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游记》神棍游记分节阅读7

    范坚闻言,先是一惊,然后向时肃跪下:「老臣见过殿下。」

    日前暗桩才传来殿下被迫逃亡的消息,不曾想到今日殿下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范先生快请起。」

    时肃不敢让老人家真跪,便急忙把他扶起来。好歹范先生也是与父亲同辈的老臣子了,他岂敢用身份欺压?

    「还有这位白公子……」

    白思齐朝范坚作揖,说道:「晚辈见过范先生。」

    接下去,时肃和范坚就开始交谈,未顾得上他们旁边的四人,让他们叫苦不迭。白思齐本来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身体也不见得好,林子晏和黎蕴彻夜赶车没睡上好觉,林泱泱则是需要收敛本性不自在。

    就在黎蕴昏昏欲睡险些便见着周圣人时,时肃突然介绍起他来:「这便是一路拼死相护我的小兄弟,唤作黎蕴。」

    黎蕴反射般站起来,心跳也被吓得加快许多,看了范坚一眼又开始直勾勾望着地板。

    范坚对黎蕴的胡人长相并无芥蒂,只和蔼地问:「黎蕴?不知这『蕴』是何字?」

    黎蕴小心翼翼地回答,仍旧不敢抬头:「回先生,是蕴含的『蕴』。」

    「那也同样是蕴藏之『蕴』!」范先生敞开大笑,接着又说:「道长果然不骗我。」

    时肃问他这有何意思,只听范老先生徐徐道来:「约莫是二十年前,老夫下庙堂之时,一位道长便给了老夫十六字真言:逢生绝境,肃清厄运。蕴藏思齐,可得天下……」

    时肃听到后竟少有地打断他人讲话:「这『逢生绝境,肃清厄运』八字乃是当年父皇请一位道长占算的结果!」

    黎蕴一听也觉得玄乎,是同一人的占算结果吗?

    一排人中只有白思齐毫无反应,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另有想法。

    ☆、治病疗伤

    幸而两人已聊得差不多,不一会儿便结束了拖沓的对话,安排疲倦不堪的五人去休息。

    黎蕴本就带伤,加上昨晚一夜未眠,此刻是沾床就睡,只有均匀起伏的胸腔证明他是个活物。而白思齐拐弯经过黎蕴房间时,却被刚从他房里出来的林子晏拦路,在窗前停下。

    「思齐,事情到了这份上了,我也只是想作确认。」

    白思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就是为了把你带来百草村,你现在愿意来,是否也愿意与我们共进退,效忠时肃殿下?」

    白思齐无法给出什么保证,只好思索了良久才回答:「只要能找到我师兄,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子晏对他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可也对这个被认为是平乱关键的人物无计可施。

    「关于黎蕴,尚有许多谜团。」林子晏话锋一转,看向窗户,似是透过那层窗纸在看里头的黎蕴一般。

    「说来听听。」

    林子晏一直对黎蕴十分介怀,认为觊觎中原领土的胡人是万万信不过的,黎蕴坚称自己失忆,那便是真相吗?说到底林子晏还是不大相信。除去黎蕴的血统外,林子晏特意着重讲了三日前的发现,并把他认为黎蕴是匈奴派来中原的奸细的推测告诉白思齐。加上动用钉刑一事,他更是个叛变了的细作。

    「但是后来他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林子晏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赫然便是前些时日黎蕴常挂在胸前的令牌,因为黎蕴将此物挂脖子上的时候一直将其正面朝外,竟然没人发现过它反面的乾坤。令牌正面是小篆字体的黎蕴二字,背面则是一个奇怪的图腾——一个鹰头人身模样的人,手持长矛。

    当初黎蕴的注意力全被名字所吸引,对图腾的疑虑并不多,也没林子晏心思慎密,便一直没有追究它的意义。

    这同时也证明了黎蕴的清白——他是真的失忆。

    「人畜一体,还有鹰,太明显了。」白思齐见多识广,一眼便知令牌出自何处,说:「那么说来,他是月氏国的人?」

    因为这是月氏国的标志,而所有在大梁境内的外族人都必须先舍弃自己的国家,承认自己是个中原人方可留下居住。所以,这个图腾是不能够在中原出现的,一旦被发现,黎蕴就只能被当作奸细处死——虽然他还真是。

    林子晏摇摇头:「他不忆前事,无法确定。」

    「要是他是月氏国的人,事情就奇怪了。月氏向来和匈奴一个鼻孔出气,怎么会无故对盟友的人用钉刑?」

    林子晏困惑地摸了摸下巴,随口胡诌:「是替盟友处置叛徒?」

    「不,没有这样的道理。要是盟友的话,就得给对方面子,只能活捉再交给对方处置。」

    白思齐难得认真了起来,思考得入迷,在庭院小路上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听不清楚的话语,眉头紧皱,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望向林子晏:「我想,匈奴在铲除异己,他们和月氏的目标已经不一致了。」

    「如果以前胡人的目标都是攻陷大梁的话,那现在就代表有一方不打了?」林子晏想了想,补充说:「年前张梁将军重创匈奴,会不会是他们经过此次之后不敢和大梁作对了?」

    匈奴世世代代都想南侵,怎么会突然打了一场败仗就不敢继续?若匈奴人不想再打仗,他们退兵即可,何必大费周章地处罚月氏人潜伏在中原的细作?

