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成长手册》分卷阅读10

    惮他,而是可能打算更换左右将军。无怪乎原机臻廖二人一进绛城,就将儿子送入他府中示好。

    赵谌自国君潜邸之时就跟随他,直至今日,也可问心无愧地说,自己绝无结党营私的举动,然而当今国君喜怒不形于色,内心却十分多疑,无数次的试探他的忠诚。

    他若为了取信国君,应当把左右将军拒之门外,可要想在军中说一不二,又不能荤素不吃。现在左右将军之子已在他府中,就看国君如何反应,如果召他入宫自辩,倒也还好,如果没有反应,那……

    他随后又自然而然想到赵元身上。

    当日阿奴被送至他这里,他不过想着遵照国君旨意,养大小儿……不,更确切是养“废”阿奴。令小儿文不成武不就,自己健在时他尚能依附中军府,待自己老死,只能依附兄弟过活,百年后他这一支兴许就悄无声息地萧条,也就趁了赵氏皇族的意了。

    然而不过五年,赵谌已经想不起当初毫不动容的冷酷决心了。

    赵元在他怀里活蹦乱跳地长到五岁,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如同一粒种子在他双手呵护下茁然长成,发出嫩芽,渐渐就要舒展出小小的绿叶,将来还会开出花朵……

    他实在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如此精心对待第二个孩子。阿奴是他的儿,要他亲手去折断阿奴的枝丫,他如何舍得?

    赵谌无声地注视着湖面,面沉入水,颇有些心烦意乱。

    木樨园。

    立秋将小几放置到榻上,赵元顿时精神一振,一咕噜爬起来,结果探头一瞅,小几上就一碗孤零零的米浆,顶多就是比早先那碗要浓稠些……

    他立刻无力地躺了回去。

    “我要吃饭,”他捂着肚子哼唧道,“我要吃肉。”

    立秋静坐不动,眼中却闪过笑意。她柔声劝道:“大郎,口腹之欲怎能胜过身体康健?且忍耐这一两日,也让郎君安心哩。”

    就知道拿老爹压我!赵元在心里哀嚎一声,终究规规矩矩地坐起来,小胖手捧着陶碗喝了起来。立秋捧着手巾,待他喝完就轻轻给他擦嘴,又去帮他揉肚子。赵元自小给她服侍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隔着内外室一道隔扇隐隐传来小丫头们的声音。

    “娘子安。”

    “去通报一声儿,娘子过来看大郎来了。”

    立春正在茶房值班,隔扇外就只有立夏和立冬守着,不必立秋吩咐,一人至廊外迎接,一人推开隔扇与立秋说话:“娘子来看大郎。”

    立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轻轻将赵元推醒:“大郎,且醒醒,娘子来看你了。”

    赵元将将坐起,还睡眼惺忪,范氏就带着春草碧丝等婢女进来了,面带焦色地在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道:“我儿,这是怎么了?我方听人道你病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立秋跪伏在地回道:“回禀娘子,秦大人说大郎是积食所致腹泻。”

    范氏一愣,脸上就有些哭笑不得,嗔怪地点点赵元的脑袋:“你这孩子!难道是饿坏了不成?饭食七分才是养人之道,自小我就教过你,竟还吃撑了!”

    赵元苦着脸,软绵绵讨饶:“母亲且饶了我罢,阿父已说过我啦,这一日连肉糜都不曾有哩!尽是米浆子水!”

    “当遵医嘱,”范氏板着脸吓他,“否则往后都没有肉吃。”

    她转头吩咐立秋:“今日庄子里才送了几袋上好的稻米,一会儿你着人去领了,专给大郎熬粥喝。”

    立秋应诺。

    范氏让赵元躺下,给他盖上薄巾:“方才我扰了你午觉,这就走了,你接着睡吧。”

    赵元乖乖躺着,黑溜溜眼睛瞅着她道:“辛苦母亲了,不如就在这里歇晌,外面日头正大呢。”

    范氏微微一笑,顺了顺他的头发,还是带着人走了。

    她除了个别时候,一般不在木樨园停留。

    中军府这对尊贵的夫妻,恰似“相敬如宾”这个词,彼此各有各的院子,谁也不轻易叨扰谁,冷淡谨慎得就像客人似的。

    赵元沉沉地睡了一觉,这一觉便睡到华灯初上。

    赵谌在外室用了些茶点,又嘱咐立秋在厨下随时备着热粥。细密的竹帘放了下来,女婢们都守在外头,跪坐的身影隔着帘子掩映,静谧优美如同人俑灯一般。赵谌斜倚在胡床上,一手支头一手执书,一旁的青铜冰鉴里徐徐散出沁凉的白雾。

    外廊传来细碎轻柔的说话声。

    “……娘子心忧大郎,想郎君定也守着,就亲手做了两碗羹汤……”

    “……姐姐莫急,待我禀了郎君……”

    赵谌眉头微蹙,扬声问道:“外头是谁?”

    竹帘立刻被轻轻地掀起,立春侧跪着露出半个身子,低头道:“郎君,是娘子身边的春草。”

    春草忙在一旁行礼,双臂交叠,伏地枕额恭敬道:“郎君,婢子替娘子送了补身的羹汤来。”

    赵谌一时没说话,她们也就不敢吭声,一个低着头,一个伏着地。他的视线从春草移到放置一旁的食盒,目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低沉道:“进来吧。”

    几名婢女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春草起身,拎着食盒小步挪进门内,再一次跪坐行礼,而立春则小心地将竹帘放下,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幽幽地散开,赵谌五官灵敏,立刻就闻到了,但府内只拘着婢女们的衣服发型,却管不着年轻女孩子们插戴甚样钏钗,身上挂的甚样香囊,或者裙下遮掩着的绣鞋是个甚样的图案。

    他不喜熏香,不过春草不是他近身的婢女,不清楚这一点也实属正常,是以他这会儿也懒得说什么。

    “范氏做的什么羹汤?”他随口问。

    春草面色微红,神色镇定道:“娘子给大郎独做的羊蹄儿汤,已是撇去了油沫,暖身养胃,另一碗是给郎君做的荷叶饮,取荷叶茶叶与山楂同煮,解暑去热。”

    赵谌点了点头,示意她把汤取出来。

    春草忙掀开食盒盖子,从上面一层小心端了碗出来,荷叶饮冰镇过,碗沿浮起几缕凉气,这其中又夹带着一丝甜腻腻的香气,不甚明显,却又无法忽视。

    赵谌看着靠近自己的女子,随着对方接近,那香气更浓了几分,不由让他有些烦躁,于是放下书,伸手将寝衣衣襟扯开了些,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春草的心跳顿时快了几分,红霞一路蔓延到耳后,连捧碗的手都有些颤抖。

    自她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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