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湛安冷笑一声,想到福清头一天来,却连讨好霍玉的吃食都准备好了,可不就是事先从刘老大那里打听了霍玉和孙老的身份喜好,特地准备的么!
想到这,郭湛安发狠道:“这人不能再留在我身边了。明天一早,你派两个身强力壮、手脚麻利的,把人送到京城外面我母亲的陪嫁庄子上,让人看管起来,不许他逃跑,但也不用特地虐待他,只把他当做一个犯了事的小厮就行。”
贾欢应下,虽然不知道福清到底犯了什么错,但让郭湛安如此对待,显然是背主之人。再想起福清在郭府中的所作所为,贾欢更是替他感到羞耻。
郭湛安把密信交给贾欢,嘱咐他说:“别人我放心不下,你亲自把这封信送到西北军营三皇子手上,明日解决了福清后就动身。西北庸城的邵将军与三皇子交好,你可以先找他,由他带你去找三皇子。但这封信,除了三皇子,你谁都不能给。”
贾欢不敢大意,谨慎地把密信收好,见郭湛安没有其他吩咐,就先告退了。
郭湛安并不急着睡,吩咐完贾欢后,他又拿出桐花县的地图,按照霍玉晚间说的,手指按在地图上,一寸寸划过去,推测霍玉所说的河水的地点。
只是不管他如何推测,都没有想到霍玉口中所说的溪流,竟然距离崖壁数丈之下。
霍玉天真烂漫,还不知道郭湛安涌上心头的失望,反而向郭湛安邀功说:“大哥哥,你看,这条河那么大,水那么多,一定够浇灌庄家的!”
郭湛安看着他的笑脸,不愿意去打击霍玉的积极心,附和了一句:“你说得对。”
霍玉还没听出郭湛安的失望,更加开心了,比划着说:“到时候呢,就让水从这里爬上来,然后一直留到田里,然后到了秋天,就能吃上好吃的了!”
爬上来?
郭湛安突然想到自己数年前出城采风时见过的水车,若是在这崖壁旁也造上一个,水可不就是爬上来了么!
☆、第18章 水车
虽说郭湛安是本朝的探花郎,又在翰林院任过值,配得上一个青年才俊的称呼。但如果要说起水利一事,郭湛安只是一只脚踩进门的书生而已。
桐花县大多数人以务农为生,郭湛安与霍玉从崖壁回来后,又去拜访了陈撷浩。
听说郭湛安与陈撷浩发现了一处河水,陈撷浩不由一笑:“郭大人是在哪里发现的?我在桐花县里住了那么久,还从没听说过我们这附近有这么一条河哩。”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郭湛安。
陈撷浩是桐花县县长,在人们心目当中的地位要比郭湛安这个县令高上许多,虽然他此时仍然对郭湛安抱有怀疑和戒备,但郭湛安相信,只要他做的事对桐花县好,陈撷浩必然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只要扭转了县长的态度,剩下的会更加好办。
正如郭湛安所猜测的一样,虽然对他的话充满了怀疑,但陈撷浩还是愿意在大冬天里跟着郭湛安去走一趟。
霍玉本来也想再去一趟的,但那边的雪实在是太厚了,他人太矮,走在上面十分吃力,加上今天孙老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完成,他可要趁着孙老还在忙的时候补起来,只要先回县衙。
郭湛安与陈撷浩二人往崖壁走,正好路过不归山山口,看到陈撷浩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与恐惧,陈撷浩心念一动,笑着说:“听说不归山中有雪鬼,可惜我从未见过。”
陈撷浩脸色发白,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又故作镇定地回答:“大人说笑了,雪鬼这东西,还是不见到的好。”
郭湛安摇摇头,又说:“我记得小的时候,京城郊外闹过吃孩鬼的传闻,那时候家家戒备,人人惊恐,生怕自家孩子被那鬼捉走吃了。后来有位姓李的军官,夜里说要去捉鬼,结果却是捉到了好几只大老鼠。”
陈撷浩不由疑惑:“难道那吃孩鬼就是大老鼠?”
郭湛安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撷浩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后来京兆尹派人查了半个多月,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吃孩鬼。最早传出吃孩鬼的那个商人,晚上路过乱葬岗的时候,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还有半个孩童的尸体。因为孩童的尸体已经残缺,血肉模糊,才以为是有鬼在吃孩子。那孩子的尸体应该是被人丢弃在那里,而那些大老鼠则是饿坏了,婴儿的皮肉嫩,对它们来说自然是一道美味。”
陈撷浩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根本就没有雪鬼,那天我们看到的是人,或者是别的什么?”
郭湛安笑着说:“县长大可派人去查一查,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陈撷浩对他仍然抱有怀疑,如果他直截了当地告诉陈撷浩这件事,恐怕反而会招致陈撷浩对他的怀疑。不如拿当年经历的一件事为引子,让陈撷浩自己去调查。
毕竟陈撷浩是县长,就算再怕,这事事关桐花县,郭湛安不信他不会去调查。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崖壁前。
正值隆冬,河面上结起了一层薄冰,但如果静下心来侧耳倾听,还是能听到薄冰之下河水涌动的声音。
陈撷浩先是大喜:“这地方大人是怎么发现的?我一个土生土长的桐花县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条河。”
郭湛安回答道:“这是霍玉发现的。”
话一出口,郭湛安暗道一声不好,连陈撷浩都没有发现,霍玉却发现了,那不就是说明霍玉在桐花县附近生活很久了么?若是被人发现霍玉和孙老二人曾经是老虎寨的一员,会给他们几个都带来不小的麻烦。
于是,他趁着陈撷浩还没想到这茬的时候,抢先又说:“霍玉这小子太皮了,平时就爱到处乱跑,我和他爷爷平时总有管不住的时候,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能做件好事。”
“何止是好事,简直就是大好事啊!”陈撷浩喜不自胜,“这水若是能引导农田,开春后的水利灌溉就不愁了。”
陈撷浩来不及多想别的,站在崖壁仔细观察了一会地形,突然一张喜滋滋的脸就这么怂拉了下来:“不行,这地方太陡,水车很难架起来,再加上还要搭那么长的水渠,怕是不成。”
郭湛安并不大懂这方面的事务,于是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么?”
陈撷浩摆摆手,说道:“这水离我们站着的地方有几丈的距离,本来若是架设一个水车,就能把水引上来,但是这地方太陡了,水车不能贴近崖壁架设。若是去这条河的中央架设,又太危险了。”
两人一时也没有办法,陈撷浩连连哀叹:“或许是老天爷不愿意我们县能够吃饱穿暖罢。这么好的一条河,那么多的水,偏偏不能用。”
郭湛安自然不会就此放弃,桐花县中人那么多,说不定当中就有能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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