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分卷阅读215

    且来人不少,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些骇然——他分明年长阜远舟二十余岁,阜远舟就算再怎么天资横溢百年难遇,这内力也高得实在太可怕了吧……

    来人很快就包围了整个驿站,四周甚至能够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驿站外隔得稍远一点的地方。

    六指女魔蜚语戳戳旁边的光头和尚,“咱们赶紧撤了吧?”

    佛手僧和田摸摸自己的光脑袋,“可是贫僧想见见那个皇帝。”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叫他们尊主都为之着迷痴恋。

    呃……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阜三爷痴恋某位陛下的……咳咳咳,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嗔济公胡老儿挠挠腮帮子,“老头子就不明白了,这软玉温香有什么不好的,尊主怎么就、怎么就……唉。”

    冷不丁的,一股冷风从他们身边拂过,一道身影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妄议尊主,若有再犯,领棍二十。”来人刻板的声音响起,声调一路平过来,甚至听到有平仄音的变化。

    饶是蜚语、和田和胡老儿这般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都不由自主地毛发一竖。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咱们立马撤!”

    “走吧走吧~~~”

    三人内心:

    右使好可怕啊啊啊——o(>_<)o

    驿站里。

    阜远舟没有理会江亭幽的问题,朝窗外丢了一个小小的信号弹。

    不过转眼,几个人就急促地跑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背着一把黑色长剑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衣摆处用银灰暗线勾勒出鹭鸟翩飞的纹路,不过蒙着脸,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的身后同样是几个黑衣蒙面打扮的侍卫,进来之后略微扫了一眼目前形势,甚至不敢多看就叩地一跪。

    “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正是苍鹭和他带领的贪狼中人无疑。

    阜远舟又是一声冷嗤,听得苍鹭等人冷汗都下来了。

    阜怀尧淡淡开口,没说罚,只道:“把江亭幽带回去吧。”

    他的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不过对于处在神才永宁王杀人目光下的人实在是救场良方——因为阜远舟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阜怀尧身上。

    苍鹭别的不说,危急时刻察言观色的能力(野兽的预见危机意识……?!)还是不错的,他见现场气氛实在诡异,就赶紧捆了不知在想什么的江亭幽,火急火燎带着人往外候着去了。

    驿站内很快就褪去了人声,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不知哪里来的水,“啪嗒”一声滴在了飞檐上。

    江亭幽被捆起来之后,阜远舟本是垂着手拿着剑的,此时被水声一惊,不知怎么的,这个拿剑比泰山更稳的剑客竟是浑身一震,琅琊脱手而落,砸在了满是稻草灰尘的地上。

    “哐当”声在静谧的环境里足以吓人一大跳。

    正想站起来的阜怀尧也被吓了一下,还没回神就见眼前蓝影一闪,阜远舟已经闪身过来,用力抱住了他。

    “远……”阜怀尧的话音刚开了一个头,就忽的停住了。

    因为阜远舟在发抖。

    很剧烈的颤抖。

    他就这么发狠一般地用力抱紧阜怀尧,浑身都在抖,阜怀尧甚至能够听到他牙齿在打颤的咯吱咯吱声。

    阜怀尧怔了怔,一时连他勒住自己的痛感都忘却了,他伸出手,摸到对方的脸,发现上面都是水迹,眼睛里也全都是水,还在不断地往外涌。

    那水迹很烫,滚滚落在他的手上,烫得阜怀尧都心口发闷。

    这个温润如玉骄傲示人的男子,这个傲骨不折意气风发的男子,竟是像孩子一样泪流满面,而且是在意识清醒的现下。

    “皇兄……”阜远舟哽咽着出声,那一剑刺进去刹那的绝望与悲伤紧紧地缠绕在他心里,渗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在那窒息般的痛感之中不断陷落,无处可逃——即使明白那不过是演戏。

    太可怕了……

    哪怕只是一场戏,他都忍受不了阜怀尧会死去这个假设。

    冷月,鲜血,白衣,孤坟。

    只是想象,就能叫他崩溃。

    阜远舟脸上的泪汹涌不停,连他自己也无法去控制,就如刚才的那种瞬间天崩地裂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只是一场戏我就要疯了,如果那是真的怎么办?如果刚才你倒下鲜血溢出呼吸停止的那一幕是真的怎么办!如果我现在站在你的陵墓前,如果我只能孤零零地对着你的墓碑……

    阜远舟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听着那一下又一下徐缓坚实的心跳,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传了出来。

    悲伤得让人断肠。

    阜怀尧迟疑了一下,伸手环住他,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淡漠的声音被暗夜的皎洁月光拉扯出一抹奇异的温柔感,“莫哭,皇兄无事。”

    这样的声音似乎突然就惊醒了阜远舟,他一下子就有些慌乱了,连忙将阜怀尧扶了起来,魔怔一样去擦拭那白衣上左肋处的血迹。

    阜怀尧就该是一身霜雪白衣无垢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什么东西弄污了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安

    阜怀尧按住了他神经质一般的擦拭动作,无声地叹息一下,道:“你明知这血不是朕的。”

    阜远舟犹然有些心有余悸,拉开兄长的衣襟确定里面的护身软甲完好无损了才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把他左肋心脏处被扎破的羊皮囊拿出来丢掉,又转眼看到了阜怀尧脖颈上的划伤,立马翻出金创药帮他处理伤口。

    阜怀尧轻柔地摸摸他的长发。

    阜远舟匆匆抬头冲他笑笑,示意自己无碍,他眼里甚至还含着泪没有擦去,看起来让人心里都跟着被针微微一刺似的。伤口不大,就是揪得发疼。

    阜怀尧嘴角溢出一丝无奈。

    为了阜怀尧的安全,阜远舟可谓是费尽心思,知道他喜欢有事无事出宫走走,阜远舟就强烈要求他穿上护身软甲,暗地里也叫六指女魔蜚语和黑面饕餮随见忡看护着,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苦思冥想一番后干脆用羊皮囊装上人血,要阜怀尧贴在心脏处,如果真的遇到刺客,避无可避时就让对方扎这里然后装死,因为有些死士会不见血不罢休,这般也能迷惑对方一时,可以拖延到护驾的人到来了。

    阜怀尧那会儿还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上次练武的时候,远舟说过,蛇打七寸,剑取人心。

    这就是当时阜远舟的暗号。

    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在演戏,阜怀尧心里也不是无所触动的。

    ——我们之间的仇怨那么深,岂会有罢休的一天……

    这句话当真没错,德妃,刘家满门,都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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