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口>香草拿铁(1)
清醒了,那些画面却还十分清晰,男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缭绕着。这一次,我终于清楚感觉到那一切并不是飘渺虚无的梦境,而是实际存在的破碎记忆,从在学校昏厥的那一次,碎片就开始在一点一点的拼凑回去。
呆愣了一会儿,仍有些不知所措的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望了时钟一眼,子时,我已失眠。有太多事情需要思考,有太多东西需要釐清,有太多的情绪,要去整理。知道自己有记忆损毁,然后呢?然后我能够为自己做些什幺?
什幺都没有。
只能够去问那些知情却不知会我的人们,只能傻傻的听信那些从他们嘴里讲出来的话。所谓的事实,对我而言已然不存在,直到我记忆完全恢复以前,都要仰累着他们给我的讯息。该选择相信谁,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
就连最亲的妈妈都隐瞒这一切了,其他人又何尝值得我去相信?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直到破晓时分,依旧清醒着。
??
石东奇翻找着书柜,深蓝色的笔记本倏地掉落在他脚边。
「终于找到啦!还以为不见了,真是虚惊一场。」
「哥你在尬麻?难得回家一趟快点出来一起看电影啦!。」门外传来石佩琪的呼喊声,让他直冒冷汗。
「喔!知道了,马上就来。」急忙之下,他随手将笔记本塞进书包,便起身离开书房。心忐忑不安地跳着,他很犹豫,犹豫究竟该不该让她忆起。
爱了将近快三年,再次见面时,却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就连他戴的是假髮,她也浑然不知。明明是为了她才改变髮色的,明明是她说不喜欢金色的,如今,却只是学姊和学弟。石东奇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遗忘,自己的脑中却不断浮出她那动人的脸庞,他不甘心这一切就这样重新来过,不甘心这段日子以来都只有自己在思念。
他不甘心,她的记忆深处居然还记着另一个他,而自己却未曾出现在她的回忆里面。
石东奇一边走向客厅一边喃喃自语着。「是时候该把一切说清楚了,我们之间的牵绊,其实比想象中来得深。」他握紧拳头,在心发誓,一定会让她想起来的,即便是痛苦不堪的,也不能漏掉。
??
走进姊姊的房间,里头依旧弥漫着她生前最爱的香水味,桌面乾净得一尘不染。一切彷彿没有发生过,彷彿她只是出门一下子,过会儿就回来似的。
「雅静,我好想妳……」我泪流满面,衣襟已被泪水沾溼。这两年内,我不曾走进她的房间,即便思念都满溢出来了,也没有踏进此地一步。因为我知道,只要来到这里,我就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所有防备都会卸下。但今日,理智断了线,绞痛着的心,促使我不顾后果笃定地走进。躺在她的床上,裹着凉被放声大哭,浓浓的想念,扩散在这房间里。
哭累了,便昏睡过去,而当我再次醒来时,被另一记血淋淋的事实震慑不已。
两年前已死去的心,似乎,又有了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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