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余光》ch02-6 逝世的不复返

    ch02-6 逝世的不复返

    待季宇谦洗好餐具走出厨房后，只见俞宸光正在玄关穿着鞋子準备出门，他立刻也拿起自己的东西，往玄关走去。

    「要去哪？」季宇谦一边穿着鞋一边说。

    俞宸光靠在门板上，等待季宇谦穿好鞋子，并道：「昨天那个夜店。叫……tens的那个。」

    季宇谦停下穿鞋的动作，不解的看着她。

    「他的外套在我这里，还是要还给人家。」

    「我帮妳拿去。」季宇谦试着抢走俞宸光手里的外套。

    俞宸光认为应该要亲自还给他然后好好道个歉，便抱紧了外套，但是正要抢走外套的季宇谦的手却不偏不倚的隔着外套叠在俞宸光的胸上，他们俩就这样僵持了三秒钟左右，直到季宇谦反应过来后才收回手，不好意思的骚着头。

    「那…要陪我一起去吗？」率先打破尴尬气氛的是俞宸光，虽说和他认识了将近四年，但是两人毕竟已经都长大了不少，也已经接受对方是异性的事实。

    季宇谦不喜欢这种两人之间有一层隔阂的感觉，便速速穿上鞋子，逕自往电梯走去。

    「阿谦？」

    「我不带妳去妳会去吗？」季宇谦双手环胸，背对着俞宸光。

    他停下脚步，等待俞宸光走到他旁边来。

    俞宸光微微的一笑，迈开大步跟上眼前这个男孩，「季宇谦你耍什幺帅啊！」喊完后，便悠哉的走进电梯里。

    靠，这是杀人啊。

    季宇谦抚着头，看着在大笑的杀人犯，「好样的，俞宸光。」

    两人最后的画面，是季宇谦在电梯里勾住俞宸光的脖子，然后微笑。

    ◇

    夏以慎跑到tens的时候，已经剩下时哥坐在吧檯里喝着酒。

    他走到时哥面前，抢走时哥手里的酒杯，「一大早喝什幺酒，想死是不是。」

    「吶，你的外套。」他将外套递给夏以慎，打个哈欠后就靠在椅背上，「你就像我老婆。」

    夏以慎接过外套，先是穿在身上，再拿起来闻一闻，确定洗过了后，才肯放心。

    「我是你的员工，我叫夏以慎。」他把刚刚时哥没喝完的酒一口饮尽。

    时哥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哥本名方时赫，职业是夜店老闆，毕业于t**律系。

    这不是徵婚启事，而且他结婚了，没有小孩。

    时哥的老婆是业界知名调酒师，据说调出来的酒还在店里拍卖喊价。

    最知名的是一杯是名叫「秋季」的自製调酒，至今已经过了七年多，七年间只调出五杯秋季，其中四杯是她亲手调出来的，另外一杯则是由她唯一的得意门生，夏以慎的双手一次一次尝试而来。

    所有喝过秋季的人，都对这杯酒讚叹不绝，说是百年一见的传奇调酒也不为过。

    秋季的色泽就像是秋天的枫叶般，红得漂亮，橘得剔透。在调秋季的过程中，速度、弧度、力度需固定相同，一有什幺错误，它就不是当年那杯「秋季」。

    秋季的内容物只要亲眼看过的一定皆知，但选取分量却不是人人都能掌握，酒的温度也是考量之一，过冷的酒喝不出秋季的浓郁；过热的酒喝不出秋季的清凉，只有唯一那个温度，可以品嚐到秋季的真实，那种像是水火共存的美丽。

    在酒面上，製作者通常会洒上桂花瓣，添加香气，更有一番秋天的风味。

    这正是各个夜店酒吧都想拥有的名酒，秋季。

    夏以慎在两年前调出他生平第一杯秋季，那时候的他年仅十八岁，前前后后试了十多次才创造出第五杯秋季。

    「喝吧。现成的。」夏以慎熟练的将桂花瓣均匀的洒落在酒杯里，优雅的姿态，就像是艺术家一般。

    那是秋季，第六杯秋季。

    时哥先是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看着杯里的橘红色液体，「就说你是我老婆了。」

    夏以慎其实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所有製造秋季的酒、瓶子和桂花瓣都摆在桌上了，想必是想用秋季来思念师父。

    方时赫没有那个本事製造秋季，没有能耐面对妻子留给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没有胆量去面对妻子留给这个丈夫唯一的信託。

    像是个信仰一样，盼着她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幺。」夏以慎将酒倒入雪克杯里，摆到时哥面前，「师父生前你能做到的，到了师父死后，为什幺不敢再拿起雪克杯。不管是秋季，或是一般的调酒，都是师父对你的感情，凭什幺你还是不去面对，这对连死之前都在想着你的师父，有多幺不公平！是有这幺不屑想起吗！」

    时哥看着夏以慎，平淡的表情就像在表达他真的不顾这一切。

    不是的。

    他在乎，他爱她，只是没有勇气拿起她生前最爱的杯子，没有勇气做她生前最爱的事，没有勇气完成她生前的梦想。

    『时赫，你说我会得到第一名的吧！』

    一定会的。

    时哥掩面，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嘴角一点一点上扬。

    他一口喝完夏以慎的秋季，再拿起雪克杯，往水槽里倒入。

    「谁让你浪费酒了。」夏以慎阻止他继续动作。

    「这是我买的酒，它的去留掌握在我手上。」

    「每一滴酒，都有生命力。调酒师用自身所学的调酒技术，让它们发挥自己的光彩和浓厚。」夏以慎将雪克杯里剩余的酒和从冰箱里拿出的可乐，稍微晃动一下，接着用隔冰匙将酒与冰块分离，「这是威可，即使和酒相融的不一定是酒，但它们就像是用尽了生命的全部，来满足简简单单的一杯调酒。趁现在还有机会，可以把即将失去的补救回来，因为再多钱，已经逝世的生命也从不复返。」

    俞宸光站在楼梯口，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见了。

    原本只是要找刚刚掉的东西，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只不过是一家夜店，背后的故事没想到还挺感人的。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好像掉在这里，能让我找找吗？」忽然从楼梯口传来的声音，让夏以慎和时哥不由得转向俞宸光。

    时哥微微一笑，「是妳啊，妳找找看吧！」

    夏以慎则是盯着她不放，和昨天苍白的样子比起来，气色好多了，人也变得开朗了起来。

    「不好意思喔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