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53

    也将为自己的罪恶受到惩罚。

    你相信命运吗?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就好像冥冥中自有天定,从我出生那刻起,命运已经写好了。

    无论我挣扎还是痛苦,它都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走进宿命的轮回。

    等我念完后就听到他在耳边低笑着道:“你倒是把它一字不落地都给记住了。”

    没办法,记忆太深刻,印在脑子里了。更何况在收到的最初我还为此做了无数个噩梦,梦里有一双黑洞的眼睛始终在盯着我。其实我此刻回想那许多梦,好像都不是凭空杜撰虚构,最初做那梦并不是真的梦见了谁,而是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陷进某个困境;后来到了布林镇上我又做到那邮递员的梦,按情理推断那个人不是古羲,而是何知许;等回到公寓后我又再次梦见年轻的邮递员,可那回梦里却预示一双军靴。

    在那时候,梦就已经在提醒我古羲的不寻常,但我却将这些讯息都忽略摒弃了。

    回转神就听到古羲在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对你下死亡通牒了。”

    “可是内容为什么”我的话没问完就被他戏虐打断:“总不至于我让人对你下手,还直接写要来杀你了吧。关键只有前两句,后面都是蛊惑之词。”

    “最后一封信”是意指笔友关系到此终止,“我杀了人”其实不是真的杀别人,而是借刀要杀我如他所言,那是一封死亡通牒,只是被有心人给藏了起来。

    纠结了我很久的关于笔友,关于第七封信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没有一丝的释然,反而心头如压了重石般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宁可羽是何知许,那样至少只有遗憾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钝痛。其实很想再问后来种种,就没有一丁点对我的情谊而只有“利用”两字吗?眼前晃过很多次他舍身救我的画面,是一次次的生死劫难让我的心彻底丢在他身上,可如今事实却在告诉我,那不过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千般念万般想,到最后出口的问却是:“在公寓时你为什么没杀我?”

    即使身在黑暗也能感受到近旁的视线,以前我只当他是天生对黑暗敏觉,其实不然。这敏觉是靠他在暗无天日里生活十五六年而养成的,更甚至他能看见。

    这是我刚刚才认知到的。他说只有在潜能激发时才会出现眼中有火焰、身体发热、背部有火印等这些异样情形,其实所谓潜能就是身体里的一种特殊的能量,是与他相溶了,所以其实在长久的黑暗里他早已能看到。

    火即代表了光,他怕光,身体与眼中却有火,两者看起来矛盾,实际上黑暗就是他的光,在所有人被黑暗阻挡视界时他反而能看到一切。

    这时候他看着我的目光里是什么寒意我体味不出来,就觉得像把刀在凌迟着我的脸,好一会他才低问:“怎么?你急于求死?”

    当然不是,谁能活着想要死呢,只是挑明了一切后的他时而隐露杀意,彰显冷酷与无情,假如没有真情所在我想不出他还有不杀我的理由。

    钝笑声起就听他抵在耳边很轻很轻地说:“放心,我会让你经历地狱轮回的。”

    我在他怀中轻颤,这似乎让他更感喜悦,他笑着问:“你在怕我?”

    沉默不语,这样的他怎会让我不怕?

    “我们玩一个游戏好吗?就在这个空间,假如你能找到我三次,那么我就放了你。”

    “假如找不到呢?”我很没志气地问。

    他没说话,只是用萧冷的目光看着我。游戏是他提出来的,我不想玩也不行,因为当我问可以不玩吗后,他嗤笑着说当然可以,只是闲着也无聊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他的“有意思的事”就是将我揽抱起搁在桌上,而他的身体倾轧下来动机分明。

    我只得狼狈地点头,有些事在没有了感情为基础去做就变成了难堪。

    于是就有此刻我独自走在黑暗中,蜡烛也被没收了,每走一步都会带着迟疑。游戏有设定时间,他说第一次就给我宽裕一些限时一百分钟,等于说有一个半小时还多。可我已经走了将近四十五分钟,一半时间都过去了,却仍茫然不知要往哪个方向找。

    冷静,是我唯一能自持的。其实古羲要的不是我能像他一样可在黑暗中行走自如,而是要我能猜中他的心思,这么大的地方他会藏在哪?其实这是个心理游戏。

    从木屋出来我是一直往前走的,但人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会不自觉地走出圆弧来,这被科学认定为自由引力定向论。所以我其实不要去分辨方位,只要先抵达一处能够作为标的物的地界再来作判断。

