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99

    “杨侍读收好。”百户道,“踩踏先皇御赐之物,乃大不敬!周世子,您领锦衣卫百户之职,不好往刑部大理寺。请随卑职往北镇抚司一趟,分说清楚。”

    “本侯是中了奸计!”周瑛终于反应过来,瞪着杨瓒,大声道,“你设下圈套,算计我?!”

    “世子何出此言?”杨瓒皱眉道,“先时的情形,诸位都可作证。世子想要抵赖,还需找个好点的借口。”

    “你……本世子不去北镇抚司!”

    “此事可容不得世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今上对亲舅舅都能狠下心,一个隔了三辈的亲戚,又怎会偏袒。

    “本世子不去!”

    知道进了北镇抚司必不得好,周瑛干脆挥舞马鞭,发起浑来。

    只要能撑到父亲赶来,或是寻机跑回侯府,有宪宗皇帝御赐的匾额和金牌,牟斌也休想奈他何!

    没有防备,几名校尉和番子都挨了鞭子。

    百户怒气上涌,正要亲自上前抓人,忽被杨瓒按住肩膀。

    “百户听我一言,此事还需这么办……”

    听完杨瓒所言,百户眼珠子转转,“好,就听杨侍读的!”

    很快,数名锦衣卫和官军拦成人墙,面孔朝外,隔开他人视线。

    百户带着余下的校尉力士,逐一敲昏侯府家人。

    趁周瑛疲累,两名身手最好的东厂番子冲上前,一人拽走马鞭,一人反折周瑛手臂。

    周瑛仍要挣扎,杨瓒快行两步,举起金尺,狠狠抽在周瑛肩上。

    “你……”

    周瑛疼得大叫,杨瓒毫不理会,又是一尺抽下,直接落在周瑛右脸。

    自刘瑾之后,杨探花发现,抽人必须抽脸!

    五尺过后,周瑛脸颊红肿,嘴角破裂,瞪着杨瓒,怒气之中隐隐掺杂一丝恐惧。

    杨瓒勾起嘴角。

    知道怕?

    这就好。

    又是一尺抽下,周瑛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百户尽速将此人送至诏狱,再遣人至牟指挥使处禀报。”杨瓒道,“此事宜尽速解决,迟恐生变。”

    “直接送入诏狱?”

    “脚踏皇家之物,递至内阁,也是先下大牢。”

    斟酌几秒,百户令人抬起周瑛,将两名周氏族人和家人一并捆了,押往诏狱。

    “见到顾千户,百户且言,一切秉公。陛下面前,本官自会分说。”

    “是!”

    锦衣卫动作利落,几息之间,众人已被捆成粽子。

    先时救人的官兵同被带走,明面为作证,取得笔录,实则是为保护。免得庆云侯见儿子被抓,一怒之下,先拿几个军汉开刀。

    番子急着赶回东厂,向颗领班禀报清楚。

    “几位仗义相助,这份人情,本官记着。”

    得杨瓒一句话,几个番子都觉这险冒得值当。

    清场之后,躲在家中的百姓才敢开门掀窗。

    杨瓒重新登上马车,不忙着看大夫,肃然道:“回伯府取腰牌。你留下歇息,另遣人送我去奉天门,本官要觐见天子!”

    “可老爷身上有伤,还需医治……”

    “不必多言。”

    治伤?

    如果不是太明显,杨瓒都想自己在车壁上撞两下。带着一脸青紫觐见,必定更有说服力。

    乾清宫中,朱厚照正翻阅奏疏,看到日渐增多的讽谏,气得冒火。

    张永和谷大用守在殿内,小心伺候,生怕一个不对引爆朱厚照的火气。

    这时,有中官来报,翰林院侍读杨瓒捧先皇御赐的金尺和今上“补发”的牙牌,跪在乾清门前,请求觐见。

    “杨先生?”

    朱厚照抬起头,奇怪道:“杨先生不是在养病,为何此时觐见?”

    虽不解其意,但比起面对满纸“奸佞”“惩处”“无状”的上言,朱厚照倒更乐于同杨瓒说话。

    “宣!”

    中官声音传出,缠绕红漆廊柱,在殿前回响。

    杨瓒站起身,拉平官服下摆的褶皱,迈步登上石阶。随中官走进暖阁,恭敬跪地行礼,口称万岁。

    看到杨瓒的样子,朱厚照顿时吓了一跳。

    “杨先生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杨瓒没有马上起身,而是高声道:“禀陛下,臣有奏!”

    在朱厚照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杨瓒自银楼前讲起,怒斥庆云侯世子不法,重点提及周瑛对先皇御赐之物不敬。

    所谓告状,也要抓准时间,掌握技巧。

    经过杨瓒的口,无论周瑛有心无心,大不敬的罪名都将扣死,再不得翻身!

    庆云侯想从诏狱捞人,甚至反咬一口?

    做梦去吧!

    第五十四章 开解

    “御赐之物岂容践踏。臣几番劝阻,周世子皆是不听,反变本加厉。臣悲愤填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金尺笞之……”

    砰!

    杨瓒说到这里,朱厚照猛然起身,一拳捶在御案之上。力道之大,茶盏都随之震动。

    “该打!打得好!”

    有天子这句话,杨瓒知道,周瑛即使不掉脑袋,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庆云侯想站在苦主的位置,弹劾杨瓒救出儿子,更是痴心妄想。

    “杨先生快起来。”

    朱厚照绕过御案,亲自扶起杨瓒。

    离得近了,杨瓒脸上的痛色愈发清楚。

    “未能护得先皇御赐之物,使得金尺染尘,臣有负先皇重托。”杨瓒沉声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此乃周瑛之过,杨先生何错之有?”

    朱厚照年纪小,力气却不小。

    杨瓒还想再跪几下,增加一下说服力,结果没能成功,直接被朱厚照“提”了起来。

    必须承认,朱厚照实是出于一片好心。

    问题是杨瓒的伤在腰侧和脊背,朱厚照又是拖着他的手臂,牵拉之下,痛上加痛,泪水登时涌出眼眶。

    “臣……谢陛下不罪!陛下隆恩!”

    “杨先生万勿如此!”

    见杨瓒“感动”得流泪,朱厚照脸膛发红,很有些不好意思。

    杨瓒不会读心术,不知天子心中所想。只能擦擦眼泪,强忍着腰背的痛楚,尽量端正的站在殿中,务求不要失态。

    “张伴伴,给杨先生赐座。”看到杨瓒的表情,朱厚照不禁皱眉,“谷伴伴,取太医院进的丸药来。”

    “奴婢遵命。”

    张永和谷大用弯腰应诺。

    很快,两名中官搬来圈椅,谷大用亲自送上瓷瓶和温水。

    “此药乃院正亲制,杨侍读且服下一丸。”

    “劳烦公公。”

    天子赐药,杨瓒没法客气。

    不过,有了弘治帝服用丹药的前例,朱厚照应会警醒,太医院也会小心。进给天子的丹药,除了补身,理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告罪一声,杨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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