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班师回朝,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皇后娘娘出来接风,但现在的情况特殊,所以也只能请第二顺位的文妃娘娘出面了。
“恭贺皇上凯旋归来。”
“免礼。”俞盛桓扫了一眼来迎接他的宫妃,语气难免有些失落。
“皇上,皇后娘娘如今已经要临盆,蒲柏巫医说最好不要过多劳累,所以皇后娘娘才请臣妾出面,代为主持。”苏沛若其实并不想担这份担子,但是皇宫里能排得上号的就那么几个,皇后娘娘不去,那肯定是她这个文妃娘娘当头,总不可能让月嫔这个女人站她前面吧
“皇后如今的身体如何”
“甚好。”其实苏沛若这几个月的身体明显大不如前,别说是去跟陆晏安斗了,就是出个门,都没多少力气,管好自己都来不及,哪儿有时间去打听陆晏安的事情呢,现在这一句“甚好”,也不过就是搪塞俞盛桓的话语罢了。
“文妃,皇后有孕在身,事情大多都落到你的身上,你自己也需多保重。”即便他现在跟苏沛若没多少感情,可出于多年来的情谊,他看着苏沛若瘦削的身形和沙哑的声音,还是难免出言体恤。
“皇上,宫务的事情都由月嫔和丽太妃娘娘处理,臣妾并未多插手,算不上劳累。”陆晏安并不放心她,所以事情大多都是交给岳晴初,至于丽太妃娘娘,则是专门管理太后娘娘的日常琐事的,所以俞盛桓这话说得,反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文妃,你现在的性格,倒是跟皇后娘娘有些像了。”俞盛桓有些感慨地说道,要是以前的苏沛若遇上这种事情,恐怕还会拐弯抹角说上一句,再等自己来问她一句,现在倒好,这直白得,倒是真跟陆晏安有些像。
“皇上,臣妾不过说的是实话,至于像不像的问题,您自有判断。”
苏沛若的语气难免有些冷。她跟俞盛桓的感情,早就从她当上文妃那一天开始就开始消耗,权力、名誉,苏氏要她做的一切,她都想办法让俞盛桓帮自己做到,她没拿一颗真心去换俞盛桓的一颗真心,久而久之,俞盛桓自然会把心交给其他人。
可即便是如此,苏沛若也不会接受俞盛桓说,她跟陆晏安相似这样的话语。
她跟陆晏安不一样,苏沛若比谁都明白。
出身不一样,际遇不一样,性格不一样,结局更是不一样,她不希望自己现在在俞盛桓的眼里,就是一个为了挽回帝王的心而故意去模仿他心爱女人的一个人。她是苏沛若,独一无二的苏沛若,即便是沦落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
“文妃,朕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俞盛桓看着脸上明显带着愠色的苏沛若,觉得不仅是陆晏安变了,苏沛若也变了。
好事吗
也许吧。
苏沛若放弃了世家女的自持,说话也不再顺着自己,似乎是真对苏氏把舒良人送进来的事情有些寒心,明明他如今凯旋归来,正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苏沛若却一句苏氏的好话都不说,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惹怒自己。
至于陆晏安,俞盛桓抬头朝凤虞宫的方向看了看,他觉得自己对陆晏安的感情太复杂了,有爱恋、有愧疚、还有埋怨,他母亲的事情,还有萧氏的下场,俞盛桓不相信这些事情都跟陆晏安一点关系都没有。
俞盛桓遣散了那些准备大肆庆祝一番的人,只带着明驰往凤虞宫去。他想见陆晏安,即便陆晏安已经对自己的母亲做了些什么,但他还是想先去看看她,看看她和自己的孩子。
“参见皇上。”
陆芷自然是知道今天是俞盛桓回来的日子,再加上皇上的阵仗这么大,她就算再懒着,也不至于会不清楚俞盛桓的行踪。
“晏安,你还好吗”俞盛桓看着挺着大肚子的陆晏安,愣了半晌,才从嘴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挺好的。”陆芷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知怎么掉下来了。明明以前白天看折子看到眼花,半夜睡觉突然抽筋的时候,陆芷都没少骂俞盛桓,可现在该骂的人已经到了跟前,她却突然想哭。
大概是累了,又也许是安心了。
“怎么哭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俞盛桓手足无措,不知道到底是该上前,还是赶紧离开,他不清楚陆晏安到底是因为自己平安归来喜极而泣,还是单纯地不希望再看见自己。
“我哭,就一定得是有人惹我不开心吗”陆芷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看着从刚刚就傻站在那里的俞盛桓,心里无端地又升起一股怒气,拿着帕子就朝站在俞盛桓身后的宫人骂道,“皇上都来了这么久了,不知道看茶也就罢了,凤虞宫是没给你们吃饭吗连张椅子都搬不动了”
俞盛桓听着后面宫人忙忙碌碌的声音,又看着已经恢复神情,端起茶碗喝茶的陆晏安,觉得好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明明只是一点小事情,却总朝别人发脾气,永远都等着自己来哄,要是自己没领悟到,回头还得被陆晏安说上两句榆木脑袋。
那个时候的日子,真好啊。
“皇上,您今日刚回来,要是想找臣妾核对这几个月的政务,还是等明日休息好了再过来吧。”陆芷看着脸上突然带着笑意的俞盛桓,突然有些心虚。
“朕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而已,至于那些政务,有何毅和丁原在,朕并不担心。”
俞盛桓知道陆晏安是有些能力的,再加上有何毅和丁原的辅佐,以及邢沛的从旁协助,整个朝廷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乱到哪里去,更何况这几个月来,何毅几乎十天就送来一份折子,上头写的都是近期处理的政务,俞盛桓看着何毅言语之间难掩对陆晏安的溢美之词,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皇上,那你担心太后娘娘吗”
既然俞盛桓已经回来了,那么该了断的事情,就真的该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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