    当我在城墙边找到古羲时,他正悠闲地坐靠在那,身边甚至还点了那支被他没收的蜡烛。只是烛光于这空旷的黑暗太微不足道,即便是站在几十米外都看不清,只有到了跟前才有方圆之地是被照亮的。古羲微扬了头向我看来,缓缓道:“总共一小时又十分钟,还不错,能提前半小时。第二轮那就以这个时间为起点吧,希望半小时后能再见到你,这支蜡烛就留给你了。”

    我顿然后悔自己的实诚,应该将那一百分钟耗尽了再来找他。

    当身旁掠风而过时我几乎立即矮身拿起了蜡烛,但只追出十几米远就已经没了他踪迹。我无奈只能规规矩矩地再从心理来分析,刚刚猜出他会在城墙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跟他的话题从为什么不杀我突然转移到这个游戏上来,在那黑暗中独走的一个小时里我渐渐意识到其实所谓游戏,就是在回答我那个疑问。能让他不杀我又将我带来这个地下围城的理由,断然不会是就回答我几个问题那么简单。

    我能想到自己对他还有一点价值的就是这双眼睛,他还要借助我的眼睛来看城墙里的场景。可到了这里他却并未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就开始了第二轮“寻人”游戏,他给出的线索只有那寥寥几句话,我能判定的就是他藏匿的地方离城墙的距离不会超过半小时,可是这范围实在太广了。

    低头间不由盯视那火光,他将蜡烛留给我定然不是没有用意。

    回转身去细看蜡烛放置的点,我发现这个点正是那次站在这处看着墙孔里场景而致昏的位置。所以他将蜡烛留给我意在暗示我他只是用了个障眼法,实际上还在某处城墙?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79游戏(2)

    如果是在城墙别处,那就比较容易了,我只需沿着围城走就行了。可很快我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判断,因为围城如此大,半小时之内根本走不完,除非是我能判定他的准确位置。

    可如何来判定?我一边想一边走,脑子想遍了每一个环节都没想出还有什么细节是能帮到我的。时间不用说早已超过了半小时,但我没法对他喊gameover!还得一步一步找下去。等到时间过去估摸着有一个多小时时,我突然开始慌起来,以我的极快的脚程至少有了近三分之二的围城了,可是却还没有发现古羲的踪迹。真是我运气差刚好他在那还没走到的三分之一范围内,还是我分析错误?

    如果是前者,那么至多还要半小时我就应该能找到他,但如果是后者呢?意味着从一开始我的方向就是错误的。想到这心顿然而凉,尤其是这个念越来越强烈,因为假如古羲设定的时间是半小时,从起点到他那就一定不会超过这个时间,除非是还有我忽略了的讯息能够判定他准确位置,像这般靠运气的话几率就只有一半。

    一滴蜡油不慎落在了手背,炙烫感立即透进皮肤。我下意识地低头,却在视线凝注烛光时脑中晃过什么,等那念渐渐滋生而出时,我握着拉住的手都在颤抖。

    调转身而行,走出几步就开始拔腿狂奔。

    是真的分析错误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没有错,错在对蜡烛的判断。古羲将蜡烛留下的涵义不是要我借光影窥看孔洞内的世界,而是在告诉我蜡烛从何处来,放回何处去!

    他在木屋。

    从木屋而来,再回木屋的方位印刻在脑子里。当我急喘着气推开木屋门时,蜡烛已经灭了,室内一片清冷黑暗。

    打火机应该还在内室的桌上,可能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方向感也好了,准确无误地来到了房门前,又循着方位走到了桌边。伸手在桌上摸打火机,没料却摸到了一只手,我全身僵住。他果真是在这里,但离得这么近我竟然察觉不到一点他的气息,而且为何他的手这般冷?

    我下意识地要缩回自己的手,却在半途被扣住,飘忽的声音钝起撞击耳膜:“你迟到了一小时又四十三分钟。”心思还在恍惚盘念,嘴上就这么应了句:“然后呢?”

