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明日来勤政殿伺候吧。”
韩晔心下一惊,指尖微颤,“陛下的意思是?”
白轩容复又抬头看他,“你既已无法在前线出力,便坐镇后方,与孤共商退敌之策吧。”
韩晔颔首道:“是。”
一直以来,韩晔都在为如何进入勤政殿发愁,如今白轩容相邀,又时值哥舒与姜国再度开战之际,他便可像荆慕楚一样,有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只是,他未曾料到,白轩容为他和南彧漓先做了个局。
白轩容的贴身内侍周禄来请韩晔去勤政殿的时候,韩晔刚用了早膳。周禄本以为请这位难伺候的新宠会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韩晔只在听说了他的来意后,点了点头,换了一身衣服便随他出门去了。
韩晔只在夜探勤政殿时出过门,如今跟着周禄走在偌大的皇宫之内,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周禄心里高兴,一路上不免聒噪了一些,“真没想到公子愿随老奴来呢。”
韩晔则一直沉默地听着,偶尔搭腔两句。
“能在勤政殿伺候可是公子的福气呢。”周禄眼角的笑纹藏不住。他自小伺候白轩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他知道荆慕楚伤他极深,却也高兴眼下有韩晔在他身旁伺候。
韩晔心中却另有打算,他猜测在勤政殿伺候不过是些研磨、铺纸的活儿,但好歹自己曾与南彧漓在沙场征战过,颇通军事兵法,若能让白轩容接受自己的计策,或许可以帮哥舒早日破城。
勤政殿外,韩晔安静地站着,等着周禄进去禀报。殿内传来隐隐的人声,韩晔听不清楚。周禄出来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笑容,躬身对韩晔道:“陛下请公子快些进去呢。”
韩晔将手搭在门上,殿内传来的声音让他的手狠狠一抖,心跳陡然快了许多,下一刻,他如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周禄见他反常的样子,忙催促道:“公子快些进去吧。”话音刚落,他已为韩晔打开了殿门。
阳光洋洋洒洒地一下铺染进沉黯的殿室之内,光影中,一个人影缓缓转过身来,阳光耀得他脸颊散着暖暖的光,整个人置身于茸茸的光影之中,他的眼神是错愕、惊诧,眉间萧索之气愈盛。
韩晔呆立门外,进退两难,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宛如曝尸一般,所有的伤口霎时全然坦露,那样的狼狈并落魄。他双眸一疼,只觉下一瞬便要溢出泪来,然后缓缓望向高坐堂上的白轩容。韩晔眼神中的拂郁与悲恸白轩容从未见过,哪怕是那被呼延宛下药,与他一夜**的疯狂之后。
白轩容遥对韩晔招了招手,面上淡定却无比宠溺,“进来吧。”
韩晔如同一只牵线木偶,手脚僵硬地随着本能摆动,步伐虚浮地向前走着,经过南彧漓身旁的时候,感觉到他身上带着温暖而令他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贴近,却终究只能静静地错过吗?
“韩……晔”南彧漓最终还是开了口,他的声音带着意料之外的喑哑,苍凉仿若远古之音。
韩晔顿时停下了步子,站在他身侧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没想到,我们会这样见面。”南彧漓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只有韩晔一个人可以听到。南彧漓微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微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唇习惯性得抿成一线,无端地让他觉得,韩晔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微微瑟缩着肩膀,好像想将自己蜷成一团。
勤政殿内还站着赵璘睿,他的嘴角忽然挂上了不可捉摸的笑意,冲着陛下拱手道:“恭喜陛下得觅新欢。”
韩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抬了抬眼睑,目光冷冷地瞥过赵璘睿,却终究无法辩驳什么。
白轩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韩晔,看着堂下热闹了一阵,才开口着韩晔为他研墨。
韩晔的眉心一直紧紧地蹙在一起,听到白轩容叫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然而缓缓步向白轩容,手中的墨锭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研化不开。
白轩容似是不舍地将目光自韩晔身上移开,看向了南彧漓,后者已敛去了眼中所有的情愫,眼神不复波澜,甚至有了刻骨的淡漠。半晌之后,白轩容才开口道:“哥舒自破浔夜城之后便大有一往无前之势,白鹭城与旗安城皆可屯兵,兵马大元帅意下如何?”
南彧漓的目光平静地看着白轩容, “臣以为,白鹭城与旗安城地势都极为险要,易守难攻,但若要屯兵,当还在旗安城境内。”
“为何?”
南彧漓回答得很从容。“白鹭城虽有天险,但城中水源皆来自沂水山,哥舒若翻山越岭,拿住水源一脉,城中守兵便形同虚设。”
韩晔研墨的手一顿,随即立刻继续研化,却忍不住想偷眼打量他,仿佛当年置身于军营中,军帐之内,听他分析战局,调兵遣将,意气风发。
白轩容从高位上站起来,往堂下走去,“孤以为,胡将军统领一整个南家军,或许力有不逮,两位爱卿可有人选?”
赵璘睿先开口道:“如今大军在外,都城不可无将,臣以为,可让右将军杨云硕率兵支援,南元帅驻守都城。”
韩晔不自觉地牵了牵嘴角,心道,这赵璘睿倒是将白轩容的脾气、想法摸得透彻。
白轩容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南彧漓,“你意下如何?”
南彧漓一直微低着头,目光并未直视白轩容,“听凭陛下安排。”
白轩容重新走回高位坐下,傲视堂下,朗声道:“既如此,孤便令兵马大元帅南彧漓领兵支援,率众抗敌!”
“啪!”韩晔手中的墨锭一滑,重重磕在砚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右手被墨迹染污,一片斑驳。
白轩容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韩晔,然后对着南彧漓道:“只是,韩晔如今怕是不能与你共赴战场了。”
韩晔轻轻闭了眼,一切都是白轩容为他们二人所设之局,他放权由南彧漓手握重兵出征在外,只因为他拿住了自己在宫中。他转过头,深深地望向南彧漓。
出乎他意料,南彧漓对一切所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可怕,“臣遵旨。”至始至终,南彧漓的目光都未再流转过韩晔,仿佛大殿之中并无此人。
韩晔不自主地一阵心伤,南彧漓竟还是误会了吗?他会以为自己到底缘何入宫呢?
后面的话韩晔都未曾用心听过,脑海中都是南彧漓冷漠的侧脸,印象中,他从未对自己冷淡至此。回神的时候,南彧漓已领命退下了。他的身影逆光而去,潇洒而淡漠地消失在光影之中,殿门被重重关上,又是一片混沌黑暗。
白轩容掏出手帕,拉过他的右手,“怎么弄得这么脏。”
韩晔轻轻把手抽了出来,放在袍子上擦了擦,“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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