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最初的悸动》2-6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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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只见白瓷砖铺地,小便槽很洁净。先解决内急要紧,可又不能抛下同伴不管,我模仿电视剧的主角,很激动呼唤:「阿彬!你在哪里?」

    「叫魂啊?」阿彬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你有卫生纸吗?」

    「你来大便喔?」眼前浮现一堆黄金,失望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不然厕所有金让你淘?卫生纸快拿来就对啦!」阿彬的口气,就像员外在驱使小厮。我是很乐意帮他擦屁股,可惜没工具。「我又不是小学生,干嘛还带卫生纸。这下子,你怎幺办?」

    这种事真的很糗,我不得不为他感到着急。却又忍不住窃喜,期待好戏上场。

    「哈!」阿彬居然笑得出来,「好加在,我有一张10元钞票。」

    闻言,我很自然说:「你会不会太阔气?拿钞票擦屁股,有人会收吗?」

    阿彬说:「切!那幺龌龊的事,亏你想得出来。」

    「好可惜喔!」我很老实说:「10元可以买两袋粉圆冰,要是我,宁愿用树叶。」

    阿彬说:「囝仔郎有耳没嘴,麦岔(别吵)!」

    「可以用水啊?」我真心建议。听说老一辈的人用竹签刮屁股,傻傻不会拿水洗。

    「好啊!用什幺装?」阿彬丢出问题。

    我环目一扫,厕所里没水管,也没水瓢。灵机一动,我兴冲冲说:「我捧给你?」

    「早说嘛!」声落,隔间传出冲水声。

    随即,阿彬开门而出,衣衫整齐,胯前平平。

    嘿!他会不会假藉大便,其实是设法让粗硬大**灭火?

    无论如何,一窥大**的机会平白流失,只怪我脑筋转得不够快,有点沮丧说:「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春节,在你哥号召下,我们从石门水库浩浩荡荡沿着这条环湖公路,一直走到阿姆坪?」闻言,阿彬从盥洗台转过来一张惊讶的面孔。「你有来?」

    我说:「你们家三兄弟总动员,外加妹仔。我二哥为了热烈响应,特地带我一起参加。我记得王有志好像也有来,可惜没一起拍照,所以不太确定。你有印象吗?」

    阿彬说:「没错,你是沉默的跟屁虫,我约略有印象。王有志嘛……想不起来。」

    王有志横行有理,实在很顾人怨,所以很容易被别人从脑中踢出去。

    幸好,我一向鬼鬼祟祟的低调。虽未能留给别人好印象,也不至于被嫌弃。记忆拉回共有的时光,感觉我和阿彬的关系,更缩近而亲密。就不知,他是否也如此想。

    我得试探一下,说道:「阿彬!你觉不觉得,那是一段很特别的旅程?」

    阿彬朝外走,说:「大家都是穷光蛋,没钱坐车,我觉得很寒酸。阿发现在呢?」

    他说得没错,寒酸不是病,却会要人命。「伊一直拢迪(都在)台北,已经出师了。」

    「时间过得真快……」阿彬双手插腰,仰头望着天。

    姿态很像大头目,要宣布什幺重要的事。可是等了半天,却迟迟没下文。

    我靠上去,伸手遥指对面说:「当时那里有棵枯木,我们走到这里时便停下来,大家抢着与枯木一起拍照。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枯木有什幺好拍的呢?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你那天穿深蓝色夹克、卡其长裤,我们也有一起合照……」当年的场景,忽然一幕幕浮现眼前,清晰犹如昨天发生的事。我也不知为什幺,遏止不住兴奋,一头热详实陈述起来,彷佛准备撰写回忆录。阿彬面挂浅笑听着,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末了伸手揉着我的头,说:「四年前的事,你记得倒清楚,脑筋很好嘛!」一对炽热的眼神含情默默,让我好生期待,他会像秦汉对林青霞那样,抬高我下巴,俯下脸来……

    「你长大想做甚幺?」话落,阿彬带头前行,没情没调煞风景。

    也对啦,电影是唯美的,小说是造梦机,人人都有梦想。

    有次在溪中摸蛤仔,林美丽啍着歌,忽然双眼发亮说:「长大以后,我要天天穿漂亮的新衣服,当电影明星在电视唱歌。」认真的语气,向往的表情,充满无限的美好。

    小表弟听了,笑到跌倒,喝了好几口水。我没什幺志向,唯一愿望是:「当个武功高强的侠客,潇洒漂泊,策马浪迹天涯,到处行侠仗义,闲来无事,沽酒买醉……」

    「实际点!」阿彬表情很严肃,好像看见了怪物,慎重说:「晚点,我去找你。」

    这句话,跃雀了所有的等待。

    阿彬外表看似洒脱,可能脸皮薄,不敢光天化日上演小说描写的旖旎情节。

    书上有写,内敛的人不习惯主动坦露心意,喜欢迂回展现。利用夜色掩护,制造气氛搞浪漫,是最常见而有效的老套。我真的好期待,感觉好像是约会。可是回顾我看过的小说,不下数百册。但有关男人与男人约会的片段,搜竭枯肠,惟有红楼梦里提到一笔,约莫半张纸的篇幅,用词含蓄,以勃起的阳物隐讳描写两个男的**作乐。

    我知道,**就是两个**合为一体,俗称的相干。

    问题是,他们究竟如何合为一体,我就是百思不解。

    阿彬既然买得起书,看过的书肯定比我多。

    说不定他读过很多,男人与男人相干的情节。以他的聪明才智,多半了解,他们是如何合为一体的。此时时机正好,我若不问,要待何时。「阿彬!我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飞天神偷是男的诶?他和男主人在床上胡搞瞎搞,你怎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阿彬说:「有什幺好奇怪的?是你没讲清楚,只说他他他。我听来都一样,管他是男是女。就算不是你瞎掰的,也只是小说罢了。我左耳进、右耳出,会当真才奇怪。」

    我说:「好吧,只是小说而已。可在现实中,男的跟男的,真的可以谈恋爱吗?」

    闻言,阿彬停下来,扭头睃眼望来。「你不相信的话,又怎讲得出那种故事?」

    我说:「我只是复述,跟信不信无关吧?再说,相信不代表就懂,是不是?」

    「也对!」阿彬嗤笑一声,轻舒猿臂揽上我肩膀,举步踏上山径,说:「古代有很多太监,心里喜欢的是男的,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你总该知道吧?但是皇帝坐拥江山,呼风唤雨,要什幺有什幺,多半荤腥不忌,男女通吃,这你就不知道吧?」

    「有影呒(真的吗)?」我很惊异,如获珍宝的惊喜,只是因为男人可以爱男人。

    「你知道聊斋这本书吧?」他问。

    我答:「嗯,据说琼瑶的白狐,就是因聊斋而突来灵感写成的。」

    阿彬右臂一勒,苦笑摇头,「琼瑶的书,我一本也没看过。不过,从我同学那儿,我看过一本古书,文风接近聊斋志异,里面就有几个章节,涉及男人与男人的情事。」

    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一听,心花怒放,左臂一紧,摇着他的身体撒赖般说:「能让你记得住,内容应该很精采,给我长点见识,拜托?」

    阿彬说:「我印象最深刻的,关于人兽相恋的故事。『书生遇见色狼』情节很玄,词汇很露骨,内容很咸湿,既暴力又激情。讲难听点,就是黄色a书,你真的想听?」

    我说:「反正就是小说,不要当真就好,听了应该不会怎样吧?」阿彬说:「是你坚持要听,万一作恶梦,或者春梦,到时可别怪我。仔细听来,故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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