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生缘》第二十一节: 把妳放在我心上

    重逢无意中，相对心头乱，两人是真的彼此相爱过，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出内心的悸动。

    “妳好吗”继刚琢磨了良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我…我还…还好。”含月吱吱唔唔，语气似乎很不肯定。

    继刚看她的表情，心想她一定过得很不开心，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该如何问。

    “妳有几个孩子”继刚这样问，就可以知道她目前的家庭状况。

    “我有一个儿子，但在1953年，我和两岁的儿子及婆婆在广州走散，我和丈夫就来到香港。”含月回答的很简单。

    继刚接着问：”妳现在和丈夫住在哪”

    含月回：“调景岭。”

    继刚才到香港一年多，不知道调景岭是什么地方，故又问：”调景岭在哪”

    “那是个偏僻的贫民区。”含月的话里带着辛酸的口吻。

    曾在人生旅程中负伤累累的含月，在严峻的环境下和继刚相遇，充满着纠结的情感。

    在她知道继刚在台湾已成家，且现在是外商在香港分公司的总经理，心中很感伤。

    短短半个钟头的时间里，眼神交会的时间多过话语。

    “现在几点了”含月问继刚。

    继刚看了手表说：”差一刻十点。”

    “我要赶紧去搭最后一班巴士。”含月说着，立刻拔腿跑向公车站。

    看着含月搭上巴士，继刚内心有种很矛盾的感觉。

    ‘什么是永恒，时间从来不会回答，生命从来也不停留。

    你我在剎那静止的那一瞬间，永恒才会在。

    不问过去，不看未来，两心交会，便是永恒。’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含月放在他的心上，只有与她同在，才知道爱才是真实的，在这时间点，他开始了解爱永不渝，现在才懂得这一切的意义，

    今晚的含月又失眠睡不着，原来已消失的爱人，相隔二十几年又出现在她眼前，且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但是时间带走了承诺，回头看已无法留下什么。

    彼此重逢的这天，或许便是永恒，他则是她一辈子心里的朋友。

    隔天继刚又和前日一样，在茶楼打烊前去光顾。

    茶楼打烊后，又在门口等含月。

    继刚说起尘封往事，虽然已四十五岁的含月，有了几根白发，但心情还是如少女初恋时一样，羞涩的笑。

    “月色皎洁将世界都染遍，我要将它全部记录下来，因为人的内心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所以不让妳的微笑瞬间消失而不见。

    或许有些许影子的暗面栖息在妳的心田，我就全力用这双脚一个一个将它们踏破成碎片。无论季节轮回了几遍，我们俩的影子始终肩并肩，只要紧挨一起永远相连。”难得展现出孩子气的继刚，兴奋的和含月玩起踩影子的游戏。

    坐下来休息片刻，继刚问表情看似不平静的含月：”这一刻，妳在想什么”

    “没…没…没什么。”含月想掩饰住内心前所未有的复杂。

    “无论如何，妳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妳的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妳明了，我明了。”

    两人都没有问起对方的另一半是在做什么的，似乎是怕触到自己的痛点。

    “我要赶快去车站，否则会赶不上最后一班车。”含月焦急的起身说。

    含月搭上公交车回头向继刚眺望，朦胧不了泪坠的痕迹。

    “全世界的仰望，不如妳—个回眸。时间拭去了我们的所有，只剩下—抹浅白的月光。”见她逐渐消失的身影，继刚的思念追不上含月离去的步伐。

    坐在公交车上的含月忍不住泪如倾。

    ‘我是真的爱过你，这句话只能放在心底。

    现在无论我往哪里去，请不要跟我来。

    我家中还有个无赖在等着我，等我回家，把钱给。’

    ‘没妳的早晨，再甜的巧克力也无味。’隔天一早起床，继刚味觉索然的吃着吐司夹巧克力酱，只剩幻想和回忆是唯二的甜蜜部分。

    迷茫的彷徨又期待的不可预知。

    他并不是个怕痛的人，却怕含月的脸会变的陌生。

    爱情里最美好的，不仅仅是拥有。

    但喜欢的不—定拥有，拥有的—定要喜欢。

    继刚每晚都到含月工作的茶楼等她下工，已持续四个月。

    继刚很珍惜这短短的半个钟头属于两人的甜蜜时光。

    爱情里，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无与伦比。

    妳不必说，我不必答，所有的美好，都在彼此温柔的眼神中。

    最美最浪漫的爱情故事是，等。

    回忆起难过暗淡的记忆，会让人更珍惜现在的快乐。

    细细长长两个影子延伸到很远，重迭的手和手间满是深情的爱恋。

    “能在香港遇到妳，是我最美的意外。

    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想到妳，我就心痛不已。

    自从妳离开我，我常常会想起那时候淡淡地快乐。”

