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77

    这是我从何知许的视界里看到的最后一幕,因为在那句话出来后这边眼帘就逐渐闭上了,而知觉也瞬间消失。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17梦的真相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迅速抽离,是要从梦中清醒过来的迹象。

    但就这一过程也费了好些时间,眼皮沉重到怎么都打不开,还是有个声音在耳边粗犷地说话引了我注意:“大哥,老常眼睫毛眨成这样是不是要醒了?”

    一引开注意我就能睁开眼了,雪白的房顶消毒水的味道都在告诉我这里还是医院,而我躺在一张病床上。突的头顶上方凑过来一张陌生的脸,眨巴眨巴看了我几秒后对方说话了:“老常,我老孙长这么大还真没佩服过谁,尤其是女人,你肯定是得排第一个了。居然有人站着都能睡着,而且睡死到比人家昏迷的还要沉。”

    这粗犷的声音不是老孙吗?可是这张把胡子刮干净的脸却是让我认不出来了。

    谈不上英俊,但也不丑。就是张长方形的国字脸,还浓眉大眼的,只有这双眼睛看着与之前乱毛草般头发遮掩下的相似。对,他不光是把胡子给刮掉了,头发也给理成了个板寸头,怎么看都怎么也没法与之前的老孙给放到一块来比较。

    这算不算叫人不可貌相?

    有过一次经验后,我知道有疑惑找谁去解。从病床上坐起身来流转了一圈,一目了然不见古羲身影。老孙看出了我的想法:“别找了,早半小时前大哥就下楼去了。”

    我一怔,半小时前?“你刚才不是还在跟他说话的吗?”

    老孙眼中有疑:“刚才?我一直没作声啊,在半小时前你的眼睫毛就在那眨巴着,我还问大哥你是不是要醒了,他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只让我在这守着,结果又多等了半小时你才睡醒过来。”

    “那他去哪了?”

    老孙冲我咧开了嘴:“老常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你说我问大哥上哪去他能回答我么?”

    以古羲的脾气确实不能,但是我觉得怪异的是明明就在醒来前一刻听到老孙在和他说话,甚至我能醒过来也是受了老孙语声的吸引,可为何醒来后其实却过了半小时之久呢?

    是梦与现实还存在一个时间的差距?

    我一边下床一边又问:“另外那个人呢?醒了吗?”

    “醒没醒我是不知道,自大哥把你抱到隔壁这间房来后,他就不准我再待在里头了。后来就让我在病床旁边看着你醒,连解手都不允许!现在姑奶奶你醒过来了,总可以批准我去趟厕所了吧。”

    我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说:“爱去不去。”

    老孙嘿嘿乐了声,拉开门提溜着跑了出去。

    听他刚说古羲就是把我给抱到了隔壁,那何知许的病房应该不是在左边就是右边。睡了一觉梦了一场后我不太担心古羲会就这么莫名消失,否则他根本不会让我入梦到何知许身上去知道那些事,尽管这个主动权可能是在何知许的手上,可是以古羲的本领绝对能够阻止它发生。我甚至觉得他就是懒得一点点给我细说还要回答我的疑惑,索性就任由何知许再次把我带进他梦中。

    走出门辨别了下方位,确认还在12层楼上,推开左边那扇门。

    与那双清静的眼目光对上后一怔,我没有想到自己做了个不短的梦醒来何知许居然也苏醒过来了。想及刚才那真实的就像自己经历的场景,面对本人时总难免有些尴尬。

    我的目光移到他放在被上的手,白皙修长,已然不见黑色。我一面怀疑着自己的梦境,一面又想着是否那些冲进他身体里的煞气已经驱除掉了。

    因为之前古羲曾说过这种叠梦,必须得有事实依据点,就是必须要有一件事是现实存在能与梦境相叠的。从他的手我已经没法确认,视线不由移向了脚,但那处被子遮盖住了,我难不成还能上前掀开被子看看他右脚的脚镣是否还在?

    何知许似乎从我的眼神里瞧出一些端倪来,他轻声道:“我脚上的镣铐已经除去了。”

    有他打开话题我也索性直接问:“什么时候除掉的?”

    他的眼神中闪过讶异,不过开口却是道:“小浅,你需要隔着这么远和我说话吗?”

    我微觉尴尬,进门后就兀自揣测着一直都还站在门口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话确实不礼貌。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默等片刻也不见他回我话,反而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到梦中他与古羲两人的各种斗智,我就心里发毛,不会是又在算计什么吧。

    到他俩面前我这都不能算作心机,分分钟就被看穿的。所以我一咬牙索性就挑开了问:“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一种摄魂香,然后让我入梦到你身上去看你经历的过去?”

