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微臣此次前来,其实还有一事想说。”蒲柏趁着医女拿着药方出去跟宫女吩咐煎药事宜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陆芷正准备接话,便看见月桃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头还摆着两个瓷碗,一看就知道是她心心念念的杨梅汤。她接过月桃刚端过来的杨梅汤,又对月桃假模假式地说道,“月桃,你把睡我椅子上的那些小猫都抱走,我想去院子里晒太阳。”
“主子,您可不能故意把奴婢给支开了,这多的一碗是给蒲柏巫医准备的。”
刚刚出去准备杨梅汤的月桃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只以为自家主子准备找借口,多喝一碗杨梅汤。
“知道了知道了。”陆芷自己捧着碗,又抬了抬手,示意蒲柏也把另一碗端起来喝了。
“行了吧”陆芷肉疼地看着已经半点不剩的杨梅汤,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才喝了小半碗的杨梅汤,觉得自己这个借口使得有点贵。
“奴婢这就帮您把地方腾出来。”月桃眼疾手快地端走了蒲柏巫医放下的空碗,也不管自家主子的眼神有多哀怨,端着托盘就往外走。
只是月桃却错过她转身之后,陆芷一瞬间严肃下来的眼神,因为月桃这一走,屋子里也就没别人了。
“怎么了”陆芷之所以每十天就让蒲柏来诊一次平安脉,除了是真希望自己平安以外,更多的,则是不希望断了跟奇普查那边的联系。
大约在五六年前,陆芷就隐约猜出,是自己的出现,才打破了整个时空的秩序,只是这个猜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而看似知道些什么的大萨满奇普查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后来陆芷见从奇普查的嘴里实在撬不出什么,便将目标转到蒲柏这边。毕竟蒲柏当初可是救了自己一命,按照道家的那些什么因果来说,她跟蒲柏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总归不会不给自己透些底。
陆芷这步棋倒是走得不错,虽然一开始从蒲柏的嘴里问不出些什么,但是陆芷根据奇普查对这件事的反应,以及后来蒲柏有意无意地透露,多少猜了个七八成,而后来陆芷甚至借着自己拼凑的这点东西,跟奇普查成了一对忘年交,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如今蒲柏突然说有事情要告诉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您还记得您五年前到摘星台问的那件事情吗”
“五年前”陆芷虽说问了奇普查许多的问题,但真正能撑得上是求问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件,“你说的是,那枚勾玉的事情”
五年前陆芷在俞灏翊的百日宴上,碰巧撞见跟庄国王储一起来乾国的苏棺,当时她把自己手上戴着的那枚勾玉送给了他,后来陆芷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可细细回想了一番,又不觉得是苏棺故意的,再加上苏棺这人的身世实在奇特,所以陆芷后来特意去了一趟摘星台,想知道这件事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因果。
只是那个时候的奇普查什么都没说,甚至还多看了陆芷两眼,说是什么因缘注定,命不由天,陆芷虽然多少猜到这里头有问题,但是她对苏棺知道的事情太少,对公羊平和庄国知道的也就更少,即便后来多番跟奇普查打听,奇普查也不愿意对这件事多说一句话。
难道蒲柏有这方面的线索
还是说,奇普查那个老爷子最近观星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异象,所以准备提醒她
“皇后娘娘,大萨满说这件事情丨事关重大,他也不好多说,只是他让微臣提醒您,莫动杀心,也别与怀有杀心的人为伍。”
“蒲柏,大萨满吩咐的事情,我恐怕是做不到了。”陆芷放下已经喝空的瓷碗,朝蒲柏摊开自己的双手,“我入宫几年,这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鲜血,远的不说,就说源寿宫的那位,要不是萧氏已经破败了那么多年,恐怕如今这宫中也不会如此消停。再说了,即便我不动杀心,可却也难离那些怀有杀心的人远一些。”
奇普查每一次托蒲柏告诉她的话都十分模糊,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陆芷多少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意味,要是接下来没有一场腥风血雨,恐怕奇普查也不会特意让蒲柏过来告诉她。
“别担心蒲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没人招惹我,我自然会当一个好人。至于那些怀着杀心的,恐怕真该担心的,也不是我这个局外人。”
如果奇普查说的话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么那些怀着杀心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个人,一个为了妹妹苏沛若从彦国赶回来的煞星苏沛霖,一个为了妹妹樊琅盈、准备用俞盛允作为人质交换的樊朗宇,除此之外,大概还有英雄迟暮的樊景瑞
陆芷隐隐约约觉得奇普查指的应该不是这几个人,但是陆芷却不敢再往下想,如今四国表面上勉强太平,即便这几年乾国在改革之后实力有所提升,可要是四国真打起来,乾国也占不到一点便宜。
“皇后娘娘,微臣也只是代为传话,”蒲柏叹了一口气,多少听出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但微臣认为,您如今怀有身孕,杀戮之事还是少沾为好。这几年乾国国运昌盛、风调雨顺,微臣相信,您之前猜测的那些,是不会应验的。”
“蒲柏,如果真不会应验,你又何必多说这一句呢”陆芷跟蒲柏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知道蒲柏这人心善,而且有一说一,既然他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陆芷实在不能不担心。
很早之前陆芷就猜测过,也许她就是这个时空不小心犯的错误,而这个时空为了能恢复到原本的轨迹上,也许早就开始动手了,只是这个变化太过潜移默化,所以陆芷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因缘注定,命不由天,莫动杀心,也别与怀有杀心的人为伍……
老天爷,能不能再等一等,不用多久的,哪怕再给五年也行,至少让俞灏丰再长大一些,长到能独当一面、能够接受至亲再一次离世的时候,再让原本的历史回到正轨,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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