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44

    只见他冷笑了声,眸色变沉了开口:“颜如意,我们古家人说事你也敢窥听?是谁给了你这胆子的?”

    他二叔面色一变,却像似仍没明其理地问道:“怎么了?”

    古羲也不理他,径直朝我处走来,到得跟前时不见他看我,而是阴沉地盯着那片纱幕。我看到颜如意的脸色变得惨白,恐怕今天之后她这地方是开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波流转的细声从外飘来:“阿羲,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呢?”

    我听得一怔,下意识地就转头去看。从颜如意身后缓缓走入一道靓影,一席蓝色拖地拢裙,袖口与身上烫着珍珠,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再配上那精致的五官,当可谓气若幽兰又添一分淡雅。

    岑玺。

    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却比上一次还要感到惊艳。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彷如画中走出来的人。我忍不住去看古羲,但见他眸色湛然若定,倒不见他眸中有惊艳之色,但至少在岑玺出现的一刻,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古羲蓦的一笑,化开了刚才眼中的阴沉,浅声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都说京城有一绝就是宫廷御膳,而这如家别院更是上等中的上等,我自己也开了个小醍醐,自然是要过来拜访的。”岑玺浅浅悠悠而道,语声清和。

    让脸色难看之极的颜如意终于找到了台阶而下:“岑小姐说得哪里的话,来者都是客,既然是同行更应相互切磋研究了。”

    岑玺抿唇似失笑了下,又自道:“不过现在我可不是客,刚刚如姐不是说阿羲不满前面四道配菜,提议让我来做一道主菜吗?就不知阿羲这回可还满意了?”

    四道配菜,一道主菜。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人说话可真讲究,一个个话里藏话就不说了,还有意无意间含着贬意。可是岑大小姐啊,就算你真成为一道主菜又如何?还不是别人口中食?

    不过当我看那岑玺的盈盈目光凝过来时,顿然而悟,这题原来是出给古羲的。

    很显然我此刻站在他身旁,在场者都知道我是他带来的。不管他二叔是出于什么动机坐在这里,岑玺的出现则是在让古羲选择。当然不是普通的“选美”,而是选择背后所代表的利益,我不知道岑玺对于古羲而言是个什么样的砝码存在,但显然她的价值绝对在我之上。

    我也好奇古羲这时候会怎么选,甚至隐隐期待。刚才他在离开之前落了话给我要给他一个答案,假如这时他有所选择,那么我都将可以心有所定了。

    室内静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古羲作抉择。而他这时垂了眸,像是在考虑,从我的角度去看他那长长的睫毛将黑眸遮掩,也无法从他讳莫如深的脸上瞧出一分端倪。

    有些事,是早就有预兆的。

    早到我刚看见岑玺走进来唤他阿羲的时候,早到火车上他用酒诱我入醉,甚至早到第一次踏入小醍醐。他在萍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光是帮秦辅,也是冲着岑家去的。在那动荡期间他与岑玺之间的互动必不会少,否则两人言语不会这般亲昵。而从第一次在小醍醐看着他与岑玺站在画舫间并肩时,我就觉得这两人是绝配。

    所以当古羲抬起头时,我就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他牵起唇角目不斜视地掠过我身旁,那擦肩而过的短瞬碰触让我轻轻一颤。凝目时,终究那背影成了我眼中的斑斓倒影。我竟没有一点难过,心想这样也好。

    只见他走到桌前端起那只碧玉杯子缓缓低沉而道:“琼浆玉液,美酒佳人,配菜当然只会是开胃菜,最终能够走上桌的自然是主菜了。”

    岑玺脸一红,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迎着他的目光轻声说:“阿羲,那我就上菜了。”她将杯沿压在嘴边,一口把杯中余下的酒都喝了下去。

    “好,好!”古羲的二叔爆出笑声,“今儿让我促成了一件好事,回头得向老爷子通报,他老人家一定乐坏了。”转而又对颜如意道:“好了,如意,既然主菜都上了,其它的配菜就都撤了吧。”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好似有些惋惜。

    颜如意应了一声后就扫过我们几人,那兰荷菊三人立即向侧门而走,我笑笑也跟着过去。到这时,岑玺才微微转头向我看来,眸光潋滟动人。

    而由始至终,古羲都没有回过头再看我一眼。

    就当我随在颜如意身后要迈出门时,突的身后飘来一问:“你去哪?”

    我脚下没停,左脚已经跨过门槛,却听古羲唤:“小愿,我在问你。”身体一僵,扭转回身时只见他正面向我看来,而他身旁的岑玺微微惊异地在看他。

    众目睽睽之下,古羲朝我伸手,“过来。”

    我轻蹙起眉,不懂他这是何意。不是已经有了抉择吗?他不是会临时反悔的人,更何况岑玺那句话隐藏着暗示,恐怕今日之后就会让他达成一些所愿。

    但古羲见我停驻不动,收了手竟大步朝我走来,一把擒住我的手拿捏在掌间就拉着回走。我被动地被他牵到桌边,另一手一空,耳边听得他说:“你要把人家的白玉酒壶也拿走干什么?不值几个钱,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掏个宋瓷。”

    他不说我还没察觉,确实拎着那只酒壶都忘记了。但见他将酒壶随手往桌上一丢,一脸的弃若鄙夷状,颜如意在门边我是看不到她脸色,却能想象定然很不好看。

    因为就连对面的二叔都快坐不住了,而岑玺虽不至于失色,清眸中也有疑惑,她问:“阿羲,你刚才不是说不食配菜而要主菜吗?为何现在你又”

    古羲挑了挑眉,眼中尽是浅讥,“我何时说过不食配菜要主菜了?”

