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分卷阅读315

    “才没有呢!”阜远舟抬起头来反驳,不一会儿又低了下去,“能这样陪着他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唉,其实在皇兄心里我都是独一无二了,还强求那么多做什么?”

    “死心眼!”苏日暮禁不住骂了一句,倒是没什么不悦的意思,他也清楚阜怀尧那个冷心冷肺的性格,当初他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好友在一起的时候苏日暮都有些佩服他,现在这样,只能说是一方纵容一方忽视造成的结果。

    “那你现在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好吧,”阜远舟认真道,若是狗有表情,他这会儿一定是笑了,“现在皇兄除去政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照看我……这种感觉,挺好的。”

    没有谁不希望爱的人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要不你和你皇兄谈谈?”

    “不了,我不会勉强他做什么的,现在这样也总比他像以前那样赶我走好。”

    对方说话的语气里都有深情扎了根在茂密生长,苏日暮微微动容,不过别过头去咕哝了一句:“你以为你是情圣啊”

    阜远舟摇头,声音里带出了笑意,“我不是情圣,我只是爱他而已。”

    因为爱,所以可以忍下一切不可忍的事情。

    而屏风背后,白衣的男子已经怔在了原地。

    甄侦在不远处,露出一丝的无奈。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好插手什么。

    其实这样的安排是阜怀尧做出来的,他知道阜远舟有什么细节瞒了他,却又不好问,只好让苏日暮去套话,没想到却套出了这样的结果。

    他从来不知道,阜远舟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

    他天性冷漠,心中素来以天下为重,感情于他而言真的太无用也太陌生,两个人能在一起都是当初历经波折后的痛下决心——这足以证明阜远舟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但是他不会更没有想过去表达,在阜怀尧的眼里,大概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经营感情什么的他没留意过,更不会去做。

    所以毋庸置疑,阜怀尧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情人,阜远舟就算这样时时刻刻呆在他身边,得到的关注恐怕都不比这些奏折多。

    可是阜远舟直至现在仍然静静地陪着他,好似永远不会埋怨也不会负气而去。

    此刻的阜怀尧都忍不住去想——他为什么不会觉得厌倦?

    神才永宁王拥有让世人惊叹的才能,却甘愿敛去所有光芒留在他身边,这听起来就像希望长相厮守所以变成蝴蝶的梁山伯祝英台,抑或是为了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甘愿化身凡人的白娘子——被人们口耳相传的唯美故事,揭开那层薄薄的面纱后就是残酷的神话。

    听说京城中有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动听却又悲伤得让人落泪,开讲的时候座无虚席,讲完的时候人人悲郁。

    飞燕曾说要带他去听上一回,看看冷漠的天仪帝是不是也会为之感动,现在,阜怀尧想,他已经不必去听了,因为最残忍的神话已经在他身边发生。

    ——自己是何德何能,让阜远舟甘心收拢翱翔九天的翅膀守在他身边?

    ……

    夜里,乾和宫。

    阜远舟爬上了坐在床边深思的阜怀尧的膝盖,道:“皇兄,早点睡吧,再怎么想也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问题。”

    阜怀尧回神,低头看着他,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远舟。”

    “我在。”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不要紧的……”他喃喃道,“就算你一直变不回来,皇兄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

    清晨,屋外温度骤降,寒风凛冽,但内殿地面下的火道地龙里的炭早已烧起,让室内变得温暖如春。

    阜怀尧醒来的时候也觉得周身暖融融的,不是暖炉或者地龙的暖度,而是被人体偎暖的温度。

    就像平时阜远舟抱着他睡觉那样……嗯?阜远舟?!

    阜怀尧一下子惊醒,动了动,身子却被缠住了。

    旁边的物体凑前来,蹭了蹭他的脖子,乌黑的发扫过脖子,有些痒痒的。

    不明物体开口,带着初醒的鼻音:“到早朝时间了么?”

    阜怀尧呆了呆。

    没听到回答,他又蹭了蹭,“皇兄?”

    阜怀尧低头看着缠住自己的赤/裸男子,半晌,淡定道:“远舟,你变回来了。”

    ……

    京城某一角落,一个打扮奇特的美丽少女看着手里碎掉的蓝色光球,眉头一挑。

    “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真是恩爱的一对小攻小受……阿嚏!噢,该死的,言情大神你这个笨蛋又迷路了吗?再不来接我我就冻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孰轻孰重

    “爷不会和宁王在一起的。”

    过于斩钉截铁的话让苏日暮一时愣住,脸色也有些难看了,“什么意思?”

    他是不怎么喜欢天仪帝那样太过冷漠严肃视天下为己任的人,不过也不代表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得偿所愿。

    那个死心眼的人……

    “意思就是爷不是不喜欢宁王,不过他不可能和宁王在一起。”甄侦道,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欲盖弥彰。

    “为什么?”苏日暮皱眉,追问。

    喜欢就喜欢,哪有什么不可能?——皇帝一手遮天,子诤又不像他这样身负血仇朝不保夕的。

    甄侦看出了他的想法,顿了顿,无可奈何地道:“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你相不相信,爷甚至没你那么自由,天下人的想法他都得顾忌着。”

    寻常人肆无忌惮最多遭一方百姓流言蜚语,为君者一言一行却牵动天下。

    苏日暮不满,“天下人天下人,难道子诤就不是天下人中的一个?”

    甄侦摇头道:“孰重孰轻的问题罢了。”

    就像那个千古不变的难题,鱼和熊掌,能得其一,你选什么?

    苏日暮撇嘴不屑,“那是他亲弟弟!无心无肺无情无义!”

    “苏日暮……”甄侦眉尖微蹙地望着他——他就是担心会听到这样的指责。

    苏日暮愣了愣,他很少看到这个素来温柔浅笑的人有那么认真的神色。

    甄侦也觉得自己有些严肃过头了,微微叹了一口气,缓了缓脸色的表情,低声道:“爷不是无情无义,他只是把自己的半辈子给了玉衡江山。”

    先帝病弱,不理朝事,阜怀尧自幼便被封为储君,六岁听政,七岁接管影卫军,并开始活跃于朝堂之中,十六岁摄政,二十二岁登基,半生若洋洋洒洒写作一本书,肯定是一本年少帝王传奇。

    整治朝纲,肃正风气,提拔人才,改革维新……他勤政爱民到了苛刻自己的地步,可以说现在边疆安稳平静、玉衡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是在他的年复一年的勤恳之中实现的!

    苏日暮也不是任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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