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51

    这个家族就是帝都的古家吧,从他口吻中似乎家族很复杂也很大,当初去帝都时看到他虽是晚辈却全然不将那“二叔”放在眼里,而老爷子对他也不同,想必他必然在家族中经历过一番斗争从而有他如今的地位。

    确实我的方向错了,主观认定笔友既然是古羲,那么之后种种也都是他所为,却没想到两件事分由两个人来做。何知许不知因何故而只单单洗去我那段记忆,并没有对我动手。

    这时古羲又道:“你不要天真的以为他是对你仁慈,如若没有他当年的‘手下留情’,也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你身在局中。他是家族中的一颗子,在棋盘上全由下棋者操纵,是没有主观意识的。”

    我的脸被他扭转向后面对他,黑幽的眼慑人心魂地看着我,缓缓而问:“你不信?还是对他仍抱有期望?那么你觉得一个可以将我十几年前写下的第七封信扣留,直至今年才暗中送抵你处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动机呢?”

    在我瞪视着的那双黑眸中浮光掠动,在告诉我这是事实。

    动机!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有动机。就好比古羲与我通信当笔友并不是无聊,而是他要我为他拼组碎片;而在事后对我动杀机是因为我的能力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必须灭口。

    还有我被爱情冲昏了头,云南之行里古羲的动机一直都是昭然若揭,我却以为他是为了陪我而去。甚至于当他赠我的玉哨子和岑玺的玉钥匙到玉牌获得后的三玉合一,已经很清楚很明白地告诉我他的动机,我却如若盲人般视而不见。

    心头痛不可加,连忙敛正心神回到当下问题:何知许的动机是什么?

    古羲的唇角噙着一抹讽凉而带了恶意的笑,我看得心惊肉跳,突然觉得直面他还不如刚才背对着,至少那样看不到他这副令我惧怕的表情。

    他说:“如果在你眼中我是沉在地狱的恶魔,那他绝对不会是游走在人间的天使。他的一切行为都受着家族制约,不动你是为了将你养得更好,在适当的时机送到我嘴边来。毕竟我舍得杀你,他们却舍不得,如此人才怎可能就此淹没呢?至于另外一件事,”他顿了顿,“后来听你在布林镇上说梦我才也知道原来那时候帮我寄信的人都是他,当时就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居然有个人敢在家族内与我周旋。”

    “信不是你寄的?”脱口而问后就想到他怕光的事,所以当时他都是在底下写好信然后交给别人出去寄。但我不明白的是他话意里怎么好像以前并不认识何知许?

    而古羲的回答是:“这种低级的事还需要我亲自去做?”看他挑了眉露出一贯张扬的语气时,突然间觉得感到亲切,老实说这才是我熟悉的古羲,刚刚那样的他太暗沉阴婺,让我感到由心的胆寒。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75清香

    “这么跟你说吧,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家族的核心,他们要仰仗我来达成所愿那就必须一切章程按照我的脾性来,而我不喜自己地方有属于别人的气息。所以在我离开以前那个地下城是我的独属空间,没有人被允许进来,但我要办的事自会通过网络传达出去,信件写好后我放在外界能取到的地方自会有人来取。”

    所以何知许即使充当着他的信使,替他办事却也不曾与他谋面过。

    听到这里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是能理清了:他不允许任何人下围城其实并非性格孤僻,而是他要伪装自己通过水晶兰的腐气早就治愈了不能见光的事。而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然是谢家父子所为,但其中必然有他的推波助澜,因为他要籍着这个机会摆脱家族的控制。

    之前是我分析错了,他口中的家族应该不是指帝都的古家,而是另外一个组织。否则何知许隶属古家人,又怎可能会不知道他身份呢。

    在离开布林镇后他应该消失了一阵,也或者此后的十几年都游离于原来的家族之外,帝都古家则成为他的掩护伞,秦家兄弟为他掌航,这也是他总隐藏在幕后操作的原因,他怕被原来的家族发现。直到再遇何知许,虽然两人并不相识,但必然有某种方式能让他知晓何知许是家族中人,所以那次在时光咖啡店他把何知许叫出去并在后面几天何知许失去联系,表面看来像是为了要挟我,实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何知许知晓了古羲的真实身份而回去家族报信,要么就是两人达成了某一协定。

