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我就反驳了自己,不可能是雨田青光。在之前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他为了困杀我们而以身为本下血咒,后被古羲与何知许联手将其破解,以当时雨田青光的情形看已经是九死一生,即便不死也不可能还有余力来设局击杀我跟古羲。尤其是他没有时间,他与另外那个人来不及赶回到这里布局,而且之前古羲也分析过他们没有回来。
不管古羲的理由是什么,我对他的分析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在我脑中作出这些判断时,以肩背抵住墙不让后心暴露出来,如此对方即使依靠忍术来攻击我也只能从正面来。
正当此念划过,就觉头顶一股凉意蹿来,我条件反射朝着旁边避闪同时扬手而击,细丝朝着顶上虚空射出。清晰感觉到细丝击中了某物时我用力往下一拽,一个黑影就从顶上突然冒出并且滚到了地上,我发现细丝居然困住了他的左脚。
心中一喜,也不急着收回细丝了,在对方又想使用忍术隐踪时我只要用力一拽就把人给拖了出来,随即我的一拳打了过去,快狠准!一击即中对方后心!
随着黑影倒地闷哼声传出,这次我听得清楚也不由愕然,是他?
就在我打算上前将人制住时突的从旁传来两下击掌声,一道熟悉而颀长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来,俨然一副早已在那观戏很久的样子。
我恨恨地恼问:“你就不能早点出来吗?”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我回来了?现在连我的气息都能感应了?”
我真想上前踹他一脚,以这种嚣张跋扈又可恶的口吻说话的人,除了之前追出去就无声无息的古羲那混蛋还能有谁?磨了磨牙,从齿缝中迸出语句:“我没那么大本事感应你的气息,而是有谁能转得过你的心机,你是那么容易就被调虎离山之计给引走的人吗?”
真是太抬举我了,他能把气息敛去到无形谁还能感应得到?但当我意识到幕后者的动机时虽然心头略慌却不感害怕,因为既然连我都能想到的局又岂能瞒得过他古羲的眼。
他会被引走那也是他要让这个幕后者以为成功,实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古羲永远都是那只黄雀而不会是螳螂,更加不可能是蝉了。
古羲邪肆而笑:“过奖。不过显然被你抓住的这个人没你那么了解我,但也亏得他如此天真才让我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小愿,你对术法一窍不通居然还能破了他的忍术,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果然是忍术?”我有些微愕,刚才自己也不过是猜测。
古羲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轻瞥了眼还被我拽在手中的细丝,“看来专门为你改良的兵器还挺称你手的,不过现在先松开他吧。”
松开?我不确定地看着他,却听他说:“他逃不了的,也不敢逃。”
如此我才轻轻一按串珠把细丝从那黑影的腿上给收了回来,但见那处细丝缚住的位置裤管已被割裂,也隐隐有血痕呈露。
黑影刚往前动就听到古羲邪佞而道:“你尽管逃,看看能不能闯得了杀阵。”
黑影的身影一僵,有意压低了嗓音而问:“你在通道里布了杀阵?”
“总要回敬你点什么吧,就勉勉强强用点古人的阵法借花谢佛看下效果如何了。”
“借花谢佛?什么意思?”
我看到古羲抿唇而笑,眼神里透着一种诡异的精光,他往前走了一步那黑影就吓得朝后急退两步,却因身背靠在了墙上而身形僵硬在那。
古羲那低沉而张扬的语声徐响在半空:“借花谢佛的意思是,现成的阵法现成搬过来用之罢了,也不用花费什么气力。”
这话出来我都惊愕了:“你不会想说这杀阵就是你故事中说的刘长元让术士布置在都侯府外的那个吧?”没料古羲还果真点头:“杀阵需要很浓的煞气,当时为了布阵刘长元在城中用了近百人的血才将阵结下,一时间我上哪去找一百个人?”
“可是后来不是被设法镜的那名术士给破解了吗?”
“破解?”古羲讥讽而笑,“你太抬举他了,要破杀阵必须化解那近百人乃至曾死于杀阵的上千人的怨气,以他那道行还没能力办到,只能是把杀阵引入法镜以法镜来扼制住。”
我听得唏嘘,那当时将军不听术士的话提前领兵杀进城其实杀阵都可能还没完全被引走,等于是那将军把数千名士兵的性命给往火坑里带了。幸亏后来术士完成了法镜,并没酿成大祸。不过刚才古羲把法镜打破了,那杀阵也就扼制不了从而散在了甬道内?不过我听着古羲的意思好像是被他又使了什么手脚。
黑影在听到杀阵之后就不敢再妄动,空间气氛变得很微妙,原本此人借着忍术想对我诛杀,可转眼就形势陡转落于下风,甚至可以说他此刻已经沦为阶下囚。
古羲幽声道:“也别遮着掩着了,把你那头罩摘了吧。”顿了顿,轻吐两字:“林东。”
我心头一动,目光沉盯着那黑影,只见他迟疑了下缓缓抬手眼看就当真要去揭面罩时,突的寒光一闪,劲风朝着我面门直袭而来。我刚要避闪,就见眼前疾影一挡,也没看到古羲如何出手只听到咚的一声,那黑影蜷缩着倒在了古羲的脚边,喘着粗气似在忍着疼。
古羲蹲下了身,语调轻扬:“你这是不是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我往他身旁移过一步就看到他的手上多了一根闪着银光的钉子,心中一骇,这东西我入梦在何知许身上时见过,正是被插在他脚踝中的丧魂钉!
