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冻坏了,让你母妃心疼。”
“你是谁,怎么说话句句不离我母妃?”
那男人将他抱起来,腾出一只手暖他冰凉的小手,于是那温暖的热度仿佛能够透过相触的手掌,直传到心中。
男人的温声言语落在他耳畔:“我是你六皇叔,苏临阙,这一回好容易进了宫中,恰看见你在这里。”
初见时苏临阙弯了眸眼,温柔浅笑的模样,吸引苏玉阑不自觉想要接近。苏临阙来宫中的时候不多,然而一旦过来,他总是能够遇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有缘,彼此渐渐亲近。十二岁的时候,苏临阙甚至带着他出宫游玩,从未见过的繁华的街巷,街巷旁侧列着的各色吃食,有趣物件,即便一只草叶编织的小虫子,仍旧能够绊住他脚步,驻足细细观看。
暖然的东风,盛放的繁花,东风流连处,繁花映衬中,苏临阙专注凝视他的模样。
转眼东风消散,繁花凋落,那一双静静凝望的眸眼,也隐隐带上几分侵略意味,珠玉一串一串,十二串,合作珠帘,自帝王冠冕垂下,微微地摇晃在眼前。苏玉阑后退,隔着晃动的珠帘,他看见苏临阙一步一步逼近,手中拿着那件柔细冰冷的浅碧色衣裙,笑意不改:“玉阑,穿上它。”
他自梦中惊醒。
未及睁开眼,只听苏临阙隐含怒气的问话:“不是说三日后会醒,怎么都过了五日,他仍旧不醒,若是他出什么事,你们……”
倒真是像一个爱护晚辈的好皇叔,可惜这疼惜爱护,从来不是为了他这个人。
不过为着一张同心上人相似的脸。
“皇叔,我口渴。”昏睡多日,再醒来,开口都是喑哑。
苏临阙急急走过来,亲手倒一杯水,送至苏玉阑嘴边。
喝了水,苏玉阑勉强坐起身,问道:“我果真睡了五日?”
自昏沉噩梦中醒来时,他是带着几分庆幸的,还好,还好那只是梦,不是真,然而睁开眼,再度看见苏临阙时,那一点庆幸便也如梦中的东风与繁花一般,通通消散干净。眼前只剩下昏暗烛光中一件浅碧色衣裙,手捧衣裙之人热切的眸光。
是梦,也是真。
然而这真实反倒不如噩梦美好,稚童时候的欢喜无忧只得梦中寻觅,清醒着,便知回不去,死了心,不再想,连偶尔回看的片影都算不上,于是只得压抑着,一天一天,熬谢枝上海棠,熬尽心中想望。
倒不如长睡不醒。
苏玉阑望着窗外花枝,喃喃:“我想出去看看花。”
兴许苏临阙未听见,只将一双手覆上他手背,温暖如儿时,然而眼前这人的目光却不似儿时纯粹的温和疼惜,那其中掺杂了求不得的执拗,无论于他已逝的母妃,还是朝堂之上,那高高在上的帝位。
其实苏玉阑不明白,苏临阙分明能够将自己除去,却不曾动手。古往今来,帝王家夺位争权,血溅宫闱的事还少吗,不过看谁最终将天下夺得。有了无边权力,旧事怎样书写,人心怎样安抚,便只是之后要细细安排的了。
苏临阙不是最爱那个位置吗,为何偏偏留给他来坐。
这疑窦苏玉阑不敢问出口,上一回将心中所想脱出口,却换来一个荒唐可笑的真相,这一回,谁知会换来什么。
苏玉阑闷闷地咳嗽两声,腥甜气又冲上喉头,孱弱多病的身子无疑是拖累,然而这一回,他却头次感谢自己的病弱。
那一个夜晚,若非他忽然咳血,谁知最后会变成何种境况。
苏临阙放过他,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如他所愿,之后的日子,苏临阙再不敢随意做出暧昧举动,平日只是相对静静看着,偶尔吻一吻他脸颊,手背。
虽然那体贴善意,不过为着他那一张肖似母妃的脸。除却执念不再,苏临阙离不了他,毕竟如此听话的玩物,世间只他一个。
那时候不过气急攻心加之常年病弱,所以昏迷的时间格外久些,然而仔细调理,十余天后,便恢复得同从前差不多。
这一天苏玉阑独自去了院中赏花。
他仍旧不喜欢花间的香气,然而这并不妨碍花朵的明艳,本想折下一枝,却忽然想起那一回同苏临阙一道赏花时,被男人簪上海棠的时候,强作出的欢颜。
折花的指顿住,终究收了回去,失了赏鉴的兴致,便也不必再停留。
方要离去,却听见有人感叹道:“玉阑二皇兄,怎么要走,我好不容易进一次宫,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脸啊。”
苏玉阑回转身,恰看见海棠树旁懒倚着一名俊朗少年,相若的年纪,剑眉星眸,笑起来偏偏带些痞气,不似文雅公子,手中却执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
这纨绔模样,正是他那自恃风流的三弟,苏玉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哦,原是三弟。”苏玉阑看向他,“此次入宫,是为着什么事?”
这一句问话本是随意问出口,并未指望得到什么回应,苏玉倾进宫,多半是为着所谓家国大事,这些事情皆是苏临阙的,从来轮不着他看,他插手。
便似这偌大宫廷,也是轮不着他做主,他唯一的乐趣,不过于园中漫无目的看花,看景,旁的事情,他向来是多余。
隔了半晌,花间清风里,苏玉倾展开折扇,展出些风流意态,漆黑的眸子定定望住他:“想你了,便过来看你。”
嗤笑一声,苏玉阑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黑白分明的眸子难得带出几分活人生气:“你想我?我倒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你想。”
那苏玉倾仍旧一副纨绔姿态,走近了来,合拢了折扇,扇柄搁在苏玉阑下颚,一点一点抬起来:“你这浑身上下,都值得我想念。”
言语间一双乌眸凝视他,却是带着几分深谙风月的轻佻熟稔,然而苏玉阑知道这人什么德行,表面是这个样子,内里又是另外一个模样。兴许旁人无法察觉,但他却能从这人耳根微微的红晕推想出,那油嘴滑舌花间游荡的腔调与姿态,定然是故作的模样。
至于苏玉倾为何故作风流态度,苏玉阑并无多大兴趣,红尘中千千万万的人,谁不需要一个面具掩藏真心,他听的谎多了,说的谎多了,面具背后的曲折故事,自是不必探究,也懒探究。
伸指将扇柄挪开,苏玉阑抬眼,便又是平日无可挑剔的浅笑:“兄弟间开开玩笑本是无可厚非,只是你若做得过火,不必我动手,咱们的六皇叔定然会第一个冲过来。”
宫中的流言苏玉倾一向是知道的,深宫寂寞地,最不缺碎嘴宫人,捕风捉影,拼凑出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直传到宫墙之外,苏玉倾的耳朵里。
执掌朝政大权的苏临阙,疾病缠身的软弱帝王苏玉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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