    我的目光一直都盯在他脸上,想要看他神情反应,但我失望了。他就跟没听到似的依旧半垂着眸,面部表情就更不用说了,未动分毫。

    就在我打算重复再问时,他突的轻声开口了:“你是这么告诉她的?”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回转头,果然见古羲不知何时斜靠在那门框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深紫色的衬衫领口两粒扣子解开而半露锁骨,黑色的休闲长裤,外套黑色长风衣,而脚上是双深蓝色的休闲鞋,鞋面印了一只彩色的豹头。

    这种穿着风格略感妖邪,但也就他能驾驭得了。

    敛转心神,这时不是去评价他穿着的时候。而是原本想乘着他不在时把一些疑惑从何知许口中挖出来,可还没来得及挖呢人就回来了,只好闭了嘴静观其变了。

    古羲也不进门,继续斜靠在那一手插在裤兜里,而另一手毫无顾忌地点着烟在那燃。只听他说:“你也可以跟她说另外一个版本啊,我又没拦着你。”

    何知许沉默,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其中涵义就不是我能领会的了。

    这时听古羲又道:“她已经通过叠梦看过你我在地下的事了,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我咀嚼了下他这话,怎么察觉有些不对呢,是我又在做梦时说了梦话所以古羲知道?何知许还在遮掩什么?就在我念转间,突见躺在那的何知许坐了起来,他侧看了下古羲蓦的也嘴角微扬轻笑:“你是故意的。”

    古羲挑挑眉,把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后轻步走近,就站在我的身旁一手搭在身后的椅背上轻敲了两下手指,足够撩拨了我的神经后才道:“既然你利用她来向我传递信息,那我自当不遗余力地让你背上这锅了,因为本质上其实并无两样。”

    何知许讽笑:“本质?你有问过她吗?”

    古羲:“你一定还不知道经了三年的蜕变,她已经渐渐学会圆融与变通。”

    我蹙起眉颇为无奈地道:“麻烦两位能不把我当隐形人吗?”这两人当着我的面明明是在说我,可又字字不漏风,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里暗藏深意。

    古羲站在身侧我若不特意抬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平视可以看见何知许的神色,在我开口后他的视线移转到我脸上。从前只觉得他眼神里有股暖意,给人感觉温和,但是早在三年前就撕破那层面具后那些元素就从他脸上消失了,代替而来的是清冷和讳莫如深。

    他看了我一瞬后低头道:“在俱乐部看到你出现时我就算到你俩又重见了,所以利用摄魂香让你的气息与我相融,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叠梦得知我要传达的讯息。”

    我听得发愣,“让我做梦附身的不是你?”又再抬头瞪向古羲:“你能控制我的梦境?”

    古羲戏虐而笑着来抚我的头发,“你两个问题都问错了。梦是人脑思维活动的另外一种形式,它通常不受拘泥,而某些人也会通过梦境预感后事这种叫先知;但你的梦却能对过去模式演化,这样的情况就算我真有天大的本事也办不到。而你能梦附他身的原因刚才他已经明确给你了,是摄魂香将你俩的气息短期捆绑在一起了。”

    我听得糊涂了,关于这梦的由来到底是从何而起?但有件事我可以确定,就是古羲绝不是从我所谓的“说梦话”知道我梦境内容的。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18梦的力量

    “还不明白?”古羲脸上故作无语地看着我又道:“好吧,简单点说梦是你自己的,能够操控梦境的也只有你自己。他能做的是给个媒介穿条引线于你身,我能做的则是旁观。”

    “所以你意思是做梦的还是我,而我的梦可以依附于任何一个人身上去看他曾经发生过的事,只要有那媒介?”

    古羲赞:“孺子可教也。”而我唏嘘不已,什么时候自己有这本领而本人却不知道,反而他俩好像都清楚的很。古羲洞察我的心思,笑着道:“其实还是你自己提醒了我,否则没人知道你有这天赋。”在我抬起眼疑惑地看他时,他问:“还记得那年从镇上回来你做的梦吗?”当他一提到镇我就想到了布林镇,心中某处钝痛了下,有意问了句:“哪一次?”

