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分卷阅读76

    是小孩。”难不成还要带一包零食出门?

    “既然不是小孩,就不会忘了用膳。”阜怀尧淡淡道。

    阜远舟嘀咕:“好像你没忘记过似的==”就他待宫里这几个月就提醒过多少回了?

    天仪帝默了一下——好吧,言传身教这点他没做好。

    第四十一章箫声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挥退宫人,只有两兄弟在,气氛很轻松,阜怀尧也不介意对方边吃边说话。

    看过阜远舟刚给他的关于武举的一些措施,天仪帝微一抬头,望向身旁说完苏日暮的事情在从容喝汤的男子,想了想,的确是不记得阜远舟拿了苏日暮的荷包后有没有还给他,一脸无辜的永宁王对此的解释是他随手塞进兜里,后来忘记放哪儿了。

    “朕很好奇,你和他打了什么赌,让那个……”想了想,还是没把酒鬼这个不雅的词说出口,“让他心服口服的?”

    就阜怀尧看来,即使赢了,那人也能用一张嘴把这个赌糊弄过去,而且……

    他清晰地记得那人看似明亮的眼睛里的死气沉沉。

    这样一个人,是什么能打动他为朝廷效力?

    “这个保密啦~~~”阜远舟眨眨眼睛,看不出丁点不自在。

    “连皇兄都不能说?”阜怀尧好笑。

    “嗯。”阜远舟用力点头,“这是秘密~”

    说着,他舀了一勺百花鸭舌羹递到兄长嘴边,对方也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吃下。

    “该不会你威胁他了吧?”阜怀尧随口道。

    “咳咳咳,怎么可能……”阜远舟偷偷摸鼻子。

    不得不说,陛下你真相了……

    好奇归好奇,天仪帝也没太在意那个赌,反正人肯参加文试了就好,在那之后,能不能驾驭那个桀骜不驯的人,才是一个帝王的事。

    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是,多了一个人,似乎不像之前那般空旷了。

    心中忽然出现的念头,被他刻意忽略了过去。

    屋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窗下的栽种的灌木丛被雨水打得微微作响,用完迟到的午膳的阜远舟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丝微微的冰冷轻风便扑面而来。

    春雨润物无声,四下里朱栏玉檐平地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又铺上了被风打落的木兰花,雨珠溅落在积水的地面上,晕出一圈圈细细的涟漪。

    阜怀尧不经意抬头,看见青年站在窗边,修长稳定的手扶着窗栏,一身海蓝白纹长衫随着偶尔吹进的带着寒凉的清风轻微拂动,长身轩立,萧疏隽逸,好似已在这里静立了许久,只待一个回眸,就会露出那如山般沉静的温柔。

    这个人,似乎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将那一身凌劲锐气收敛,整个人都平和静稳起来。

    唇边慢慢泛起一丝笑意,像是水晶杯里落入一抹亮色,瞬间融染而开,阜怀尧低下头,换了一份奏折。

    不多时,阜远舟忽地抬肘,翻腕,抖袖,无声无息间将架子上一管木箫用内劲引了过来,握在手里,手指捻过箫上垂着的一穗红缨,他笑了笑,修长有力的手将其执起,将木箫触在唇上,袍上垂落的素色衣绦飘转摇曳,末梢旋着优雅的弧度。

    随即,阜怀尧便听见一线低沉的箫声从屋内幽幽响起,箫声如缕,清冽淡远,缓缓在细碎的雨声中悠悠飘荡。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天仪帝一面听着这曲调,一面翻阅着公文,心中似乎也逐渐平静悠和了起来。

    箫声悠悠,雨声淅淅。

    慢慢地那箫声止歇下去,在某个音落下时忽然一转,再起的音调已经是缱绻缠绵,欲说还休,道不明说不清的情丝绕绕转转,融进了低沉的箫音里,暧昧难明。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即见君子,其乐如何。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手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阜怀尧听着听着,就是一愣。

    窗边执箫而奏的男子俊美而优雅,轩若淞海,清贵傲岸难言,从年少成名起,京城里就不知多少少女辗转反侧思君不嫁。

    放下木箫,阜远舟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兄长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表情、好吧,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隐隐约约带了那么一些古怪。

    他心里就是一咯噔,莫非皇兄听出了什么?

    他虽然明确了自己喜欢阜怀尧,但是还没有这么快挑明的打算啊……

    “远舟,过来。”见青年收了木箫,阜怀尧淡淡道。

    阜远舟将木箫放回架子上,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走过去,坐在特地为他设的君王下首一点的位置。

    阜怀尧似乎在想什么,没有看着他,倒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指头在桌面叩了叩,片刻后才道:“远舟过了今年生辰的话,就二十二了。”

    “……嗯。”

    阜怀尧继续道:“父皇生前说为你选王妃,你也没答应。”

    那时候永宁王和刘家千金——也就是他的表妹刘曼订了亲,但是先帝和阜怀尧并不看好这门亲事,毕竟刘家家大势大而且野心勃勃,和刘家联姻后阜远舟对他的威胁就更大了。

    阜远舟嘴角一抽,睁大一双乌澄澄的眼,努力地展示自己的无辜——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未婚妻什么的和他无关,他喜欢皇兄!

    别说刘曼死了,就是她没死,阜远舟对她也只是一种感激和责任,在那个温柔淑良的女子能为家族狠心背叛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感情都已经灰飞烟灭。

    不过皇兄干嘛提这个?

    阜怀尧终于抬眸望着他,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顿了顿,才问:“远舟你是不是……有倾慕的女子?”

    阜远舟一愣,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呆滞的表情,许久才发出一个单音:“……啊?”

    阜怀尧凝神看着这个已经成熟并且强大的男子,他虽然决定将这个人留在身边,但是没有禁锢他的意思,即使疯了,阜远舟仍是最优秀的,他可以娶妻生子,就像阜怀尧,为了延续王族血脉可以和不爱的女子在一起。

    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击的懵了一下的永宁王总算回神,竖眉,瞪眼,“皇兄你想岔到哪里去了?”

    “嗯?”这回轮到阜怀尧怔了一下。

    “远舟怎么会有倾慕的女子?”

    阜怀尧挑眉,“没有?”

    阜远舟斩钉截铁:“没有!”没有倾慕的女子,只有倾慕的男子。

    阜怀尧注视了他一会儿,颔首,“如果有就告诉朕,长兄为父,朕为你做主。”

    “……”阜远舟瞪着显然比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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