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故意在陆府多呆了一个晚上才启程回皇宫,走的时候跟来的时候差不多,一样都是大包小包的,全是老太太和唐萝给准备的,有最好使的银钱、打赏用的小物件、还有一些其它的小东西,因着之前陆芷还托陆晏堂给她们两个人一人带了一套头面,所以返程的时候,陆芷的大箱子里头也多了两套精致的头面。
“嫂子你就送到这里吧。”陆芷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十里相送的礼节,这都送了自己大半截路程了,她都有点不敢承这个情了。
“我也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里头走,就不是我能进去的了。”再往里走就是皇家的范围了,连官员平时上朝从这里进去的时候也要下车检查,更别说是唐萝这种算半个官太太的了,没有特殊的召见,那是根本不能放行的。
“嫂子,我哥的事情我肯定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我哥会平安的。”陆芷从唐萝的表情里看到的不止无奈,更多的是无力。想来这些日子出去东奔西走地求人,应该是遇上了不少的闭门羹。
陆晏堂得罪的是苏家,又是买卖官职这种敏感事件,那些平常围在陆家身边的人解决不了,能解决这些事情的唐萝又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硬着头皮上门去求情,能有多少人愿意帮忙呢
“会平安的。”唐萝心里也拿不准,更多的希望还是在陆晏堂的父亲陆峰的身上,对于她这个小姑子抱的希望倒不是很大,毕竟皇后听着名头大,却也不如陆峰那个抓着兵权的来得有用。
陆芷下车送唐萝坐车回去的时候,瞥见了一队行色匆匆的士兵。
“咦”唐萝停住了脚步,眯着眼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嫂子你认识”陆芷压低了声音,那队士兵分明是押着什么人往皇宫的方向走。本来这种事情倒也不算新奇,只是中间那个人穿的盔甲样式跟押解的士兵类似,看着似乎是他们的长官之类的人物。
“广靖城防卫军的首领,何靖宇何大人。只是他怎么会……”防卫军负责的是广靖城的治安,平常唐萝也没少跟这些防卫军的人来往,自然是见过何靖宇几面,只是昨天还派人围着陆府的人,今日却被士兵铐着锁链押进皇宫,怎么看都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大约是有一些事情吧。”陆芷多少知道俞盛桓对苏家的态度,现在苏家势力大,所以俞盛桓做事的时候总是要顾及一二,很明显这个何靖宇是被当成政治牺牲品,成为杀鸡儆猴里的那只无辜的小鸡。
“嫂子,你安心回去吧,只要我爹没事,那咱家就肯定能平安。”陆芷哪怕不懂政治,但至少知道陆家的保护伞是一家之主陆峰。只要陆峰一天兵权在手,不管是俞盛桓也好,苏家也好,想动陆家都得掂量掂量。
俞盛桓会把事情拖那么久,无非是想让苏家息事宁人,无意跟苏家人起冲突,更不希望他们狗急跳墙。如果按照之前陆峰镇守浦南关的权力,就算苏家伪造所谓的确凿证据,俞盛桓也能把陆晏堂给放了,毕竟文人再厉害,也就靠嘴皮子和笔杆子,军人可不一样,人头在他们眼里都跟大白菜一样,临阵杀敌,谁还管你是申论还是辩道,都给你砍了。
唐萝愣了一会儿,随即笑着说道,“你说得对,会平安的。”
“那,嫂子我就先走了。”陆芷不知道昨晚那顿饭的效果怎么样,正准备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某个大猪蹄子的态度,再加上这个广靖城防卫军首领被押解进宫,怎么样都像是事情有了一点进展的模样。
“皇后娘娘慢走。”
陆芷挥手的动作顿了顿,甚至下意识看了一眼唐萝身后的皇宫城墙,强撑着笑脸跟她道别。哪怕关系再怎么亲近,这个表面功夫还是半点都不能改的。
“娘娘,时间差不多了。”一直站在远处负责护卫的建春上前提醒道。
“好。”陆芷回到自己的车上,又朝唐萝挥了挥手,想起刚刚自己看见的那一幕,忽然对建春和剩余三个人今早的突然到来有了合理的解释。
“信阳,这回来的路上还挺安全的,你们怎么还专程出宫一趟”陆芷提高了音量,问正在帮自己赶车的信阳。
信阳的年纪虽然是四个人里最小的,但是据说功夫最好,因此由他帮忙赶车,负责陆芷的安全。而建春负责开道和统筹,嘉平和温华骑马跟马车保持半个车身的距离,负责左右和后方的安全。
但这个排场可不是陆芷一出宫的时候就有的。
陆芷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出宫,所以一开始也没带多少人出门。再加上之前四人组虽然名义上算是她凤虞宫的护卫,但毕竟是俞盛桓身边的人,陆芷也实在不敢用,更何况之前想喊人去听苏沛若墙根还被拒绝了,就更坚定陆芷的信念——四个祖宗摆凤虞宫里供着就好了,没事别使唤他们。
所以陆芷出宫的时候,是根本就没带着这四个人。
结果早上准备从陆府出发的时候,这四个人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衣服上甚至还有点清晨的余露,也不知道已经在陆府门口站了多久。
“建春等人来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建春上前给陆芷行礼的时候,可是直接把陆芷剩余的一点困意都给吓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俞盛桓身边当差多年,这四个人半跪行礼的派头,硬生生让陆芷看出了几十号军人的肃穆,连带出门送行的唐萝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昨天撤走的那群人又回来了,下意识就想让家丁上来拦人。
“信阳,别以为你不回答我就没事了,这个车可是在往前走呢。”陆芷言下之意,就是让信阳赶紧放弃挣扎,别假装自己听不见。
“娘娘,我是被建春哥拉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信阳仗着自己在四个人的年纪里最小,就把事情往年纪最大的建春身上推。
“我娘给我带了好几坛十年的好酒,你等会儿拿一坛跟何靖宇喝吧。”
“他刚被皇上召进宫,估计没那么早出来,我还是先……”
!
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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