    古羲唇边的笑有那么一瞬僵硬,然后渐渐淡去,目光变得清冷。

    就在他嘴唇刚蠕动时突的何知许插话进来:“就是你们第一次去布林镇回来你做的一个关于古城墙的梦。”古羲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那个梦我当然记得,那是从布林镇上回来后的一段时间,我突然做了一个怪梦。说起来也不算突然,之前在布林镇上时就曾梦到过一个年轻的邮递员,朦朦胧胧始终没看清对方。这时我自然知道那个邮递员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坐在病床上的何知许,但当时并不知道。

    怪梦中我又回到了布林镇,但周旁的店铺与现实中的不一样,楼屋是陌生的古色建筑,地面也是青砖地。那场景就像是回到了某个年代久远的古镇,而那个邮递员就是骑着一辆老解放自行车进入视线中的。车速并不慢,但我跟在后面能保持一个特定的距离,但无论我是加快脚步还是放慢都不能跨越。最后他停在了一座城墙前,城墙中间有一扇石门,那正是我在地下围城遇到的城墙,就是那一瞬的恍惚失去了邮递员的踪迹,然后在旁边的巷子里看到倒在地上轮胎还在轮空旋转的自行车,就在我蹲下来要仔细察看的时候意识到身后有人。

    我看到了一双穿着军靴的脚,那双军靴与古羲的一模一样。

    那会梦给我带来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于是就拿了画架将梦境给画了下来,在刚画好时古羲就看到了。当时还有过讨论,而这些在后来真相来临时我顿悟那梦其实是在向我示警,不过可悲的被我忽略,也被古羲巧妙地晃过了。

    现在何知许重提旧事,固然引起我一番回思与感慨,也更让我感到困惑他是如何知道的。脑中一念闪过:“你看过那幅画?”见他果真点了点头,我也不去问他是怎么看到那幅画的,想来以他本事要上我萍城的那个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在于眼前:“这个梦又代表了什么?”何知许徐声而来:“代表了你可凭借梦回到过去。”

    我听得一蹙眉,等反应过来时心中震惊了:“你意思是那个梦境都是真实的?可是那古城建筑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城墙石门不是在地下吗?”难道说那些建筑是以前的布林镇,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沉埋到地底下了?可地下围城里除了木屋也不见有任何建筑啊。

    何知许抬起了眉眼看向古羲,“怎么说?”

    我见状一愣,他居然在征求古羲的意见?从他俩之前相处来看说是敌人,古羲又把他给救了出来,说是朋友言谈间几乎都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而这时古羲似笑非笑地道:“你都讲了这么多了,还在乎剩下那些?”

    我不管他们在讲什么哑谜,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掠,最终定在何知许身上。

    他失笑了下:“倒是我多嘴了,也罢,既然你不在意我自然也不在意了。”这话他是对古羲说的,随后才将目光转向了我轻声继续:“小浅,你那个梦可以说是一半真实一半架空。你把地下那座城给架空到了现实空间,还原了当初那片地域的场景,而又将你一直想要探寻的人又挪到那个梦境架设的空间里。等于说在那时候,你其实就已经通过梦境将目标锁定在了我们两个人身上。”

    这个我后来已经自己分析出来了,但我不懂的是:“如果说地下城原本是在地面上的,它后来为什么会去了地下?而我从未见过那些古建筑,又怎会在梦中成型?从城墙石门上的花纹看历史将有千年以上,假如它曾经存在于现世就是古迹,那应该被载入历史啊?”

    “载入历史?”古羲的声音引转我抬头,只见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小愿,这世界上有很多地方包括很多人都是不可能写进历史的。”

    我莫名怔忡,看着他那不及眼底的笑意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尤其是深不见底的瞳仁让我感觉那语中包涵了极端的嘲讽。

    不过转瞬间他就恢复了之前慵懒表情,口中却犀利而道:“你问的这么多问题,无非都是一个答案:因为你去了地下城,那里的气息就是你入梦的媒介。甚至在你还没进地下时,单凭小镇上残留的影子就能先一步梦到他了,小愿,你的天赋远不止你以为的那一点点。”

    这一次我懂了,与之前我梦附何知许身上一个道理。第一次梦见那年轻的邮递员是因为入住的谢小琴那家旅馆前身就是邮局,此处残留的影子就是指何知许年轻时出入邮局的身影了;后来回到萍城后再梦是因地下围城的气息融进了我身体里,从而带我梦回过去,同时也从另一个角度来告诉我地下围城里其实有两个人,一个是何知许,另一个是古羲。

    古羲见我想通后轻轻一笑了又道:“其实原本我并不知道你还有这天赋,那天看你画了那幅画后觉得有些讶异,有意试探了你一下,发现你并没有在怀疑我。所以到了夜间我进了你梦中,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等等,你说什么?进我梦中?”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古羲摇摇头,不赞同地道:“你把重点搞错了。进你梦里这事回头再说,你先说说看我走进你梦里时看到了什么?”

    我想我大约明白为何古羲能够那般清楚知道我的梦境了,他竟有能力来我的梦里!而这时他让我猜他看到了什么这让我从何猜起?不过他既然故意拿出来问,就一定是有其道理,于是我想了想答:“我在梦里做什么奇怪的事?”

    “哦,举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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