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大吃一惊,叫道:“陈……陈兄,你如何在这里?”
陈昭德两步跨过来,照脸啐道:“我好不容易在荆州揪着你的兔子尾巴,一路追到这里,你说我如何在这里!”尹寒松拭着脸,又惊又怒,道:“你找我做什么?”陈昭德怒得两眼通红,又不敢在北平府军的辖地大声吵闹,生怕把捕快公人招来,低声喝骂道:“你把阿玖……把明安郡主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尹寒松大惊失色,冲口问道:“明安郡主不见了?”听得街上欢呼喧闹声铺天盖地,知道凌琛仪驾已自楼前走过,生怕自己在此时泄露了行藏,连忙道:“陈兄,咱们且坐下说话。”又对上来查看的伙计打发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再取一副杯筷来便了。”伙计见两人仿佛攀上了交情,便也放下心来,答应一声,自下楼去了。
陈昭德恶狠狠地瞪了尹寒松一眼,不得不坐了下来。尹寒松见他虽坐下来,但却是堵住了冲要,一副惟恐自己夺门而出的架势,苦笑道:“陈兄放心,我决不会跑。”陈昭德哼了一声,道:“眼错不见你就能从阳平关脚底抹油,现下还强辩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要从阳平关逃走?”
这一问却颇难回答,尹寒松万种相思无计,如何能宣之于口?正在斟酌,陈昭德已经冷笑道:“编,你编好了再来哄我,你以为现下在洛阳城里能仗着凌小公爷的势,我就饶得过你!”
尹寒松大怒,心道我一再容让,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且语及凌琛,他更不能忍,当即道:“当初我在你军中便与你明白说过:我受燕王深恩,因此决不能相助大浩。你大浩兵败,我自离阳平关,有何不妥!”陈昭德怒道:“我什么时候要你相助大浩?你爱走便走,但阿玖……明安郡主哪里亏待过你,你竟这般恩将仇报!”说着往地下唾了一口,道:“不敢真刀真枪地干,对个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尹寒松心道先得把这处误会辩明,方能再论其它,便道:“我怎会对明安郡主动手?——燕王与清河王大战江淮之前,也曾与明安郡主相见,燕王帝王胸襟,毫无借机挟持她向清河王相逼之意。他这般堂堂正正英雄气概,我虽不能追随于他,又岂能污了他的名声……违了他的心意!你若不信我,我讲别来之事与你知晓,你自家判断真伪便了。”说着,伸指醮酒,干脆利落地桌上点划道:“我离了阳平关,便往渝州,在缙云山与天龙观的灵虚道长会了一会,便坐船自长江而下……”
他简截说来,条理分明,坦坦荡荡。陈昭德也是江湖出身,听他讲述四方游历,各有佐证,说得清楚明白,自是不怕自己去一一对证。本是笃定他下了黑手的,现下也有些疑惑起来,咕噜一句道:“可是你哥哥,又不会武功……”尹寒松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们才好一起参详啊。”
陈昭德见他说得诚恳,思虑一番,便道:“好,我讲给你听。”说着,便也讲起别来情事。原来当日大浩军大败,陈昭德等自石洪中逃得生天的众将还未来得及收检军队,又被北平府军攻破了阳平关。陈昭德只得自扫门前雪,尽力收拢两淮残军。也不再奉蜀中朝廷军令,自往江淮方向退却。在巴州又接到清河王将令,令他们速归鄱阳湖水军。
此时两淮亦是人心惶惶,江北的北平府水师虎视眈眈,两方摩擦不断,金陵城内压力极大,清河王不忍女儿在军府内忧心,不顾她反对,将她送往饶州后方暂避。明安郡主虽不愿离别老父,奈何拗不过父亲意志,只能凄凄惶惶地哭别家园,让父亲派兵护送自己到饶州。
但是淮南一带,此时也不太平,明安郡主车驾刚到浮梁县,便遇上了乱民冲击县衙,到粮仓抢粮。陈昭德正驻在鄱阳湖边,一听说明安郡主遇险,也不及向上峰禀报,立即前去相救。
那些乱民如何是正规军队的对手?立时一触即溃。陈昭德率部冲进县中,不防乱里杀出一彪军马,冲乱了他的后队。陈昭德待要回头掩杀,却见那军挟了明安郡主车辇便走。他不顾死活追将上去,那率军将领回马接住厮杀,正是尹寒松面容!
陈昭德大骂尹寒松背信忘恩,那尹寒松也不多答言,接了他三刀,圈马便逃。陈昭德暴怒急追,那尹寒松便令人呼叫:“明安郡主在此,不准擅动!”陈昭德投鼠忌器,竟眼睁睁地见他们逃入了县外山中。后来清河王军几度搜山,那彪军马却仿佛消失在山谷中一般,连行踪也摸不着半点。播阳湖水师提督大惊失色,一腔怒气全发在不听军令的陈昭德头上,令他十日内必要查得郡主消息,救人回报,否则军法从事。
陈昭德憋闷不已,他既见着尹寒松面容,又见此人会武,当即笃定了是尹寒松奉北平府军令来挟持明安郡主。又见时日甚紧,万般无奈之下,竟弃官潜逃,到江湖上去查问尹寒松下落。多方打听,果然听说了尹寒松在荆州劫漕运的事情,便跟随而来。奈何慢了尹寒松半步,一直到洛阳城才寻到了尹寒松。
尹寒松听他这一大篇说将下来,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说有人冒充自己,最大的嫌疑便是自己的双生哥哥尹霜柏。但尹霜柏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接下陈昭德三刀?
陈昭德见他沉吟不语,逼问道:“当真不是你?”尹寒松苦笑道:“当真不是。你说当日是初七,那时我刚至荆州,还遇上了我师父座下的一位寄名弟子,我在他家足住了四日才走。你莫说去他家咱们三头六面对质,便是到他家周遭的村民邻舍家中去问,也有好些认得我的呢。”陈昭德瞪着眼睛道:“那你还有没有一个三胞胎的兄弟?”
尹寒松又气又笑,道:“哪来的这等事?”想了又想,道:“这事也万不会是王爷属下所为……却还有什么人挟了明安郡主,以此来要挟清河王爷?”
陈昭德抓抓脑袋,正不知该说什么,便听门口有人沉声道:“自然还有。”
两人大惊失色,同时转过头去。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他身后站着的,却是满脸惶惑的尹霜柏。
第57章 阴谋初露
尹寒松见自家兄长在此,惊诧莫名间又松了口气,猜想来的人是友非敌。陈昭德却有些不豫,心道此人穿着北平府军戎服,又跟尹家兄弟做一路。自己身处险境,却要处处小心。当下按着佩刀刀柄,慢慢地立起身来,警惕地盯着堂中三人。
进来的高大男子对陈昭德的戒备并不着意,只向身后的尹霜柏摆头示意一下。尹霜柏满脸尴尬地走上前来,向陈昭德长揖道:“陈将军,别来无恙?”
陈昭德听着文人这般酸不叽叽的调调儿就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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