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上只能说略懂一二,在桐花县那会虽然长了不少见识,但还知之甚少。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让他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或者是打压几个政敌那是他的拿手好戏,但农田水利一事,他自认为不如疏浚郎。
既然本州没有疏浚郎,那他免不了要上书工部。可郭湛安转念一想,这些疏浚郎不可能自说自话就告老还乡的。按照本朝的规定,疏浚郎若是萌生退意,那就要主动上书工部,说清自己不继续担任疏浚郎的理由,再经由工部专人审查,这才能离开。
也就是说,工部知道许州没有疏浚郎了,但吏部迟迟没有派人过来,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可能是工部暂时还没有人选,但这已经过去三年,偌大的一片天下,难道还找不到几个能担任疏浚郎的能人么?
那么,只剩下第二个原因,就是工部压根就没想过要再派疏浚郎过来。只是这当中的原因就颇让人探究了。
但郭湛安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去探究这当中的内情了,他府里还有一个徐老五等着自己,拖延不得。
于是,郭湛安嘱咐郝运让他今天把近五年来的许州农田水利上的卷宗都整理出来,自己则匆匆赶回郭府。
郭府,徐老五被请去用早饭了,姜言年按捺不住,怂恿贾欢去把霍玉叫醒。
可怜霍玉正睡着呢,听说府里来了两个客人,郭湛安去府衙了,无人招待,只能强撑起精神洗漱一番,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姜言年“欺负”他。
“哎哎哎,别不说话啊,来,吃个奶黄包。”姜言年在京城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年纪比他小几岁的小孩,先不说那两个亲弟弟,他还有好几个堂弟表呢。可从没一个像霍玉那样,让他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多疼一些。
霍玉轻声谢过,拿起包子啃了一小口,问道:“我哥哥呢?”
姜言年一脸忧伤:“你哥哥去衙门了,你怎么就一直记得你哥哥呢?不如我认你做我弟弟,如何?”
霍玉也不吃奶黄包了,警惕地看着姜言年:“你趁我哥哥不在,就跑过来抢他的弟弟,那以后是不是还要跑过来抢哥哥的钱?”
姜言年没想到霍玉会这么想,先是一愣,随后又忍不住抚掌大笑:“你这小伢儿真是有趣,郭湛安是从哪里把你捡回来的?我也去捡一个。”
霍玉气得直哼哼:“才不是捡回来的!”
姜言年伸手想去捏霍玉的脸颊,却被霍玉给躲过去了,有些不喜:“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讨人厌,让人捏捏都不行么?”
霍玉厌恶地看了眼姜言年,捧着碗坐到旁边的位置上:“哪有客人来主人家做客,随随便便捏主人家脸的。”
姜言年不怒反喜:“你哥哥不在家,你招待不周,岂不是给你哥哥丢脸?”
霍玉气得都想打姜言年了,要不是看在自家哥哥和姜言年是远房表兄弟,两个人私交又好,都想把他打出府去了!
姜言年见霍玉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管自己吃包子,知道自己这次开玩笑过分了,赶紧讨好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哥哥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给我说说徐老五那事。”
霍玉脸色这才好看一点,把昨天自己看到的,和之后徐老五妻子被人绑走的事情都告诉姜言年,末了又说:“两个城门口都派人盯着,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那群人躲在许州哪里。”
姜言年比郭湛安和霍玉早来西北,对这边的情况更为了解。而且他从徐老五那知道那些混混当中有一个穿着兵部发现来的衣服,显然不是普通的混混,说不准还和官府有关系。
他收起一身的漫不经心,和先前“欺负”霍玉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说道:“你们在城门守着,怕是也没什么收获。”
这是郭湛安想的法子,霍玉向来对郭湛安偏心过分,听到姜言年这么说,就不乐意了:“城门昨晚就关了,我们是今天一早守在城门口的,根本没有看见可疑的人,这足以说明他们还在城里。”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说道:“哥哥向来聪明绝顶,定然是不会错的。”
姜言年闻言失笑,敢情这小家伙不为别的,是听到自己的意见和郭湛安的不一样,不高兴了呢。
其实姜言年有时候也奇怪,这霍玉和他非亲非故,这是第二次见到霍玉,可就是觉得对方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许久以前便认识的一般,让他忍不住多与霍玉亲近。
一直到日后回到京城,霍玉身世曝光,姜言年才明白当中的缘由。
两个人正说着,郭湛安回来了。霍玉一听这消息,二话不说,便推了碗,从凳子上跳下来,忙不迭地跑去前头迎接,浑然忘了他这个小东道主还要招待客人。
等姜言年走到前面,就看见霍玉几乎是要贴在郭湛安身上了,小声地说着话。
霍玉如今已经年满十三岁了,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唰唰唰地往上长高了不少,原本只在郭湛安腰间的小童,转眼间就到了郭湛安的胸口,而原本一些亲昵却寻常的长兄幼弟之间的举动,现在看来,便有些不合适了。
姜言年在一旁冷眼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少年当中不知从何时开始兴起了娈童的风气,姜言年也不是没见过某些人家中养着的娈童,一个个都是满身脂粉味,很是惹人厌恶。而这霍玉,说呆也是呆,但该聪明的时候也聪明,可见郭湛安是花心思在培养的,实在不像是他贪图玩乐而养着的娈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言年便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怎么能这么污蔑兄弟的为人?
当初李绍锦还带过一个眉眼不老实的少年跟他们横过,那时候郭湛安厌恶的模样姜言年还记忆犹新,显然自家兄弟是不喜欢娈童的。好端端的把人家的兄弟情谊比作买主与娈童,姜言年实在是心中有愧。
不过既然不是,那自己便应该点醒几句,免得让其他对郭湛安品性不了解的人瞧见了,误会了他们。
姜言年正在一旁想着,郭湛安已经从霍玉口中知道了他对这件事不同的看法,连喊了好几声,才把姜言年从思考中喊回神。
郭湛安不比霍玉,他好歹也是在翰林院里呆过两年,又在桐花县当过县令,见识了不少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和惯例。虽然不是官场老手,但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
“你说我们在城门守着是无用功,莫非他们已经出城了?”
姜言年点头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砸了徐老五摊子的,是一群混混。这群混混里有一个人,穿的衣服是几年前兵部下发的。兵部发往军营的所有东西,都不得外传,尤其是衣服,不能穿了要统一销毁,免得给外人假冒本朝士兵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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