古羲用钉子的尖头挑开了黑影的面罩,露出那张当初在我看来稳重而又成熟的脸,果然是他,林东!其实在古羲挑破之前,我与之交手时听到他的一声闷哼就已听出了端倪,现在则明确被证实了。不过此刻那张脸上不再沉稳若鹜,而是满目惊惶地瞪着就在脸庞的那支丧魂钉,惊骇而问:“你为何不怕丧魂钉?”
古羲却讥讽反问:“我为什么要怕?是因为你在这根钉子里面炼了鬼咒吗?原来那雨田青光的钉子也是你帮着炼的。我也觉得奇怪,一个刚刚踏足y市的政客,怎么会被雨田青光看中呢,原来也是有一技之长啊。”在他云淡风轻的语调收尾时,我听到了一声惨叫,当然不可能来自于他,而是出自林东。
因为,古羲就在话落最后一个字的瞬间手起钉落把丧魂钉给按进了林东的肩胛骨。
林东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到后来看着整个人都在抽搐了,可见那丧魂钉被钉入身体之后的痛苦是非人能受。那何知许是忍了多大的痛苦才能那般平静?
古羲轻哼了声就直起了身,不再理会他走至了台阶口。我这时才看到林东的脖颈间有一条血痕,入肉两分,血不会一下就喷出来,但随着他的惨叫牵动咽喉而一层一层渗出血来。
只不过这不是真正让他痛苦的,我看到那被丧魂钉钉住的林东右肩,涌出来的血却都是黑的,甚至还隐隐冒着黑气,而这缕黑气钻入了林东的口鼻,瞬间他的脸开始泛黑。
“你刚才为什么要上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古羲是在问我,从林东身上收回目光后顺着台阶往下看,这才想起自己上来的目的。他回来就好了,那边有柳叶刀足可以刮干净四面墙上的石粉,也不用找什么尖石来当工具。我正要讲说石室内的情形,脚边一声怒吼:“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随后原本还在惨叫的林东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心魂俱惊,林东竟想和我们同归于尽!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目光惊惶地去看四周。
但随着林东咕咚咕咚地滚到最后一层台阶,应该会有的乱箭啊、毒针啊、毒雾啊,或者什么阵法之类的,好像都没有发生。
我下意识地去看古羲,见他嘴角噙着抹讽笑眼光沉冷地看着底下那身影。
林东这一滚摔似乎伤得很重,好一会才语不成声地问:“为什么这台阶上没有虚空阵法?”古羲挑起眉牵起我的手一步一步向着台阶下走,“你说什么?虚空阵法?谁告诉你这里有虚空阵法了?”林东扬起手指指过来:“你你”
别说林东,就连我也感到惊愕,现在所下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一条直线在走,没有多一层,也没有少一层,就这般一步一步走到了林东面前。古羲居高临下蔑视着他道:“随便设一个幻阵,你就当真了?”
林东的表情我看不到,因为古羲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刚好是那丧魂钉没入之处,连惨呼都没有就立即没了声息。我没来得及看是生是死,古羲带着我已经越过了他。
所以之前古羲早知道林东就一直跟在后面,到了台阶处时有意假装抱着我走了一种特殊的步法,其目的就是为了忽悠林东这冤大头。
事实上不但忽悠了他,也忽悠了我,亏我之前在上来时费尽一切心神去凝看台阶上残留的脚印。其实则现在告诉我那是多余,我自己都觉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35唯一算漏的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林东,问古羲:“他死了吗?”
“离死不远。”
我迟疑了下问出疑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是他了?”古羲轻瞥了我一眼,算是默认。但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从哪里判断出来的?那家长生俱乐部怎么看都是雨田青光在做主,这林东表面看来完全不彰显,可以说是隐藏的极深。”若不是此时把他揭穿,我当真想不到这个幕后人会是他。
“很简单的几点:秦辅牵上林东这条线太过容易,中间我们进行的过于顺利,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以秦辅的谨慎绝不会贸贸然地追了谁出去,除非这个人是他没有想到的人。”
“你是说原本秦辅是清醒的,他看见林东从我们进来的那入口出现然后追了进来,却不防林东暗算而着了他的道。”似乎整件事逐渐明朗化了,但我仍然有些疑惑秦辅看到林东为何就一定要上去追呢,俱乐部突然爆炸出了这么大的事就不能等我们赶到之后再行动吗?