    以古羲的能力,我比较偏向于后者。

    古羲听着我的分析神色始终讳莫如深,而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心跳都惴惴不踏实。被盯得我快透不过气时,他突然将我拉近只离了咫尺,气息吐在我的脸上:“看来当初我的判断没有错,一个未曾谋面只通过书信就能让我感到压迫感的人不该存留于世上。居然能够仅凭我给出的讯息就将我的心思剖析得如此透彻,你是这世上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我心中抽紧,恐惧点点袭上心头:“你要杀我?”

    “常愿,你错就错在,”他顿停在这处,却将我的心给提了上来,而且让我感到更恐惧的是,那双黑眸里隐隐燃起火焰,犹如来自地狱的语声缓缓敲击耳膜:“聪明得让人不放心。”

    只觉后颈与脑连接处被他的掌用力一扼,剧痛顿时传来,我连一点反抗余地都没就被吞噬了意识。一招致命,快狠准!冷酷而又干净。

    我以为在满是杀戮的眼睛下带着狠意的剧痛,是不会再醒来了。

    可是还是在头痛欲裂中睁开了眼,幽暗是第一感官反应,转瞬间我就敏锐地察觉到所处环境变了。空间里没有消褪不去熟悉的烟味,大小也与那个我被囚禁了三天的卧室不同,而身下坚硬很明显是直接躺在地上。

    身上并无伤,除了后颈巨疼外就是脑袋动一下都觉得刺痛的难以忍受,保持躺着不动脑中盘转的不是这在哪,而是为什么古羲没有真的杀了我?

    到了这时我自然不可能再天真的以为他对我不舍,诚如之前所说的,不杀自有动机!

    能想到的古羲的动机就只可能是,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这样范围就可缩小了,悬洞之秘已破解,三玉也已齐集,王印为他所得,就连岑家如今也在他掌握中,我身上还能有什么被榨取呢?

    想及岑玺,之前还没聊及就谈崩引了他杀心。说起来也是自己犯贱,以为他态度陡然转变对我似有了温情,就自作聪明地将他隐藏最深的底牌都翻了出来。可我忘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温情,只有心机城府和杀伐决断。他曾表露的温情和几番舍身相救,除去我的价值未拳发挥还不能死外再无其它原因。

    看,想得是有多透彻!可我却还在想以情去赌。

    他说我赌输了,赌注就是我。与他从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了一场豪赌,从小心翼翼出子到将自己所有身家都放进池中,我早已身陷这场赌局拔不出来了。

    闭上眼都是他眉眼含笑、张扬跋扈、怒着、醋着的各种画面,我真的不愿相信在这场感情的长河里只有自己一人在唱独角戏。可是有多不甘愿,现实都会狠狠扇我一巴掌教我认清。

    胡乱想了一阵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从地上撑坐起来,觉得还有些晕眩和痛楚,不过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才走几步就碰到了墙,我伸手在墙上摸了摸似摸到斑驳的痕迹,等沿着那痕迹一点点摸过去时,我的脸色寸寸泛白。

    脑中出现不敢置信的念,回过身疾步走,膝盖撞上什么有踢痛,但我忽略了那痛因为手掌摸到了一张桌子。古旧的手感,陌生而遥远却存在记忆中。

    只身一人孤站在黑暗里,寒意从身到心遍布,我竟被带回了地下围城。

    这是那间木屋,古羲成长之地。

    手上感觉摸到了什么,打火机?蜡烛?我点亮了光火后怔忡地想:这是他对我的仁慈吗?知道我不能像他那样在黑暗中来去自如。只是,这个地方不是说已经启动自毁装置塌了吗?转念间又想他如果在这生活了十几年,那么狡兔三窟,自有他知道的别的通道能进来。

