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机室里,依然只有ihk少女四人。
那张刚古纸质的名片静静地躺桌上,稳如泰山,无动于衷,无论人心经历怎样的变化煎熬,它依然只是一张纸名片而已。不过要是有人决心将它拿起,那人或许就会走向完全不一样的繁华未来,名利双收指日可待。
安希妍拿起那张风一吹就会飘走的名片仔细研究,指肚摩挲着上面华丽的烫金花纹,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档的名片。”
水乔舞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关注点却不一样,“天语娱乐的图标还蛮好看的。”
郑绣晶坐回了沙发,闻言远远瞥一眼就辨出了名片材质,不屑道“金属材质的做工比这繁琐多了,造价也是最贵的。”
裴洙玹像个旁观者一样,每个人说话的时候就看着那个人,把她们的话都听在耳中,自己却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只是偶尔瞥一眼门口,看看那个人回来没有。
当裴洙玹第六次瞥向门口的时候,一个少年终于推门而入。
顾时卿看了眼众人,推门的声响也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女孩们立刻围到顾时卿身前,裴洙玹也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安希妍急切地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顾时卿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不如意。”
“什么不如意啊你跟那个女人到底谈了什么”
“就是啊,先说给我们听听嘛。”
“你该不会想把我们卖了吧”
就你们这么闹腾,哪有那么容易卖得出去,顾时卿不逗她们了,坦白道“谈完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就跟没见过那个人一样。但是还有机会接着谈,而且不止天语一家公司。”
安希妍很高兴,“意思是有很多公司看中我们咯”
顾时卿点点头。
安希妍于是更高兴了,拉着水乔舞一起跳庆祝的乱舞。
郑绣晶哼了一声,眼角眉梢却含着几分自得,“我们本来就很优秀,看中我们只能说他们有点眼光而已。”
裴洙玹微微一笑,没有加入庆祝的队伍,挤到姐妹们面前,仰头望着顾时卿冷静地问道“那你的决定呢,到底是跟娱乐公司签约,还是维持现状,你的真正想法总该让我们知道吧”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原本应该是个不用问的问题时卿当然是希望大家在一起,起码希妍和绣晶是这样觉得,不过顾时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让两人产生了些许不妙的预感,不过碍于两人在社团以及她们心目中的地位,她们都没有无法插话,只是目光紧盯两人。
气氛有些古怪。
顾时卿犹豫了片刻,道“签约的话,我想继续全权为你们负责,但是没有一个公司能答应,所以我是不愿的。但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对你们而言已经触手可及,即使不按女团模式发展,你们的未来依然一片辉煌。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们。”
顾时卿所言非虚,前三娱乐公司的代表登门邀请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他相信女孩们都看到了自身具有的价值,即使未能透彻,也必定比来北天前的那一晚清晰。如李秀敏所言,些许友情不应该成为束缚,在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之前,“明智”的人知道怎么选择。
顾时卿觉得现在才是公平的,所以再一次将选择权交给了她们。
在顾时卿说话的时候,女孩们一个个沉默不言,眉眼低敛,当他说完后,依然没有人说话。
在这沉闷压抑的氛围中,空气似乎沉重了起来,压得她们不得动弹。
不过在顾时卿说完不到一秒,那个最高挑的少女就一言不发站到了顾时卿身边,行动代表选择。
黑长直少女见此情形,仿佛要跟某人较劲似的,不甘落后地紧跟了上去。
还是没有人说话,来自霓虹的少女看了看众人眼色,少年古井无波,长身派的两位少女正在眼神交流,一个懵懂,一个挑衅,却都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
于是霓虹少女又看了看不比她高多少的学姐,学姐正看着少年,眼里闪着她看不懂的光彩,似忧郁似不忿。
霓虹少女不敢说话了,也没有急着站队。
安希妍见此终于忍不住道“乔舞,你打算抛弃我们吗”
水乔舞眼里盈满了雾气,没有回答,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学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位置。
裴洙玹面上突然浮现笑容,自信而又深不可测,那是他们相处以来从未见过的笑容,让不少人的心越发惴惴不安。
裴洙玹说道“时卿,如果我想跟天语签约,你打算怎么办”
安希妍和郑绣晶闻言瞬间满眼诧异地对裴洙玹道“学姐”
然后两人又赶紧去看顾时卿的脸色,生怕他生气,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水乔舞紧张兮兮地关注着场间形势,偷偷对学姐投去佩服的眼神。
