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内,就被十数人层层围住。
索希亚环手,就是淡淡一眼瞥过来。
“圣子!”
“索希亚圣子!”
一阵躁动,道道影子都从虚空浮现。
索希亚微微眯眼,悄然掩住了眼里的讶然。这些守护者,居然清一色都是化形神兽,辨认能力低微,怪不得开始连他都敢拦。
“你们主人身在何处?”
“圣子,他们……都在重伤调养之中。”
索希亚尚未说话,就有人给出了解释:“前些天有个女子硬闯,打伤了所有的守护天使。”
“冥界的人?”
他们点头,“是,已经被关起来。神王前些天才说,要冥王亲自来领人,应当身份不低。”
“她这七日都在哪里?”
“被下令禁足在圣女峰中。”
索希亚意料得到,举步越过他们,消失在白雾之中。
神兽们面面相觑。
“这就是圣子?”
“自从上次祭奠,他已经好些年没现身了。”
“听说他和冥界的人来往密切,不仅这些年,之前栈月圣女之时就经常于冥界长宿不归。”
“索希亚圣子怎么会与冥族相交?你们想得多了。”
“可是传言绝不似空穴来风。”
“那被关押的女子……他今日莫不是替冥王而来?向神王挑衅?”
立刻有人呵斥道,“荒谬之言!”
这番猜测确实是荒谬无际,没有人再开口。
神界之门合上,虚空中又静谧下来。
然而半日之后,索希亚剑指神王的消息传出,震惊神界之时,他方心惊胆战地发现自己一语成谶。
要见禁足之中的俨姬与冥姬,绕是他圣子身份也是须先向神族正殿通报。
索希亚自然不可能走那求见的程序,即是他不愿承认,出入神界对他而言确实如同回家般驾轻就熟,他有的是路径不走正门。
例如圣女峰的东边有一座湖泊,湖泊上的独木桥直通圣女正殿的殿阁。
当年的弥列便是在众神族强者追杀之中拼尽力气赶到,见恋人最后一面,然而最终遗憾,在这一道小桥上断气。
然而这一次,圣女峰人烟绝迹。
索希亚微微诧异。这里的人居然在他来之前已经是撤了个干净。
他找了一阵,终于在一处郊峦找到了一个被留下的侍女。
她似乎已经久候,看着索希亚弯腰鞠躬。
“圣子,神王陛下与圣尊大人说,他们所有人正在圣尊园等您。”
所有人。
索希亚静默。
圣尊园。索希亚与黑金斯初遇的地方。
一个美丽如斯的地方。
辗转万年即逝,又有谁还在心心念念着那个多少年前的惊鸿一瞥。
十八岁的少年一次误闯禁地,直直撞入了圣子的视线。
神灵均是一百二十岁成年,而当时黑金斯虽仅算稚龄,却俨然不惧,比主人更要跋扈,挑眉轻佻道:“你是谁?”
面对圣尊之子,这简直放肆得不可思议。
然而圣子所留意的,却只有那张极尽艳丽的面容,倾城妖艳之中藏着淋漓的狂妄,恍然间他身边一切已成背景,只剩满眼挥不去的繁华银星。
索希亚那时望着他,扬唇微笑:“神界,索希亚。”
“啊——那个圣子吗?”少年略一怔愣。
圣子好脾气得反常,连一双属于高贵神灵的紫瞳也泛着微软的笑意,道,“那么,你呢?你是何人?”
少年起了兴致,仰首之间神采张扬而放肆:“我是黑金斯。未来的三界之首。”
后来才有了黑金斯赠与信物,百年后聚的约定。
时隔很多很多年。
到底还是踏上这座卉园。
索希亚以为,所有人只是冥姬、俨姬、神王与圣尊。
然而居然不是。
神族几乎倾巢而出。
大天使长弥撒、圣妃与神后、神王。
长老与圣将,天使与武羽,守护者与无数无数的族人。
圣尊园中人满为患,只是少了一个圣尊。
索希亚第一次看到冰儿。
她和俨姬一起站在庭阶之上,在圣妃身后垂首站立。
猝然想起五百年前自己十月怀胎那时的吃尽苦头狼狈不堪。
他终于是要面对他多年逃避的记忆。
冥姬蒙着面纱,严实地遮住了除了一双黑瞳的面容。
这在神界,她的容貌会引起骚动,而她的来历难以解释。
而俨姬脸色冷漠如铁,在一群神族人之间气质格格不入。
如今气氛严肃,她却丝毫未受影响,即使似乎冥界终于来人,却连眼都未抬一抬。
“义父,义母,母亲。”
索希亚站定在排列整齐的守护者之中,敛目抬首,“我来为冥界之主,带回他的一对女儿。”
神王还未说话,神后先扬声道,“放肆,索希亚,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族圣子,在冥界留了数月不归,如今踏及家园,竟先是与我族族人抗衡?”
其实他们心里都没底。五百年前他们还能约束控制索希亚,那是因为索希亚自出世以来就不曾有一天好好修炼过。
这五百年他被禁足在神界,即无需亦无意政事,成日无所事事,五百年来心无旁骛潜心修研之下,神王与圣尊都发觉,自己数十万年的境界,居然拿捏不透索希亚的深浅。
从前未遇见黑金斯之时潜心修炼百余年,他便表现出色,足以封为圣子。遇见黑金斯之后一万年来鲜少进步,但是仅仅五百年,不止大有所进,天赋体质更有超越先前之势,索希亚的天赋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义母,不是抗衡。你们恃强凌弱,强行扣留两个女流,我只是发一遭善心,将人家的女儿带回去而已。”索希亚淡淡道。
“孩子,黑金斯害死你妹妹……你不该助他……”
圣妃含泪颤颤道。
索希亚知道母亲向来脆弱单纯,这些年因为他与栈月日愈憔悴,也不忍心继续,又问道,“义父,义母,你们这般全族倾巢汇聚于此,为什么?”
“为黑金斯。”神王站在正前方,淡漠道,“他令我族贵胄死在冥界,这些年又相续杀害许多族人,更不乏重臣儿女,必须给个交待。”
这里面原因,索希亚心若明镜。这万年来黑金斯近乎将与他有交情的人屠戮个干净,自然也不缺神族那些发小伙伴,神族之中多少人蠢蠢欲动,准备手刃他,一雪前耻。
而他只是一无悔改厌恶地继续一直袒护黑金斯。
“这么多人,以多胜少,以寡敌众,你让他给什么交待?”
“索希亚,那些逝者,可也是你的故友,你便这般无情?”一位圣将道。
索希亚终是忍不住笑了。
这一张罗网终于铺开。
以为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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