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养心殿的门,淡淡的酒气交织着海棠花香,柳妃走进了殿内,入目便是一株妖娆盛开的海棠,周围用炉火围着,经久不息,才能在这节气盛开出这般火红似火的海棠花!
“陛下!”柳妃轻轻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柳妃将托盘放在了桌上,朝着里间走去。
推开这里面的木门,咯吱一声,不轻不重,却看到南皇正站在一副画像面前,左手拖着清酒,右手在那画像之上来回摩挲,因背对着她,所以她此刻并不能看清南皇表情,但年年如此,以及那颤抖的指尖足以看出画中之人,于他,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画像上一男人身着青绿色的长衫长身玉立于簇簇海棠花前,面若冠玉,笑逐颜开,那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上却以为那一抹爽朗之极的笑而变得动人夺目。
谈不上多俊美,却独因为这眉目之间的一点纯真而显得难能可贵。
“谁让你进来的?”突然低沉而冷漠地声音响起,哪与那床榻之上的柔声细语有任何的相似,任凭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男人山水不形于色的气度前,到底何种才是他的真面目。
“陛下,臣妾并非有意!还请陛下降罪。”柳妃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噗通的一声,膝盖砸在了地板上的声音,掷地有声。
良久,柳妃只觉得双膝隐隐有酸麻之意,她这才看到一双金丝蟠龙金靴慢慢踱步到了她的面前,她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多执一言。
“抬起头来!”冷峻而毫无情感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旋转,柳妃缓缓抬起了头来,发现南皇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左手依旧拖着清酒的瓷瓶,那瓶身以含苞海棠雕刻而制,在他的大手之上反复的摩挲和把玩。
柳妃看到南皇微眯着眼,眼神清冷,似乎并不是真的在看她,透过她这个人在看其他的人,又似真真切切地在看着她。
“无人可取代他!起来。”南皇抛下这几个字,长袍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柳妃死咬下唇,微瞥了那一眼花团锦簇的画中之人,又觉得身后的那火炉暖出来的火红的海棠仿佛灼烧了她的后背。她心中刹那间被捣烂,鲜血淋漓,面上却依旧温婉贤淑。
柳碎着小步来到了南皇的身边。
南皇又仰头倒了一口酒水到口中,连日来的饮酒让他血色并不太好,气管也稍有影响,低沉咳嗽了两声。
“谢陛下。斯人已逝,独留思念,他定然却也希望您保重好身体,臣妾为您准备了青桔甜汤,醒酒凝神!”柳妃大着胆子说。
突然整个殿内只有那海棠树下柴木在火中燃烧,胡乱蹦跶出火星,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别无其他的声音,这突然的沉寂让柳妃的后背染上了浓浓寒意。
所谓伴君如伴虎,她此刻虽然低垂着头,却能感觉得到南皇正用一种看穿她的目光在看着她,思及此,她的后背又是一阵寒凉。
惊心动魄的沉寂之后,突然一声细碎的轻叹上,柳妃只觉得自己手背上一暖,就被南皇的大手给生生包住了,然后脚步轻转就被南皇扯到了怀中,坐到了南皇的腿上,南皇一只手拿着酒瓶,单手勾住了他的腰身。
“这后宫内,也就唯独柳妃你懂我心思?最为贴心了?也不枉朕这般疼爱于你了!”南皇轻声说,带着清淡的酒香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额角。
下巴被南皇轻轻抬起,她精致小巧巧笑倩兮的绝美脸庞落到了南皇的双目之中,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漆黑若深渊,永远无人能猜透这眸子之中在想些什么。
喜怒无常的南皇,她早已习惯,可手心还是渗出了细细的细汗。
柳妃轻笑了一声,在南皇的唇角落下一吻,然后从南皇的身上站了起来,“我特地给陛下您熬制的,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南皇看着她细腻的姿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她将这青桔糖水端到他面前,轻轻抿了一口,清淡的气味瞬间就充斥了口腔。
“一年时间没看到他了,甚是想念?陪我走一趟?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那边,我心甚忧!”南皇放下了青瓷杯,淡淡地说。
柳妃看到他双眼之中的一抹哀色,这情绪不假,如果南皇有心,可能都在那画中之人身上了?从此之后无人可取代。
“是!陛下!”柳妃微微福身。
“你下去,让他们好好准备,几日出发!”南皇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火红的海棠花之上,双眼微微眯起,手中的酒瓶在他掌心旋转,不直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柳妃面色如常地躬身福理,打算转身离开,南皇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巨无任何情绪,“让轩辕锦鸿也跟着一道去?”
柳妃一怔,不知为何今年将那贱人带着,但既然南皇已经说了,她自是不好多问什么。“是!”
众人都知道每年腊月初一南皇都会出宫游玩,却无人知晓原因是何。
一连几日漫天白雪纷纷扬扬,毫无休止,浩浩荡荡的队伍踩在漫天白雪之中,恢弘而大气。
柳妃坐在软轿之内不断地给南皇熏着暖香,南皇则是闭目养神,随着轿子的轻摇,晃似乎睡的相当的熟。轿子外的轩辕锦鸿却连一辆马车都没有,跟一众太监一般,双脚行走了十几里路了,而且他衣着单薄,露在外面的肌肤早已青紫一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南皇捏出来的。
南皇又癖好,众人心照不宣却都不言其一,只是看着轩辕锦鸿的时候表情厌恶,怜悯又嫌弃。
轩辕锦鸿早已对众人的态度熟悉而习以为常,他只是一直都垂着头,一步又一步地踩在了雪地里,较为其他人,他的行动显得更加困难,一来是因为全身上下总是旧伤未愈,又被南皇折腾出了新伤,拖着残败的身体,他觉得每多走一步,全身上下的五脏六腑就撕裂般的疼痛,而身上的那些皮肉之痛,他已经毫无知觉。二来,身上单薄的衣服兼职不足以避寒,寒风呼啸,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麻木,能够往前走,只是凭着本能。三来,为了担心他逃跑,脚上重重的镣铐更是加重他的负担……
他终于不堪重负倒在了雪地上,前面的丫鬟因为轩辕锦鸿的突然倒下,惊呼出声,原本假寐的南皇也被就此吵醒,疏忽一双清冷而狠厉的眸子突然展开,柳妃心头一惊,撩开了软娇上的帘幕,沉声道,“瞎叫唤什么?”
那丫鬟自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说,“他……他……他晕倒了!”
柳妃蹙眉看着轿子旁的晕倒过去的轩辕锦鸿,露在外面的手腕脚腕都遍布着丑陋的血痕和难以祛除的疤痕,唯有一张脸光洁无瑕,可那又有何用,此刻也被洞的毫无青紫一片,墨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腰间,宛如丧家之犬。
柳妃秀气的美眸嫌恶地蹙起,她本欲要让人用水将他泼醒,但想到此刻南皇还在车上,并不是她可以做主的时候,她又敛起了厌恶,满脸担忧地转过头去对一脸阴沉的南皇道,“陛下,轩辕锦鸿他,不知何故晕了过去……”
“不知何故?”南皇冷哼了一声,微微摆手,“将人给拖上来?”
整个队伍因为轩辕锦鸿的晕倒,而全部停了下来,柳妃不明白南皇这番是何意,她以为以南皇的性格,会直接将人给暴打一顿给打醒,没想到会是叫上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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