    说来那谢家父子也是讽刺,记得当时他们还惊愕古羲居然能够从那地下阵中逃生,却不知这儿是他的家,对这里的每一寸还有谁比他更熟悉?而且我怀疑城外那些阵法就是他布下的,石盘或许不是他所做,但必然早被他参透其中的奥妙了。

    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回这里?其实除了我自作聪明分析的那一段,还有很多东西是疑惑不解的,都没来得及等他讲出来就把他给惹怒了。当时我着实感觉到他身上散出来的杀意,可却没有真的杀我,这其中的原因我一时间想不透。

    想及屋外那遍布的死亡花,我拿起蜡烛寻了门的方向往外走。可当脚一迈出大门时就不由顿住了,颀长的身影正伫立在那一片白色的花群里,显得萧条而孤寂。

    “过来。”低沉的命令从那处传来。

    甚至都不用想他为何背对着就知道我出来了,因为他对空间气息的敏感度比任何人都强。他是站在水晶兰花丛中的,脚下并没有路只有一些花被踩折的痕迹,我没选择地沿着他踩的路走到了他身后。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这正是我想问的,轻摇了下头又想到他背对着看不见,刚想开口就听他又问:“你不好奇为什么花的腐气对你没影响吗?”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好像真的没有想过,第一次见他时听他那般说水晶兰只当是有意吓我,后来也没放心上;那次来地下围城看到有这么多花也没想其它,只觉得很诡异;就是他之前陈述花的腐气能帮他不怕光,我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低头看那些莹白的花朵好长一会,说出自己的感觉:“我闻到的它们似乎很清香。”言外之意就是我感觉不到它有腐气,却见古羲侧眸看来,将我吓了一跳。

    盯着那两簇火焰我移不开视线,只听他说:“听过很多人对它的评价,其中不乏贬义词,你是第一个说它香的人。”闻言我不由蹙起了眉头,难道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可别说当下,就连第一次我亲眼看到它们花开时也闻到了空气中异样的香味。

    正沉吟中,古羲轻勾着嘴角缓缓道:“刚好,我闻到的也是香味。”

    “什么意思?”我直觉而问。

    不知道是那黑眸里火焰闪动还是受周遭白色晶莹花朵的影响,我的心一晃一晃的很忐忑不安。古羲道:“这么跟你说吧,上回我们在这里时他在这花丛走了一遭就将气息曝露了。”

    “你是说何知许?你和他到底是不是一路的?”我发觉对他俩的关系混乱了,依照他之前所说何知许应该和他同属一个家族,而假如他真像我分析的那般籍着上面树林的大火而脱离家族,那他和何知许可能就处于对立局面,那么在这里与他斗法的那人必然就是何知许。但为什么后来云南之行,他们又有了合作,甚至何知许更像是在为他做事了?

    古羲暗沉地笑了笑,目光顿然一厉:“在说你的事又把话题绕他那去了,你对他还真不一样呢。”我轻颤了下,对这样的他很是害怕,讷讷解释:“我就是想知道个中真相。”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76隐藏的潜力

    腰上一紧,被他揽着贴在身上,俯下的目光逼近,也让我看到自己倒影在火焰里,有种烈火焚身感。但我却发现一件事,他没有如之前那许多次一般全身发烫,甚至紧环着我的掌带了凉意,为何他的状态不同了?