然而顾时卿只是淡淡微笑道“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裴洙玹笑得极为灿烂,“好。”
然后裴洙玹顺手取走了安希妍又放回桌面的名片,径直离开待机室。
水乔舞紧跟其后。
看着门扉外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郑绣晶焦急地拽着顾时卿的胳膊,把他往外推,“你还不快去追愣在这里干嘛呢”
安希妍也试着推了两下,不过顾时卿就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于是她放弃了,走到沙发坐下,不置一词。
郑绣晶看了看安希妍,又看了看顾时卿,放开他,气呼呼地双手抱胸,“算了,你自己都不在乎,我们又在乎什么”
说罢她就在安希妍对面的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
顾时卿缓缓吐了口浊气,虽然早就做过心理准备,可真有人离开,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原来她们不是非自己不可。
自己也不是非她们不可。
我们只是互相人生中的过客。
是几条交错的线汇到了一起,然后同行了一段距离,最后又分开。
友谊是经不起考验的,白纸黑字的合约才更具有约束力
她们做了自己觉得更好的选择,不是背叛
可是心里还是好难受。
见顾时卿仍在那里愣神,郑绣晶终究忍不住道“你就打算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算她们真的觉得跟天语签约有前途,你也该再努力一下啊”
思绪纷乱空前的顾时卿摊了摊手,“我主动提出让你们自己选择的,现在结果出来了,我有什么资格出尔反尔”
郑绣晶看不下去顾时卿这幅消沉的样子,气道“我也走了”
到了门口,郑绣晶还是于心不忍道“放心吧,只是出去透透气,不是跟你闹掰。”
顾时卿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房间里就只剩顾时卿和安希妍两人了。
安希妍起身走到顾时卿身后缓缓抱着他,轻声问道“难受吧”
“嗯。”
“后悔吗”
“”
“没关系,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校服款式的粉色连衣裙质地较硬,不像古装剧中那样柔软服帖,而是大致维持着固有形状,整洁美观。
身着此裙的少女走在楼道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亮了一瞬。
裴洙玹指间夹着名片,抬在眼前看了看,却没有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
水乔舞亦步亦趋走在旁边,不时对她察言观色,却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
水乔舞忍不住问道“学姐你真打算跟天语签约”
裴洙玹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脚下步子不变,已经开始下楼梯。
竞演还未结束,天语的人必然有在嘉宾席。
两人到了运动场,沿着边缘前行,到了一个岔路口,往上就是青虹学院之前占的位置,往前则是嘉宾席。
这个距离,水乔舞可以清楚看到坐在嘉宾席的李秀敏的脸,她正目不斜视地看着表演,还有一个国字脸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头对她笑着挥手打招呼。
水乔舞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不认识他。
回过神,水乔舞突然发现身边已经不见了学姐的身影,视线扫寻,才看到学姐坐到了观众席,居然没有立刻去联系娱乐公司代表
水乔舞踌躇了片刻,自己也挪动脚步走向观众席。
水乔舞在学姐身边坐下,裴洙玹看了她一眼,“你呢,是怎么想的”
水乔舞露出讨好的笑容,“我跟你想的差不多。”
裴洙玹诧异地“哦”了一声,“据我所知,你为了和顾时卿一起发展,都愿意跑到异国他乡,怎么现在又这么轻易地选择与他分道扬镳”
水乔舞理所当然道“当初不懂事,以为自己就局限在那片小天地了,现在东云国最大的歌谣经纪公司都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有什么道理拒绝”
水乔舞舒展了下身子,突然反问道“倒是学姐你,我听说顾时卿以前暗恋你。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想必现在对你还是很有感觉吧。男人对待初恋,我知道的。只要你肯答应他,让他一心一意为你写歌,捧你出道成为火遍全国的大明星都不成问题。”
裴洙玹面无表情道“他喜欢的是安希妍。”
水乔舞摇了摇头,“你是他选出来的队长,这是他聚齐所有心血的组合,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何况你们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很默契吗”
裴洙玹轻蔑地一笑,“不一样了。没有人会觉得他异想天开的蓝图会成为现实,那些大娱乐公司的代表眼光难道不比我们准他们要的就不是什么女团,而是我们四个人。”
水乔舞眼神一颤,躲开裴洙玹的视线,却偷偷留意着她的神色,“你真的这样想”
裴洙玹的目光望着舞台,语气幽幽,“你不是跟我想的差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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