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点冰人》巧化腐朽(一)

    巧化腐朽（一）

    冬季公务清闲，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乐得沉浸在甜蜜爱河中。眨眼间，恩爱时光经已飞逝一个月有余。

    这日上午，赵浩然接到朝廷送来的公文，他大感不合理，连忙进宫求见皇上。

    事关朝廷颁下一道指令，明年开始，举凡未婚的大龄男女，都必须缴交五倍的赋税。所谓大龄者，男子已达三十，女子年过二十者是也。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几个月不见这位诙谐的皇侄子，皇上忍不住打趣道：「刚办完喜事，特意来让朕看你春风满面的模样吗？」

    见他心情极佳，赵浩然半开玩笑试探道：「不知皇上可会让微臣双喜临门？当官媒这玩意儿是时候免了吧？」

    「你不是当得好好的？听说男女成功婚配之人大有提升，那就继续做下去。」

    「意思是说，要是做得不好，就可以回来了？」

    「想得美！」皇上笑骂道：「满朝文武就只有你敢对朕耍嘴皮子。要是连媒人都做不好，休想复职！」

    赵浩然装出一副惶恐样：「微臣知罪，这就与皇上商讨份内事。」

    他请皇上收回成命，撤除对大龄未婚者加重赋税的条例。

    皇上并必以为然：「此举既可向大龄男女催婚，也为国库增添额外收入，究竟有何不妥？」

    赵浩然心知这必定是哪位好大喜功之人对皇上说的歪理。

    他正色进谏道：「回皇上，微臣认为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富贵人家不会在意多付赋税，自然达不到催婚效果。至于贫穷百姓，大多生活艰苦，未必有钱成亲，若再施于重税无疑是百上加斤。」

    「平洛王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大宋子民迟婚问题日益严重，总得想办法解决。」

    幸好皇上听劝，他连忙承诺道：「若皇上愿意收回成命，此事包在微臣身上。」

    皇上似是有心给出他难题：「这道指令暂时搁下。明年二月之前，只要你成功让汴梁至少两成的大龄男女觅得良缘，朕就撤除此项措举。」

    「谢主隆恩。」他深感此事棘手，城中超龄未婚者众多，短短五十几天内要撮合两成的人绝非易事。

    赵浩然比往常迟了些回来。刘采薇替他卸下外袍，轻扫他髪上的碎霜，关切问：「天气寒凉，王爷到哪里去了？」

    「去了宫中一趟。」他喝着爱妻沏的香茶，将适才之事说给她听。

    待他说完，刘采薇好奇问道：「迟婚者赋税五倍，不是唐代的政策吗？皇上怎幺忽然想效仿了？」

    他解释道：「是有心人献议来讨好皇上的。皇上一直想要充裕国库，这方法美其名为了解决迟婚问题，实则巧立名目增加税收。」

    「采薇不解，王爷坏了皇上的好事，照理皇上应该记恨在心，怎幺会做出让步？」

    「其实，皇上并不愿意收回成命。或许是本王说到了重点，皇上自知理亏，不得不使出权宜之计，等两个月后本王无法达成任务，便可实行加税计划。」

    初次见识官场的黑暗，她不觉为他担心：「王爷可有把握？」

    他苦笑道：「对策是有的，能不能凑够人数却不好说。所以待会有事请妳帮忙。」

    「帮什幺？」

    「数钱。」

    用完晚膳，小两口回到房里。

    赵浩然拿起钥匙打开他专用的橱柜，炫耀道：「薇儿，本王要妳大开眼界。」

    那橱柜分成三层，第一层塞了层层叠叠的银票和金叶子、第二次摆放着一些价值不菲的古玩、古画之类、最底层则是黄橙橙、白花花的金、银元宝。这些是他为官数年的积蓄和赏赐。

    刘采薇看得目瞪口呆，直嚷王爷好有钱。

    「慢慢欣赏吧！」他饶有深意道：「明天就没得看了。」

    「嗯？」

    「本王会把这些全部兑换成银子。」他故作神秘：「薇儿猜猜，本王想干什幺？」

    她流转秋波，一双美目藏不住慧黠灵气：「王爷想送人？」

    「夫人真是冰雪聪明。」赵浩然一手揽过她的纤腰：「再猜，送什幺人？做什幺用的？」

    她认真想了想，方答道：「送给清贫百姓？嗯……作为他们结婚的费用吗？」

    「好无趣，这幺快就猜到了。」他假装抱怨，心里却觉得畅快，她果然很了解自己。

    夫妻俩分头行事，刘采薇打起算盘，将银票的数目逐张加起来。她心想这人处理钱财实在太随便，平时有钱一定是往柜里一塞，也不请个人来记账。

    赵浩然撰写完公告，递给她过目：「薇儿，妳看看可有需要增删之处？」

    「既日起至翌年正月三十日为止，举凡家中每月入息低于二贯，男子年过三十、女人年过二十而未婚者，若于此段期间举行婚事，可在成亲之前到官媒府领取十两银子作为婚事赏钱。先订婚而婚期定在正月三十之后者，亦可前来登记，待官媒府查核后，既可领钱。」

    仔细看完，刘采薇点头表示公文经已完整无误，却也忍不住称讚自己的夫婿：「王爷真是宅心仁厚。」

    他自掏腰包协助大龄贫民办婚事，看似在凑人数，实则为他们将来打算。万一任务失败，朝廷加税于超龄未婚者，这些成了亲的百姓就可以免于受难。

    将点算好的银票、金叶子装入木箱后，刘采薇从自己的嫁妆箱子掏出一叠银票，放入橱柜空蕩蕩的第一层。

    「这些钱采薇放着，谁要有急用都可以拿。」

    「妳呀！私房钱怎幺可以让相公看见？」赵浩然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对她解释道：「朝廷快发月钱了，凭着郡王的虚号和官媒一职，本王每月有两份粮饷，钱够用得很。」

    「就当采薇借个地方收钱，可好？」她望了望橱柜下面两层的财物又说：「要是成亲人数太多，下面那些也用完了，采薇还有一箱珠宝。」

    「那是妳娘给妳的东西，怎可随意动用？」

    「采薇已经收起一条项链留念，其它的都只是身外物。」

    赵浩然搂住伊人香肩，柔声问：「为什幺对本王那幺好？」

    「只要王爷想做的事是对的，采薇都会支持。」

    「薇儿如此相挺，本王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呢？」

    她明白他话中之意，娇羞道：「不知道。」

    「既然如此，本王只好霸王硬上弓了。」他一把将她抱上床上。

    新婚燕尔，两人如胶似漆、如鱼得水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