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分卷阅读41

    有说话。

    贺海楼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了:“孙家牵扯到卫祥锦那场车祸上去了?”这并不难以猜测,最近摆在明面上的动静统共也就那么些,顾家的地位在那儿杵在,劳得动顾沉舟从旁出手的事情还不多见。

    顾沉舟跟之前一样,没说什么。

    贺海楼自己说了一会之后就厌倦了,丢下抽到尾巴的烟慢吞吞站起来:“得了,我上去。”他说着上去,人却直直往前走。

    “乌七八黑地怎么上去?”顾沉舟眼明手快地拉住对方的胳膊,却惊觉透出衣服的热度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了。

    顾沉舟的眉心皱起来:“你自己烧到这样都没感觉?”说着他手上微一用力,就把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贺海楼拉倒坐下。

    “这有什么关系?”贺海楼声音轻佻,“我自己有药。”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黑暗中他动了一下,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晃了晃,一阵哗哗的碰撞声就响起来。

    “看。”他慢吞吞地说,手指动了一下,就扭开盒盖,从中倒出几片圆圆的东西,却没有吞进喉咙,而是一反手,让那几片东西掉落到地上,然后用鞋跟一片一片碾成粉末。

    接着他忽地冷笑一声。很大声很清晰,像是声音里含了冰棱的笑声。

    他一抬手,那盒东西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阴影,远远消失在黑暗之中。

    “上去吧。”贺海楼突然又意兴阑珊了,他再次想站起来,但这回,顾沉舟一开始就拉住他的胳膊。

    如果说刚才拉住人是谨慎,现在顾沉舟是真不敢放贺海楼自己爬上去:就他现在的状态,搞不好就是爬到一半没手滑他兴致一起,也能主动松开手掌让自己掉下去……那就真只能“砰”一声摔成滩烂泥了。

    “现在上不去,至少等天色亮起来。”然后就让直升机直接过来,接下去的路是走不了了。顾沉舟说。现在的情况是麻烦一点,但只要看着贺海楼等这个晚上过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就是……别烧成肺炎。

    那边的贺海楼又低声说了些什么,似乎不是对他说的,仅仅在自言自语。

    顾沉舟分出一半的注意力看着贺海楼,其余的则用于休息和思考。

    经过两次离开未遂后,贺海楼似乎也安静了不少。他跟顾沉舟肩并肩坐着,除了偶尔低语之外安安静静的……一直到顾沉舟坐着坐着都有些困倦了,他才忽的对顾沉舟说话:

    “要是这底下没有平台,我刚才真的摔下去了呢?”

    突然地询问让顾沉舟一个激灵,又清醒了。他习惯地看一眼贺海楼,但黑暗里理所当然地看不到对方的具体表情。

    没等顾沉舟回答,贺海楼又开始喃喃自语了。这次顾沉舟很轻易地判断出对方不是在对自己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用极低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几个音节。

    心头奇怪地感觉越来越浓了,顾沉舟评估着正要靠近对方,身旁的人就突然安静下来。

    “贺少?”顾沉舟试探说。

    一股力道压上他的肩膀和手臂,贺海楼睡着了。

    迟了点。

    顾沉舟略有一些遗憾,却没太放在心里,只静静地坐了一会,就掏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让直升机明天上午过来……地点有变,位置就是你们现在接收信号的位置,要带上医生……不是我。”

    他静默了一下,听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孙沛明想见我……”顾沉舟唇角划出弧度,“答应他,我回去就见他。”

    云层遮去月弯,天色越发黯然。

    顾沉舟又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肩膀的力道越来越重,身旁的人似乎睡熟了。他反而没了睡意,曲着一条腿将目光投向昏冥的远方:那些影影幢幢深黑是摩肩接踵的林木,那些高低起伏的浅灰是安宁沉思的山峦,他向远眺望着,眺望着,跟着那只飞在夜里的大鸟一样,振翅高扬,投入天际重重深翳。

    宁静的夜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样轻缓而坚定。

    第二十六章 线索

    贺海楼是在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里清醒来的。

    他刚刚睁开眼,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打着飘,身旁有一个人环抱着撑住他并大声地喊着一些什么。

    他用力地眯了眯眼,经过最初的混乱后,思维连同视力和听力,都逐渐恢复正常。

    “不用!”

    他动了动脖子,骨头生锈了似的发出叫人酸麻的咔吱声。他听见身旁的人大声对电话喊道:“不用人下来,把工具放下来,我带他上去!让飞机上的医生准备好!”

    他们离得很近。

    他又尝试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这次扛着他一只手臂的人注意到了,对方转过头来:“贺少醒了?”

    一模一样的礼貌和矜持。

    贺海楼咧开嘴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冲出喉咙的第一声却是沙哑的咳嗽:“咳咳……几——”

    “现在八点过十分。”顾沉舟说。

    贺海楼用力吸了一口气,胸腔一阵胀痛。他刚才说的是‘你’,顾沉舟却以为他在问几点。他也没有纠正,只是扯开一个跟平常一样懒洋洋地笑:

    “居然被一只猴子抓晕了。”

    “贺少现在感觉怎么样?”顾沉舟问,直升机上已经投下救援工具,顾沉舟先将贺海楼固定在自己身上,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朝直升机比了一个手势。

    “还好,就是想来一碗红烧猴肉。”贺海楼慢吞吞说。

    顾沉舟笑了笑,身体贴着身体,两人已经升到了一定高度。他随意朝昨晚帐篷的位置扫了一眼,回答说:“这不难办,那只猴子贺少还要?”

    “要,怎么能不要?”贺海楼说,跟顾沉舟一样朝帐篷的方向瞥了一眼,磨着牙轻微冷笑说。

    头顶的轰鸣越来越近。

    两人在半空中一段一段地上升着,没有再继续交谈,等到了舱门位置,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帮忙,顾沉舟示意不必,快速松开一只手朝后用力一撑,连带着贺海楼一起,大半身子就进了飞机舱。

    这时机舱里的人员和医生都来帮忙,白大褂打眼一瞧贺海楼,就飞快拿了自己的医药箱过来,取出针管先给贺海楼注射一针。

    贺海楼眯了眯眼,没有出声。

    顾沉舟则对一旁的机舱人员吩咐几句,机舱人员点点头,抓着刚刚拉两人上来的工具又出了机舱,没几分钟,就把两人落在山腰上的各种装备连同那只奄奄一息的猴子都带了上来。

    舱门闭合,飞机前行。

    晨光带着山峦远去,森林终于消失在视线深处。

    几天时间,首都军区机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飞机降落在停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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