    “游戏就像赌局,有赢就会有输;赢了就会有彩头,输了么,那得留下最重要的东西。”

    我一愣,最重要的东西?我全身上下除了他的那只玉哨子外没有别的任何首饰,就连他的手串也在悬洞中遗失了,哪里还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古羲的气息渐渐欺近,将我揽在身前,用最轻最柔的声音缓缓道:“多美的一双眼睛。”

    霎那彷如有盆冰水从头将我浇下,浑身打了颤还止不住要颤抖。这句话他曾对我说过,在大伙都还没进悬洞时,那时他的潜能应该被激发了。然后现在他旧话重提,与刚才一作联想就让我恐慌之极。

    从未想过他口中的游戏会是以这般惨重的代价来偿付,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指那些身外物,而眼睛是我最特别的地方。

    身体一轻,被他横抱了起来,只听那噙着低沉笑意的声音撞进耳膜,像及了恶魔的不怀好意。砰的一声巨响将我吓得心惊肉跳,等身体着落时才反应过来他是将门板给踹了下来。

    他撑在我上方,手指轻轻从我眼皮划过,凉意带给我无边恐惧。

    而这恐惧犹不及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小愿,知道我最憎恨什么吗?是我没有的别人却拥有,所以通常我会让对方也失去。这个教训是告诉你任何游戏你都得当成一场搏命,否则失去的就会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在他每说一个字的时候,我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在起来,等到他说到最末处时我甚至感觉那停留在眼皮上的手指带了力量,吓得我颤声而求:“古羲,不要!”

    我听到他在轻声笑,然后说:“别怕,只会有一点疼而已。”

    痛,来得并非毫无准备,可我却觉跌进了万丈深渊,他真的对我下手了!

    执着而问他为什么不杀我,是还存着一丝念想:以为即便是利用,相处这么久多少有情意,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要去揭开真相。绝望来得浩浩荡荡,瞬间就寂灭了我的意识,钝痛地领悟一件事:原来,他真的,从未爱过我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一扇窗户,上帝赐予了我不平凡的双眼,却猝不及防让我在绝望中痛苦失去,从而也关闭了那扇窗,使其归于死寂。

    再醒来时即使睁大双眼,也丢失了灵魂。

    身旁之人的存在感很强烈,因为他的掌一下一下轻抚在我发上,像是十分的爱恋。可是这个人是魔鬼,他没有心,直到这刻我才真正认清这个事实。

    何其可笑,与一个没心的人来谈感情,这不叫不自量力,而叫痴心妄想。

    还是那极轻的语调带着淡漠的嘲讽:“你睡了一天一夜,准备好要玩第三轮游戏了吗?”我推开他的掌背转过身,钝钝咬字:“不玩了。”

    静默了一瞬,他问:“你想退缩?怎么一点游戏精神都没有?”

    我闭上眼讥讽而道:“古羲,没有道理你说玩游戏就得奉陪的,老娘不跟你玩了。反正你想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要动手就动手吧,我在这等着。”

    没有感觉到杀意袭来,不过我不会生出一丝侥幸。因为他如果要我的命不过是手起刀落的瞬间,根本无需要让我感受到他的杀气,所以之前不过是在吓我。而这时沉默,是在考量我这个玩具还有几分价值能令他欢愉吧,等价值为零的时候都不用我自个操心,自然会准时去向阎罗王报道。

    感慨自己直到临死前才活得算明白,这二十多年也真叫白活了。

    突然我想道非了,也就是常清,我的父亲。若这一生还有人是对我真心相待的,除了老妈就他了,老妈自在常城安好,但是他

    乘着他还有耐心的时候我幽声问:“道非死了吗?”

    不知我话里有什么好笑的逗乐了他,听得沉沉的笑声在耳旁一阵过后,他道:“小愿,你是这世上最接近我的人。当真是能想我所想,刚刚好我也正在想你还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我乐趣的呢,念头刚转到你就来问了。”

    我的心尖是倏然抽紧后再颤抖,几乎立即转身就去揪住了他的衣襟,出来的语声都在发颤:“你想怎样?”

    他在黑暗中不紧不慢地道:“道非死没死我不知道,只知道阿元死了,扶桑神木也失踪了。第三轮游戏开始:时间限制一小时。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何知许在常城。”

    扣在他衣襟上的指被轻拍着松开了,他幽然起身后脚步渐离。

    直到他走出了门我才意识到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何知许在常城我刚刚念转中想及老妈在常城安好,他就以此为第三轮游戏的赌注!

    在双眼仍感剧痛时我不可能再指望他会有仁慈,几乎是跌撞着冲出门去,可同样的与上回一样门外没有他的任何踪迹了。我心乱如麻,前两次因不知时间背后的代价还能冷静下来去思考与分析,可在有了“深刻”教训后这一个小时就让我感到无比的惶恐不安。

    何知许与他是同一种人,良善背后操纵人生死不会眨一下眼。所以那不是威胁,在我失去双眼后这世上最重要的就只有老妈了,他要我这次以老妈为代价跟他赌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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