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盛桓出来的时候,满以为会看见陆晏安哭得厉害的模样,连安慰的话语都已经在肚子里打了三遍腹稿。
瞒得了谁都瞒不了已经上过一回当的俞盛桓,他一看陆晏安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目的是在示弱的同时保留自己的余力,好等自己出来的时候再做打算。
“皇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陆芷一看俞盛桓出来,便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使劲地往俞盛桓的怀里扑,生怕再晚一点就被俞盛桓看清自己脸上根本没有泪痕的事实。
“怎么了”俞盛桓看着自己母亲和萧碧月的阵势,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儿,证据确凿,你可千万不能偏袒。”萧琴璐可是见惯了这种伎俩,生怕自己的儿子也跟先皇一样,会受到这种女人的蛊惑。
“清点出来了吗”俞盛桓并未说明刚刚从俞灏丰嘴里得知的消息,而是问站在一旁的负责草药采买的官员,想先确认一下。
“回禀皇上,太医院里的火麻仁数量是能对得上的,皇后娘娘在近期也的确开了一副汤药,看药方上写的,应该是清热解毒的方子。”这个官员也知道如今自己两头不是人,可瞒报又是重罪,也只能咬着牙说了一些情况,希望以后这几位贵人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皇儿,你听见他说的了吧皇后可是拿了汤药的,只要她从拿的汤药里取出来一些火麻仁,加到水饺的汤里,然后再假模假式地把其余的药材给煎了,等把药渣也一起倒了,那可就真死无对证了。”
要不是陆芷还想维护自己梨花带雨的形象,现在估计都已经跳出来骂人了,不是,我要是那么聪明,能分辨药材,那我还干什么皇后,不如出宫去药材铺打工,做一个劳动人民光荣国家算了。
“近期是否有其它宫人或嫔妃,也开具了火麻仁这味药相关的药方”陆晏安要真有这么聪明,知道从太医院拿火麻仁再加到汤药里,回头再让厨子从内务府拿火麻仁欲盖弥彰,那她今时今日,就不至于会被人抓住尾巴。
“这半月以来,天气燥热,的确还有不少的宫人过来取药。”这类清热下火的汤药是太医院的常备药,平常哪怕娘娘们不需要,那些做活儿的宫人也会过来买上两帖,避免中暑,过了病气给宫里的贵人。
“皇儿,你这是准备给皇后开脱的意思”萧琴璐一听自己儿子问的话,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准备定陆晏安的罪!
“母后,伤及皇嗣,事关重大。”在还未抓住真凶之前,俞盛桓也不好下定论。正如陆晏安有嫌疑但却没动机一样,俞盛桓哪怕心里再相信,要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公开支持她。
“馥清阁是否也取了清热去火的汤药”
官员翻了翻名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栗美人的确取了两贴汤药,里面也有火麻仁的成分。”
“栗美人,如今那两帖汤药何在”赵绿是俞盛桓的直接嫌疑人,只要能把她给抓住,不管有没有幕后黑手,至少都能还陆晏安一个公道。
“臣妾这就派人去取。”赵绿听见俞盛桓的话,倒是没有多少慌张,而是直接让宫人去取药。
倒是旁边的陆芷一听俞盛桓这话说得,惊讶得把头都抬了起来,差点忘记她现在还在演一个哭泣的表情。
俞盛桓借机瞄了一眼陆晏安,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陆晏安的脸上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不过站在一旁的萧碧月,似乎因为他的这番举动有些不安。取药材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俞盛桓大手一挥,便让站在一旁的御医进行查验,确定两帖药的份量。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两帖药,全部都少了不该少的火麻仁。
这个结果不仅震惊了陆芷,还连带震惊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赵绿。
“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请皇上明察。”赵绿心虚,还没等皇上问,便不打自招。
“那你倒是跟朕解释解释,这少了的火麻仁,是去了哪里”赵绿宫中有清热下火的草药是在俞盛桓的意料之外,只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草药里竟然还缺了火麻仁这一味草药。看来要不是赵绿做事不够谨慎,那就是暗中下手的人早就找好了退路,想拿赵绿当垫背。
“臣妾实在不知。”赵绿是真不知道,“这草药虽是臣妾吩咐人去取的,可取来之后,臣妾可是半点都没动过,根本就不知道为何少了一味药,更没想到少的那味药还是火麻仁。”
宫里到这个时节,中暑上火的人总有很多。赵绿为了避免大皇子的身体有恙,所以早早地就安排好了汤药,让大皇子在最燥热的几天里喝上几帖,免得生了病,既耽误课业,赵绿还有可能会担上照顾不好大皇子的罪责。
“你不知道”俞盛桓见赵绿的神色如常,只好继续恫吓,“丰儿已经跟我说了,说你嘱咐他只可吃虾饺,不可饮用汤水,还说你在发现他喝了两口汤水之后大惊失色,如今又在你宫中查出这两帖汤药,你又作何解释”
“臣妾,臣妾……”赵绿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忍不住想看向萧碧月,“臣妾只是担心汤水凉了之后,会让丰儿闹肚子,所以才多加嘱咐,并没有别的意思。”
“此事当真”俞盛桓可没漏掉赵绿刚刚瞥向萧碧月的一眼,分明是已经给俞盛桓指出了答案。
“千真万确,丰儿是皇上的儿子,又是臣妾的心头肉,臣妾哪里敢有伤害自己儿子的心思”赵绿是打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件事会查到她头上,早知道当初就不听萧碧月那个女人的话了,什么叫神不知鬼不觉,全是骗人的。要是这件事真的牵连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栗美人你说不清楚这两帖药的来由,那便只能怪在太医院的头上了。”
“不过,这件事要论起来,栗美人你倒是也有一番责任。”
栗美人这个涉案凶手已经抓到了,还怕后面的那位跑了不成所谓打蛇打七寸,现在赵绿不愿意说实话,等把人逼急了,什么话都能往外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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