    “想知道真相是吧,既然带你来了我肯定会告诉你,不过是按照我的方式来。常愿,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是从他身上散出的戾气,也是这危险的气息,都让我感到慑缩。

    我不敢再随意开口,在见我乖顺后他总算满意了,改而拉了我的手“漫步”在花丛中,没半点犹豫地就任意踩在晶莹剔透的白花上。听着那细碎的声音,我总有种踩在云端随时都会跌沉下去的感觉。

    沉默走了几分钟,等走出花丛时才听到他徐声而道:“第一次见你时真正吸引我的不是你那些破技能,而是你闯入我的领地亲眼目睹死亡之花盛开却还能安然无恙。要知道这花在开花时腐气最盛,但凡一般人都在那瞬间萎靡而倒了,此后非死也得重病,并且留下病根。”

    暗暗震惊,就是说那个晚上我因为迷路而误入他的领地,然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都不知。可是为什么我会一点事都没有?依现在的情形古羲没必要在这事上再来忽悠我了。

    “当时我也很好奇,怎么还有人像我一样能与死亡之花共存。立即就让秦辅调动了监控找到你,然后发觉你这人还不是一点的有意思。后来到了这里我有意把你带到这片花丛试探,如此重的腐气你却仍然像没事人一样。当初他们会让我独览这空间,除去需要我来做一些事外,还因为没人能承受得住这里的腐气。当然,你心心念念的何知许,也是个异类。”

    他在说到这里时清冷的目光掠向了我,将我很是审视了一番,在见我始终都没表现出异状时才有了满意之色地道:“若不是在你公寓看到你保留着的信封,我或许还没意识到你是十二年前的那个本该消失的女孩梁浅。游戏在那一刻变得更好玩了,很显然当初有人违背了我的旨意,而以那群人的行事手法定然会在你身边留下暗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出了,他不知道我只要近距离与之接触了就能闻到他身上独属于家族的气息,而相反的他却不能识穿我,这就是这条链子上的高低制衡,我在高,他在低。只需透露点‘讯息’,他必然不敢有半分耽搁回家族内部去禀报。”

    所以那天何知许不告而别甚至在后面几天都没有踪迹,而我有理由相信古羲绝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曝露给他。他可能是指引个方向,脑中忽然灵光闪过,岑家?

    古羲极可能是将讯息指引向了岑家,于是才有后来何知许接近岑悠的后续。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我不由满头黑线,“刚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他横了我一眼,“我有吗?”

    他是没有直说,可那随时都能爆发的脾性我哪还敢开口。不过这时他既然让我开口,我也不忌讳了:“是因为我告诉了你第七封信内容,所以你才动念回来这里吗?”

    “有人假冒我之名将本该在十二年前就寄出给你的信延后了这么久,这其中潜藏的动机很好玩,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当他们发现在你身边的我是一直在寻的人时,会是什么表情?”

    说到底,他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不,我立刻否认了这个观点,这绝不可能是他的动机。

    我没想到脸上几乎没有呈露表情却也被他给察觉了,他轻勾起嘴角问:“怎么?你有什么异议?”我撇撇嘴,自知之明地不要那么坦白了,转移开话题再问:“你如何能确定回来就能引出背后之人?”

    他侧转头正视我,“有你就行了。”

    我?转念想也是,这十二年看似平静,其实只不过是被压在平静表层下却一直暗潮浮动,只是我浑然不知。其实如今回想,当我回老家时他们就已经围绕我展开了一张网,而顾山之行看起来像是偶然,其实却早就将子暗埋已久。但那时表面看来梅姑母女的目标是我家的那七星麒麟兽,所以也不会察觉到其它更多的。

    想到麒麟兽就不免心中有所动,在那青铜室内古羲突然眼冒火焰背部图案再现,那个图案在当时我就直觉没有道出。原本可以称之为是巧合,但结合顾山梅姑的事后必然不是巧合。

    想来这事也不会触犯他的禁忌,于是我问:“你到底知道你背后图案是什么吗?”

    其实我这么问是几乎肯定了他知道,可他却将肩背背对了我缓缓道:“掀起来看一看呢。”我虽觉莫名但还是去掀起他的衣裳,可随着露出的后背越来越多却也越加惊愕,他的背上干干净净,别说图案连多余的线条都没有。

    他问:“是不是看到空白?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外观的所在于我都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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