    继刚恨不能与含月共白首，但现实是无奈与残酷的。

    “短暂地温柔，已经足够，相知不一定要相守。”

    含月的心事太多，沧桑了很久，已经不问收获，无奈的口吻说。

    她曾哭过，笑过，拥抱不一定拥有，心中已不坚持最后一个梦了。

    ‘耳，没有喧闹声；眼，没有缤纷色彩，彷佛这一切只是梦罢了。’含月内心想着，牵动起脸上的愁容。

    “妳怎么了有心事吗”继刚望着六神无主的含月。

    “嗯没有啊！”含月闪烁其词的回答。

    “喜欢看到妳的笑容，而不是妳的愁眉苦脸，妳肯定有心事，不妨告诉我。”继刚看出她内心的不安。

    “如果你能平安，即使我们没有在—起也没有关系。”含月蹦出这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在继刚的猛追问下，含月才将自己的忧虑说出来。

    “我老公昨晚问我为何最近春风满面

    我俩都明白彼此都有家室，这样下去，我老公迟早会知道，他是个匪类，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含月在短短几句话中，表达出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如鸿沟一般难以跨越。

    “妳老公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做何工作”继刚皱起眉头问。

    “他可以喝酒喝到六亲不认，脾气暴得可以用钱将他砸软。”含月简短的两句话说明了振东的个性。

    在她的脸上，有无比失落的表情，脸色灰暗，嘴角下沉，深吸一口气后又说：”我们从大陆逃到香港的这些年来，他从未认真的做过任何一份工作，大半时间游手好闲，茶来伸手，饭来开口。”

    听含月如此说，继刚脑里显现出一个成天在家无所是事的酒鬼，继而想到，含月这些年来过得肯定很不如意，吃足了苦头。

    继刚心疼的搂住含月，激动的问”妳怎么不离开他”

    “唉！难！我曾经逃家过几次，但都被他抓回去。

    每逃一次，下场就是遍体麟伤。

    他说：这辈子我是无法和他离婚，永远也别想离开他。

    你我之间，隔着两道墙，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我们旳浪漫，终究还是过眼烟云。”含月绝望的叹气道。

    “我和我老婆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早就不同床多年。

    她过她的生活，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两人早就无话可说，唯一有的交集就是女儿而已。”继刚坦承他和老婆的关系，但不愿多说原因，也不想让含月知道他的老婆是依晴。

    他也很苦恼，找不出正当的理由要依晴退出。

    继刚的心里有张情网及有份迷惘，将含月的手放在他的心上，痛心的诉。

    一场爱情，若是陷入后没有人离开，通常是得以共结连理。

    但是，从来没有人能预期在婚姻后还会离开。

    两个人都有自身的烦恼和苦楚，目前都还无法摆脱婚姻的阴霾，只能苦叹命中尽不圆，晃晃落落的日子如浮云般掠过，照耀出曾经的悲欢离合还有透彻的辛酸。

    当晚含月倾诉了许多悲伤的心境。

    “我以为是风，吹动着悲伤的心事。

    花飞花，一切皆空。

    搁浅在心里的轻吟，就算眼泪镶嵌在脸颊，也不会哭，更不会任它流下，那种悲伤，我诉了，也不会有人听见，悲伤的絮语，何时停息。”

    “如果生命可以轮回，时光能不能倒流人生若只如初见，会不会把幸福的定义重新改写”继刚望着步行而过的匆匆人们，仰头颓废的看着黯淡的天空，脑海浮现出一张昔日的笑脸，牵绊了他一世的情长。

    含月语气微颤的说：“时光里有的只是淡淡的绝望。

    现实有时候可怕的能扼杀一切，就算试着去付出过，最后也是荡然无存。

    其实，时间强大的消磨了一切，就连一点坚强的意志也会腐朽。”

    眼神空洞的含月看着继刚，话中带着一丝怯弱继续说："即使生命在开始的时候，拥有很多得来不易的东西，总会有一天都会失去，我一直发现这种感觉围绕着我。

    我想去改变它们发生的结果，可怕到的最后，还是一一失去。

    一转身，什么也不会留下，留下的只是一个人的悲伤。

    岁月走得太匆忙，把一切都带走，活在回忆里的自己该去怎么样解脱呢

    于是，我不假思索着所有的过往，一切都将是那么的清晰，浮动在清醒的眸子里，却找不到释怀的方法。

    我一再告诉自己，有些东西错过，将会永远不复得。

    那就是在现实面前，我总感觉不如别人。

    失去的还会重来吗能改变现实残酷的剥落吗

    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当我亲身经历这一切时，我才看淡了，如果执着，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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