州、知府,都不敢轻忽。

    稍有不慎,既有“民变”之虞。被御史禀报朝廷,官做不成,全家都会被带累。戍边流放,大可任选一样。

    “请两族老人至二堂,送上茶水。”

    府衙贪墨事发,锦衣卫拿人之后,县衙主簿和典史始终空缺。

    原本管缉捕的县丞,开始分管粮马。遇到此案,自然有借口躲得远远的。县令有些后悔,奈何千金难买早知道。想找人顶岗,也是空想。

    “待本县换上官服,即刻升堂。”

    “是!”

    怀着满腔无奈,县令走出二堂。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遣出的缇骑已飞驰入保安州,直奔涿鹿。

    京城

    该来的躲不掉。

    早朝之后,少年天子苦着脸,坐在御辇上,被抬至仁寿宫。

    正殿内,王太皇太后高居正位,张皇后和吴太妃分坐两旁。

    朱厚照进殿时,不下二十名少女立在殿中,皆是豆蔻年华,冰肌玉骨,芙蓉含羞,滴粉搓酥。

    少女们均着彩色罗裙,窄袖褙子。发髻上攒着太皇太后赏赐的金钗,耳上垂着吴太妃赏赐的银珰。

    明黄龙袍出现的刹那,纷纷低垂下头,福身行礼。

    珠玉两旁,满室莺声燕语。

    彩裙铺展,姹紫嫣红,百花绽放。

    朱厚照昂起头,目不妄视,耳不邪听。大步行至正位前,行礼问安。

    “太皇太后安。”

    “太后安。”

    “太妃安。”

    几日不见,张皇后心里仍有疙瘩,怒火却消去不少。

    太皇太后给她台阶下,总不好继续和儿子别扭。毕竟丈夫不在了,两个兄弟被赶出京城,身边只有儿子可依照,再石头脑袋,也多少能品出些滋味。

    “天子来了。”

    比起几月之前,王太皇太后的气色好了许多。相比之下,吴太妃精神尚好,人却有些消瘦,在冷宫落下的病症,隐有复发的征兆。

    御医诊脉后开出方子,服下半月,面上见好,仍除不掉病根。

    朱厚照下狠心整治太医院,吴太妃的病未尝不是因由。

    落座之后,朱厚照腰背挺直,双拳紧握,端正放在膝上。

    太皇太后和太妃看得有趣,愈发显得慈祥。

    张太后难得露出几丝笑意。

    当年,她同弘治帝大婚时,也同殿中少女这般年纪。只不过,万妃当道,太子被压得抬不起头,太子妃自然也谈不上尊荣。

    回忆起多年前的日子,难免有诸多感慨,笑意中带上几许苦涩,心口发酸。

    她的丈夫,终是不在了……

    “都起来吧。”

    天子不出声,不叫起,太皇太后不能让人继续跪着。

    少女们盈盈起身,多是粉面低垂,满脸羞红。

    “天子,殿中之女皆是家世清白,才貌兼得,堪为良配。”

    太皇太后出言,朱厚照没有继续装木头人,只得点头应是。

    吴太妃轻笑,唤女官上前,简短吩咐几句。

    女官应诺退下,两息不到,少女便两人一排,上前福身,自叙父兄籍贯。

    夏氏女列在第六排,因粉面莹白,端庄自然,不似多数少女含羞带怯,引来朱厚照留意。

    福礼时,意外被问到名字。

    “回陛下,民女单名福。祖上本居宁波,永乐年间,族人随船队出海,有功,移居应天府,现居上元。”

    听到“出海”,朱厚照的眼睛登时亮了。

    “你叫夏福?”

    “回陛下,是。”

    “好名字。”

    乍听此言,夏氏女微愣,饶是再沉稳,也不禁晕红双颊。

    一问一答间,朱厚照不觉有几分热切。落在太皇太后和吴太妃眼中,两者对视,都是微微点头。

    夏氏女之后,又有吴氏女,沈氏女和王氏女得天子留意,被女官当场记下。

    二十名少女回话完毕,太皇太后赏宴,吴太妃和张太后都是心情大好,朱厚照怀揣着心思,想走又不想走,很是矛盾。

    “照儿?”

    太皇太后和吴太妃知晓端的,全当没看见。张太后不解,问了一句。朱厚照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老实坐下,陪三位长辈一同用膳。

    天子在旁,少女们都是心情激动,想要说话,又恐犯了宫里的忌讳。

    夏福同吴寒梅同席,两人均被天子问话,却是表现不一。前者沉稳不变,后者已眸光盈盈,轻咬红唇,满面飞红。

    二十名珠玉美人,各有千秋。

    端庄温雅,桃夭娇俏。天真稚纯,玉面芙蓉。

    朱厚照不娶妻的念头,正渐渐冰消瓦解。

    面对三位长辈带着笑意的目光,只得捧起瓷碗,一心扒饭。没留心,接连吃下七碗,正要添第八碗,见谷大用急急眨眼,才记起自己还在“病中”。

    装不下去,干脆不装。

    朱厚照嘴一擦,再次光棍,继续扒饭。

    就当彩衣娱亲,也是孝道。

    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看得好笑。张太后也被逗乐了。

    天家其乐融融,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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