只听古羲道:“因为原本林东应该被锁在酒店,并且进入深度催眠之中的。”
那控制林东的人定然就是秦辅了,所以之前古羲可以冒充林东进出俱乐部,还能拿到林东的磁卡。而在爆炸之后秦辅突然看到林东出来,定是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那”我比了比躺在石门外的林东身影,“现在你把他打成那样半死不活的,秦辅要怎么办?”
古羲下手可真够狠的,一点都不投鼠忌器。
却听他道:“这老家伙不敢动秦辅的,这时候秦舟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人了。”
我张了张口把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但被他瞧见了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一咬牙直截了当问:“你真的认为自己算无遗漏吗?就不会有算计错误的时候?假如林东在跟踪过来时先一步杀了秦辅,假如他对秦辅下了降、蛊或者咒术之类的,现在林东若死,很可能连带着秦辅也会死。”
古羲终于正视我,黑幽的双眼像深潭一般不见底,他说:“我唯一算漏的,就只有你。”
俨然间感觉像有一支箭射中了我的心脏,瞬间收缩后的钝痛感,让我喘不过气来。侧转过身避开了那道目光,胸口却发闷。
身上无形的压力敛收后我用余光去看他,见他已然在仰头看之前被我用指甲刮落了石粉的墙。不过在他目光轻敛而过时竟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并且逐渐下移,停在了我的身侧位置。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五个指甲基本都翘起来了,如果心念沉凝的话会觉得很疼。不过不习惯他那样的目光,握了拳把手指藏入掌心。只觉手背微凉,我低眸去看,发现熟悉的银光就在手边,正是那把柳叶刀。有些惊异地抬头看他:“这给我用吗?”
“试试看称手不。”他淡吐了一句就把刀柄塞进了我掌间。
再握柳叶刀只觉掌心一片冰凉,甚至隐约能看见有寒气从那刀刃上冒出来。在刀柄上缠绕着细丝,只留了尾线于外,应当之前是绕在他指上的。
我抬起头,依样画葫芦地绕线在指上去控制柳叶刀飞掠而出,可理想是好的,实践起来却是难的。别说欲图控制那刀在墙上刮石粉了,在甩脱而出后就与墙面相碰朝着另一方向飞射出去,那方向刚刚好是古羲所站位置。
我情急之下用力拽回,刀光凛凛又直飞我面门,眼看就要擦着脸颊而过劲风已至,两根手指干净利落地夹住了刀刃,也免于我破相了。
古羲不由调侃道:“刀给你是让你修指甲的,而不是用来自杀的。”
说完他执起我的手低喃了句:“不想手指削掉就别动。”随后只觉指尖沁凉,刀影在眼前晃过,快速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等刀隐没在他掌间时我的十指指甲都光秃秃的,再没有尖刺翘在外边。不得不说,他使刀的速度当真是快得惊人,比之当初我用柳叶刀都还要灵活。
只听他低吟出声:“我教你一遍怎么使用。”
柳叶刀再度飞出他的手,但这次是朝着石墙而去,只听到金属与墙面刮过的坚声以及石粉落地的沙沙声,却看不到刀在哪。只能从闪烁的寒光来判断它的位置,而古羲那缠绕着细丝的手基本上手腕不动全是五指在操作。
我从没见过这样灵活的手指,甚至曾一度因自己手握画笔而对手指敏感度极端有自信的我都不可能在眨眼之间手指可以曲弯到那般地步。
顿然想起他其实也会画画,而且那悬浮画法真正的源起者是他。
突的一声轻喝传来:“发什么呆,看好我的手法!”我立即心神一凛,强记他的指法轮换顺序并且配合那细丝以外刀的走向,转眼之间那一整面墙上的石粉都被刮落下来。
古羲侧眸看来:“看清楚了吗?”我诚实地摇头,光是用看的恐怕没法领略那种境界,也感应不过来应该有的力度,尤其是此刻我的目光不可控制地瞥向了那整面墙。
之前以为这墙上雕刻的是幅巨幅的山水画,而此刻我却发现是错的。准确地说,这是一幅地图,不过属于其中一部分。山、水都是地标,有一条主脉雕刻得特别粗,而这面墙上有两个一目了然的朱红色圆点,在圆点四周的景物会画得比较详细。
单单只看这一幅壁画,而地图上除了一条主干脉道外没有多余的支线,也没有文字标注,是故完全没法辨识得出到底指的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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