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军队退后十里,繁南山脚下属于彦国的那片土地都归乾国所有,您认为如何”
苏荃叹了口气,救国君这件事,他办好了算他有功,办坏了他可能当场就人头落地,偏偏梁正明这些人还不听他说的,明明他都已经看出来陆晏安焦灼的情绪,可陆晏安那边一挑丨拨,自己这边的梁正明反而跳得比谁都高。
他哪里会不知道杀掉俞盛桓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不过就是在拿这件事去试探陆晏安的底线罢了。要是俞盛桓有点价值,那么用他换回彦国国君的把握就会大一些,要是陆晏安真存心不准备救俞盛桓,那他也只能放手让梁正明去乾国那边抢人,但现在梁正明却把苏荃好不容易夺回的主动权给拱手送了回去,实在让苏荃过于难办。
“苏荃,十六座城池,就抵繁南山还有山脚那些村民你未免想得也太好了吧”这是乐劣之前告诉陆芷的底价,只要能还到这个地步,基本就可以收手,不过在收手之前,还是要让苏荃认为,自己这边是不情愿接受这种条件的。
“皇后娘娘,如今两国的军队盘踞在繁南山上,几乎是势均力敌的状态。要是真打起来,估计也是难分胜负。我们双方手上都有相当的筹码,但因为您个人的想法,在交换人质上可能有些出入,不过彦国作为一个讲仁义的大国,哪怕您的条件苛刻,可我们也绝对不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苏荃本来也没准备帮陆晏安把俞盛桓杀掉,这篡位是一回事,杀一国之君可就是另外一回事。想篡位,可以让一国之君写退位诏书,可如果是要杀一国之君,这没有一个天大的理由,是不会被天下人认可的。
之前因为乾国召回派往彦国人才的事情,就已经让苏荃、还有彦国饱受其他两国文人的诟病,要是这一次苏荃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管陆晏安是有多大的错误,这弑君的罪名都会算在苏荃的头上,算在彦国头上。到时候,不止彦国可能会受到师出有名的乾国攻打,估计就连苏氏百年世家的英名,都会毁在苏荃的手里。
苏荃实在是不敢冒这样大的风险,所以他只能往后退一步,保全彦国、保全苏氏一族。
“苏荃,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说法,本宫倒听着不大顺耳。”
俞盛桓对我那么好,长得又那么好看,哪里是樊景瑞那个中年秃头大叔可以比的你真以为我稀罕樊景瑞那条命吗要是俞盛桓死了,我就是砍十个樊景瑞的脑袋,都不会解气的。
“皇后娘娘,本官不过就是一个比喻,您倒也不必太过纠结。如果您对刚才的条件满意,那么本官现在就回去让人拟一份文书。”苏荃见陆晏安只是在自己的话语里挑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明显地对自己提出来的建议表示不满,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是苏荃的底价,要是陆晏安再想多要一些,他也实在是给不出来了。
“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着吧。”陆芷把手收到桌下,在苏荃看不见的地方抹了抹手心渗出来的汗,抚着已经不再存在的孩子暗自说道,孩子你的命是有价值的,你爸那条命,是用你换来的。
“皇后娘娘,那您稍等片刻。”
苏荃起身,准备去草拟文书,可刚起身,就被陆芷叫住了,“苏丞相,纸笔这桌上有,至于印鉴,你就让你的人去取吧。”
在这种紧要关头,陆芷根本不可能放苏荃离开,谁知道这个苏荃一走,会不会又偷摸想出来一个什么坏主意,还是在这里看着他比较实在。
“皇后娘娘,这印鉴放得隐蔽,除了本官,其余人并不知道存放位置。”苏荃僵硬地笑着,实在是不放心把印鉴的存放位置告诉其他人。
“本宫说了,你派人去取。”苏荃越是这副样子,陆芷越不敢让他离开。我管你放东西的地方就你一个人知道,鬼知道你回去要去干嘛在这儿好好坐着,等人给你送过来!
“福乐,你过来。”苏荃见陆晏安态度强硬,知道是真没办法,只好让自己的心腹福乐俯首,跟他悄声说了印鉴的位置,“你去吧,快去快回。”
大概是苏荃真被陆芷给折腾够了,那个叫福乐的下人来回一趟的速度很快,等人回来的时候,苏荃已经把文书写好了,等盖上了丞相的印鉴,便让人送到陆芷这边,让陆芷看看。
“苏丞相,本宫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陆芷接过乐劣已经确认无误的文书,回头就跟苏荃笑着说道,“接下来,就是商量商量该怎么把人送回去给你们了。”
“皇后娘娘准备怎么换”苏荃估摸自己的底价应该跟陆晏安的差不多,不然陆晏安也不会那么干脆就答应了。
“苏丞相有什么好主意吗”
陆芷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乐劣和陆晏堂、何靖宇倒是提出了几个想法,但因为当时并不确定苏荃会不会愿意交换人质,所以一切都只是假设,并没有去细想其中的可行性,现在贸贸然要说出来一个方案,对于陆芷这个平常不搞权谋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皇后娘娘,既然事起围猎,那么咱们就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吧。”
比起交换人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显然要更容易一些,毕竟不管是人还是货,都不会长脚跑了,至多就是做点假,可这点假在现场,恐怕就能被一眼揭穿。
可人却不一样,人长了脚,也会有心思,要是真这么随意交换人质,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把国君交出来会不会其中又做了一些手脚所以,苏荃也只能想一个双方都不容易做手脚的交换方式,既保证了国君的安全,也放过俞盛桓一条命。
“苏丞相,你这个原本计划,是什么意思”陆芷此刻心砰砰直跳,就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终于结束了,自己这场戏演得很好,俞盛桓被自己换回来了。只要再撑一撑,就足够了。
“双方各骑一匹快马出发,不准派人尾随。”
“好。”
俞盛桓,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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