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分卷阅读399

    地伸手扶他。

    但一个男子的分量确实不轻,柳一遥也被他带着绊倒了,两人一同摔在了有些厚度的积雪里。

    柳一遥慌忙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察看着他有没有受伤。

    恐怕连边疆告急都不曾见过他这般神情……

    看着他这般模样,阜仲忽然就定了神,沉声道:“一遥,这个玩笑你我开不起。”

    柳一遥的动作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挽出半弯笑意,道:“阿仲,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到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为了能够有朝一日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他努力了太久,拼杀了太久,他在官场不择手段让自己爬的更高,为了就是能够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出爱字。

    阜仲有些惊异地看着他眼中的痴迷和执念,“我……”

    “事到如今,你让我昧着良心说一句这是玩笑,我都说不出来,”柳一遥眼神灼热,被藏得太深藏得太好的强烈情感爆发出来,几乎化作火焰在眼睛里舞动,“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陷下去出不来了……阿仲,如今这世间,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这般情深意重,叫阜仲震惊得不知如何开口。

    柳一遥孤注一掷地再度轻吻他的唇角,“天大地大,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阿仲,我陪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

    阜仲几乎是从他身边落荒而逃的,直到逃出了很远很远,他才在拐角处微微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隆冬大风忽然就刮了起来,风雪飘摇红梅零落,呼啦啦迷蒙了视线,眉目模糊的男子茕茕独立在飞雪中,像他刚才一般伸手去接那些簌簌落下的落梅,奈何风太大,花瓣都顺着他的轮廓滑了出去,一丝痕迹也不留。

    他就这么怔怔然地站在大雪苍茫的空地上,身形笔直仿佛坚不可摧,却显得那么孤独。

    一瞬间漫上来的疼痛扼住了呼吸,阜仲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该抬脚的步伐,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柳一遥。

    他不懂爱情,也不明白柳一遥的深情厚意是从何而来。

    可是,看着这个人的笑就会欢喜,看着这个人的疼就会难过……

    他算不算是,也喜欢柳一遥?

    ……

    番外:恨生(三)

    “阿仲,你躲我!”

    即使是深夜时分,深受荣宠的柳一遥依旧连通报都不需要,就这么一路长驱直入乾和宫。

    准备入睡的阜仲被他强拽起来,还不欲躲闪,就被他的神情震住,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刚刚接下相位的柳一遥手段刚强气度沉稳,每一个笑每一个字都叫人难以揣测,偏生此时抿紧了唇望着他,脸色苍白轮廓消瘦眼里藏着怒气,真正伤心欲绝。

    阜仲心里也不好受。

    自那日之后,不过半个月两人没有私下独处过,他怎么就变得这般憔悴……

    “我以为,纵然不能相爱,至少我们还能相知相携,”柳一遥眼中的怒气渐渐化为黯然神伤,语气惨淡,“可是如今这般光景……你究竟将我们这些年的情分置于何地……”

    声音到了最后,竟是有一瞬的哽咽,难以成声。

    他倾尽身心,得到的却是避而不见,他……不甘心!

    阜仲愣住,竟是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面孔,“对不起,一遥……我不是存心躲你,我只是还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什么?”

    “我想不明白,”阜仲微微锁了眉头,“我有没有喜欢你到足够我放弃一些东西的地步。”

    柳一遥蓦地呆了。

    阜仲缓缓收回手,“我现在,还不曾算好。”

    这些日子思前想后,他亦知自己对柳一遥的信任和依赖不同寻常,只是生在皇家,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衡量得失,无论对象是财物权势还是人的感情,并非冷漠,只是每个人的生存之道的不同罢了。

    柳一遥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唇边浮起淡淡笑意,神色那么缠绵那么多情,瞧得人呼吸都痛了,“阿仲,有了一次,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想明白舍下我的机会?”

    “什么……”阜仲还来不及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就被对方低头重重咬上他的唇。

    柳一遥这一下真的咬得很狠,似依恋又似决绝,唇齿相碰,两个人的血都混在了一起。

    血腥味弥漫而开,柳一遥的声音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阿仲,来生我不能保证,但是今生让我陪你……我陪你生,陪你死,陪你过这一辈子!”

    阜仲微微睁大了眼。

    柳一遥舔/舐/着他唇角的伤口,目光灼灼,“阿仲,我说过了,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也只有我,才能陪着你走到最后。”

    他的话太过笃定太过蛊惑人心,阜仲只觉得澎湃的血液冲击着耳膜嗡嗡作响,连神智都被冲得恍惚。

    待得回神之时,他的衣物已经散落了一地,轮廓雅丽的男子吻着他的眉眼,神情痴迷又疯狂。

    “一遥……!”阜仲慌了,用力挣扎起来。

    柳一遥却箍紧了他的身体,“若是你不喜欢我,我一辈子都不会招惹你,安安心心替你守着这江山……可是谁叫你也喜欢我呢?”他的话音不高,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阿仲,是你不肯放手的,你又叫我如何放手?”

    这般狠戾的眸色,当真陌生得紧,教阜仲微微怔愣。

    是啊,柳一遥对他太好,好到他几乎忘记眼前这个人是玉衡朝堂里不择手段的柳左相。

    柳一遥忽而又笑了,笑容温柔又美好,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惊艳上几分,“阿仲,这世间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你是我的,没有人能阻止。”

    ……

    一夜,迷乱。

    ……

    沃国有玉,质地乳白,其坚如石,剑击不破。

    素来不喜金银财宝的柳一遥却独独看上了这件贡品,向阜仲讨了过来,闭门谢客了几日。

    阜仲身子有些不适,虽是觉得对方进宫陪他时总有些古古怪怪,不过也没有深究。

    又是一日深夜时分,柳一遥却匆匆进宫,将一对做工粗糙的白玉指环捧到了他面前。

    “我心如玉,思君朝暮,生死不离。”

    阜仲接过指环,笑了,“生死,不离。”

    这一句约定,金口玉言便是十二年。

    也一语成谶,他们将这个指环带在身边,到死都没有放开。

    ……

    阜徵期间回京述职,阜仲柔着眉眼对他提起柳一遥种种。

    昔日的小小孩童已经长成了神情刚毅的卫国元帅,血肉在战场上被撕裂也不曾皱着眉头,此时看着自己兄长幸福溢于言表的模样,却是瞬间哀伤了眼神,“皇兄,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他柳一遥也不例外,总有些路……你得一个人走。”

    阜仲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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