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H)》分卷阅读53

    他很疼,可他却一声都不肯溢出。

    “是你自己说的……那回我为你解毒,你抱着我的时候,喊的是你师兄的名字。”

    他下唇一抖,眼中盈满的流光再也装不下,化成一串碎玉琉璃珠,尽数落在江慈心衣摆之上。

    江慈心闻言一愣,手上松了劲。

    竟是自己神志不清之时,露的馅。

    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却也难以避免地懊恼起来。

    在阎罗教之时,也是这般糊里糊涂说了繁羽的名字。

    怎么他一昏,就发起了多嘴的毛病呢?

    又见眼前少年一行清泪未干,被自己吓得不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既然是自己误说出口,又怎好再责怪他人?

    “你……你别哭,”他口拙,“我,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这话你可曾对别人说过?”

    却见繁羽微偏着头,身子一侧,抖开江慈心搭着他手,声音低哑地一叹。

    “江大侠放心,我若跟别人提过一字,便下那十八层地狱。”

    江慈心听在耳中,心头微拧:“何以至此,我又没说不信你。”

    繁羽不答,他脸庞仍垂一滴泪,神色灰败,全无方才含情切切的模样。

    江慈心隐隐后悔。他知繁羽对他有情,如今这般,该是因了师兄之事黯然神伤。他心头想劝想辩,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磕磕巴巴道:“其实,我与师兄……并无什么,师兄此生都不可动情,我又怎好坏他清修……”

    繁羽默默听着,只觉冷水泼身犹未凉,此话入耳方觉寒。

    不是他对欧阳情无情,而是欧阳情不可动情,他才不好“坏他清修”。

    这事本是他依着江慈心的胡话,暗自猜测的,如今江慈心这番举动,倒是坐实了这猜测。

    繁羽暗自一叹,这江慈心怎不知,这事若要推解,便不该叫人抓到把柄。

    可若是能说出一番干净利落辩词的,又怎会是江慈心呢?

    这人说一不二,看不起虚虚假假,弯弯道道。

    江慈心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信,于是急切道:“是真的,我师兄心法之故,若是动情便会废功,我与师兄当真……”

    “我知道,此事我听欧阳大侠说过……我信你的。”繁羽无奈,只好回了他一句。声色皆泛起些许疲惫。

    当日江慈心中毒之时,欧阳情便将功体之碍对他直言相告,半点无隐瞒。

    那位冰雪雕就的高人大侠,一生都不可动情。不可动情,也就不会因情入迷雾,因人难入眠……

    他细想动情始终,竟多是心酸愁苦,心底苦涩道:“若可不动情,说不定亦可免去诸多烦扰。”

    江慈心皱眉:“你说什么?”

    繁羽一抬眼,片刻才一扯嘴角,自嘲道:“都说情最恼人,江大侠没听过吗?”

    “何出此言?”

    江慈心听他如此说道,心里一酸,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辩起。

    繁羽静静望着他,眼中微光闪闪烁烁。

    “我原也是不明白的,后来,遇着了一人……才渐渐知道了。”

    他眼底清辉变深,声调清澈悠长:“一动了情,想他快活,想他心愿得偿,哪怕要我成这石板路上,填补空隙的一握土,也心甘情愿。可……”

    可,所求最难事,君心似我心。

    第40章

    江慈心听他一言,胸口忽冷忽热,不知该喜该忧。只是瞧着他泪眼婆娑,心里便不怎么快活。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劝人话,拿捏再三,只抬手想去擦他的泪痕。

    不想,繁羽一手抵在他胸口,将他一推。

    少年双肩犹带痛感,那江慈心一急之下,捏得他不轻,哪有方才腻在他身上磨蹭的瘫软模样。

    “江大侠该是好了些吧,”他右手扶着左肩,一眼往江慈心下身扫去,“那毒好似也退了。”

    江慈心听罢,才想起这事来。刚才叫欧阳情之事惊了,那来得突然的**,亦吓去了九天之外。

    品香郎的毒何等霸道难缠,哪有这般惊一下便会退去的道理?所谓毒粉只是空摆迷阵,中毒之事自然是子虚乌有,全是江慈心自家说来。

    既无毒粉,何来中毒?既无中毒,为何起了这等下流念头?

    江慈心面上一讪。

    他也不知这事叫繁羽看破没有,尴尬非常,只得速速理了衣衫。

    繁羽却没精神理会眼下,趁他略略退开,就钻出墙边道:“江大侠若可行走了,还是去别院找人看一看,我……我还要回黄大叔那边。”

    他向江慈心略一告辞,就转身跑出了小巷。可怜江慈心还衣衫未整,迈不出步去。他先唬人中毒,哄他解毒。不论繁羽是否识破,都是他理亏在先。

    再者,繁羽本是情真意切,随他摆舞,却又被他三言两语问得泪水涟涟,委委屈屈。

    他实无脸追去。

    来时两人一前一后,你望我看,眼睛不曾离的;去时却不见那猫儿眼的少年,只余地上一只食盒,是他提过的。

    江慈心只好独自提着食盒回了别院,下人们瞧他面色不好,都远远避开,没有敢上前寻事的。他脚下一转,又寻上了繁羽住过的那处院子。

    推门一看,此处依然静寂,无人来过。将食盒放在小石桌上揭开,还余下的两枚蒸糕靠在一块,江慈心舍不得将它们拿出,只看了一会,伸出一指,往其中一只上戳了一戳。

    院门外踢踢踏踏跑来个双髻小童子,圆头圆脑,正是顺宝。他从门外探身,往里头一看,才大叹一口气:“原来是江大侠呀,我看这儿院门开了,还以为是小羽哥哥回来了呢!”

    他边说边跑进来,看桌上有个食盒,又馋了,就在一边儿大惊小怪:“哇,这点心好漂亮,江大侠你不吃吗?”

    江慈心看他一副嘴馋样,就眯眼故意道:“不吃,也不给你吃。”

    顺宝“啊”了一声,甚是可惜地道:“为什么?你们都好奇怪,这么好的点心,都只管看着,一个都不吃。看啊看啊,看到坏了不能吃了,只能将它埋了……”

    他本是有些怕江慈心的,只是一个两个都买点心来看又不吃,叫他想不明白,倒忘了害怕。

    江慈心听着话里意思,竟是有人也曾这般看着个点心,一直看到腐坏都不曾吃。

    他心里一动,问顺宝:“还有谁也只看不吃的?”

    小顺宝很是不甘:“还能有谁,小羽哥哥呗!”

    “跟这个一样,也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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