    等了很久,白思齐也没有接话,他直觉这其中牵扯太深,他们两个继续讨论下去也还是得不出结论来的。而林子晏显然也是累了,见对方放弃交谈,只挥挥手表示他回房了。

    沉睡多时的黎蕴醒来已是傍晚,他一觉便睡去整个下午,竟也没人来打扰。他捶捶自己的肩膀,一转头却赫然被坐在他房里喝茶的白思齐吓到。

    「白、思、齐。」

    「嗯。」

    嗯你个头啊?

    黎蕴按捺住心中的一点怒火,把床铺收拾好之后,才坐到白思齐位置的对面,怒瞪着悠然自得的某个无赖。

    「有何事?」

    「我听说你失忆了。」

    「这有何稀奇?在我们相识的第一天就说过了。」

    白思齐笑得春风满面,黎蕴不自觉地感到全身一紧,只听他诱惑道:「我有法子唤醒你的记忆。」

    黎蕴看着那欠揍的脸,还是告诉自己要忍耐,抱着希望问道:「如何?」

    他似是故意,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楚:「招你的魂魄出来。」

    黎蕴已经被激怒到了新境界,人看起来却依旧很平静,不过不可避免地,还是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啊?魂魄出来人还能活吗?」

    然后,他摔门而去,出去找东西祭祭自个儿的五脏庙。

    然而白思齐并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他对招魂没底,但一个人的魂魄是记着生平重要记忆的,说不定就包括了他意外丢失的记忆呢?但是实际执行的话也还有一个问题——以他现在的功力,恐怕是难保黎蕴周全了。

    来到百草村的第二天,各人就开始忙了起来。范坚先生忙着跟时肃讨论徐运和时逢,又为他讲解这些年来做了什么准备。其中就属林子晏最忙,他一直都惦记着黎蕴和白思齐身上的伤,到了此处自然要给他们疗伤。

    黎蕴被匈奴人用毒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倒是白思齐让人诧异。

    他身上竟也有伤?而且比黎蕴只重不轻。

    黎蕴没有多嘴过问,他觉得白思齐肯定只会忽悠他,此人的话万万不可当真,连一个声调都不要信。

    不过要是白思齐多几个像红衣女子那样的仇家,横尸街头也不足为奇了。

    林子晏告诉黎蕴胡人用的钉有毒,他经过几番研究才得出了一个尚可一试的方子,还加了驱寒药材,以治他两次落水后体内的寒气。至于他破碎的经脉,则还是要靠他自己慢慢运功伸展,所以除了服药,黎蕴每天还得让林泱泱替他用内功疗伤。

    而白思齐的伤则比他要久远,也比他难根治。

    黎蕴几次听他们对话方得知,白思齐的伤确实是红衣女子所伤。

    红衣女子叫泠如心,她不是个人,而是只狐狸,修炼了约莫七百年,已是狐妖中的佼佼者,不差几年便可位列仙班——如果她能一直不开杀戒的话。

    黎蕴觉得这事悬乎,毕竟那天泠如心是真的想要取白思齐的命。不过白思齐这种祸害遗千年,也没那么容易死就对了。

    「泠如心跟白思齐到底有何仇怨?」

    刚被传功的黎蕴伸展开身体,又揉揉自己的肩膀,看向身后的林泱泱。

    林泱泱撇撇嘴,眉头皱了起来,说:「不跟你说过就是那八音盒的关系嘛!」她双眼一瞇,眼神锐利得又似是在瞪黎蕴,接着说:「你整天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黎蕴被问得心虚,提到白思齐的时候总有些不自然,只搪塞是好奇所致。

    ……总不能告诉人家他觉得那神棍太不靠谱,想把他踢出时肃护卫队吧?

    可是林泱泱又怎能够不追问这一丁半点奇怪的反应?

    「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看着也不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你怎么能看上白大哥呢?」

    ☆、梁王重病

    黎蕴木着脸听她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她诬蔑自己有断袖之癖,却从最后一句听出了些不妥当。

    难道林泱泱对白思齐……

    可林泱泱立刻就击碎了他那离谱的幻想:「白大哥那种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的货色真不能托付终生……」黎蕴听着她那一箩筐的碎嘴子,倒是很同意,然后又听她继续碎碎念:「况且白大哥心里还有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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