    “你”岑玺只吐出一个字就缩下了余下的话,显然记得古羲刚刚说得是:配菜只是开胃菜,最终能上桌的是主菜。而非他要食!

    我原本沉寂的心突然间加速跳动,为那隐隐潜藏的暗念。

    古羲向来占着理不饶人,他就像没有看到岑玺黯淡的眼神又转眸看向我问:“你是配菜吗?”我默了一瞬,答:“不是。”

    他笑:“这就是了,好好的人不当却去当菜,对吃的其实我向来不讲究,讲究的是人。好了,二叔,叙的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奉陪了。”转身时,他淡扫了眼岑玺没再多说什么,拉起我手大步而行,将一干目光都抛诸身后。

    一走出南屋他就侧头问我:“还有胃口吃东西吗?”

    我摇摇头,经过这番后再好的宫廷佳肴也是失了兴趣。只听他又道:“正合我意,什么宫廷御膳,什么主配菜的,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还不如你上回带我吃的那什么汤。”

    听了一愣,顿觉额头冒出黑线,他居然觉得这宫廷御膳比不上一碗鸭血粉丝汤。

    古羲带着我直接走出了颜如意的房子,小巷深深,幽光之下显得清寂,耳边只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我偷偷去瞥他,不知这时他会怎么想。

    他一侧头就抓住了我的视线,眸光黑了黑,突的顿步将我往石墙上一按,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起初我还有所挣扎,但身体被他扣得极紧,唇舌也迫得无处可躲,一寸一寸进占每一片领土。最终我整个人靠在带着凉意的石板墙上,任由他肆意妄为。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01绵里藏刀

    古羲是个克制的人,在我气息不稳时他退开,幽眸深处隐隐闪着光。我有些不敢去看他,只觉他将唇再度印在我额上后松开了按住我肩膀的掌,再度抓握起手前行,好似刚刚那一番亲吻没发生过一般。

    安静的一路,我揣着剧烈跳动的心。终于走出了巷口,看到他那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路边,几步就走到车前,却觉他的手一顿,我奇怪地去看他,发现他那幽深的眼变得极其锐利,甚至有着一丝寒意。只听他轻喝:“出来!”

    路灯照不到的幽暗角落,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我心中暗暗吃惊,只看那身形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果然步入光影下,秦舟那张俊朗的脸露了出来。他脸上挂着恣意笑容,“阿羲,你这样就不好玩了。”

    古羲轻哼了声,“先上车再说。”

    待车子开离古巷驶入大马路后,我仍然没想通。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舟,与古羲到底是敌还是友?而两人自上车后就一直讳莫如深的表情,谁都没有先开口。

    正自揣测着,秦舟突的向后扫了一眼我,蓦然而笑,“阿羲,你这小女人可真本事啊,可知道她在那东屋里给你留了什么提示吗?”

    古羲抬起眼从后视镜里看我,眸光流转间似含笑意。

    秦舟又道:“她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想到在桌上用汤盅和筷子摆出一个舟字,还是后来如意去收拾盘子时给我说了才反应过来。”

    古羲嗤笑:“就你这智商,别拿出来现了,会被她玩死的。”

    “可不是?我在那里头好好的看戏,谁料她来一出光影作画,把我给完全暴露了。害我只得灰溜溜地先出来等在这,快说说,后续可还有精彩的没?”

    古羲佯淬了他一口,道:“自个去问你家如意。”

    “那还不停车?”

    我没防备古羲一脚刹车头撞在了座椅上,开得不算快所以并不疼,倒听得前面秦舟在骂脏话,因为他没有系安全带,刚很响亮的一声头撞玻璃。等他骂骂咧咧地下车后就招了出租车扬长而去,古羲回头看了我一眼,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说:“坐前面来。”

    我没有动,盯着他的后脑勺心绪翻转。

    他头也没回地催促:“有什么想知道的坐到前面来再说。”

    待我换座位到副驾驶座后,他松了安全带就欺身过来,我立即用双手去抵住他胸口,但也没拦住他落在唇上的吻。不过并没有深入,只亲了片刻他就退开,垂眸扫过我的手,像是很嫌弃般地用一只掌就扣到了下方。

    他再开口的口气有些不好:“是不是当发觉事情不如你所料又想退却了?”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打断,“常小愿,你听着,从现在起,你别无选择。”

    这是宣告!

    比之在颜如意的东屋听他索要答案时,我的心绪要平静许多,不会觉得不确定和艰难。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弄清楚一件事:“你先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有几成是在你预料之内?”

    古羲墨拓般的重瞳里印着我的脸,波澜不惊地吐了两字:“八成。”

    “”无言以对,以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密战,却原来几乎全部都在他掌握之内,“那余下的两成是岑玺的出现?”

    他的眸光一沉,又欺近过来,逼迫地看着我,“小愿,你对她在意是骗不过我眼睛的,但是你不该对我耍心机。明明就只差亲口承认这一步,你偏偏死咬着口不松。更甚至当岑玺出来时,想把这球踢到我这让我决定,是否今晚我选了她,你这里就再也不打开了?”

    随着话落到尾处,他的掌覆在了我左胸之上,我想挣扎,却只被他压过来的身体牢牢抵住。别转开眼有些不甘地回:“假如你真的选了她,结果自然就裁定了,我何苦还要再对你敞开心扉?”

    “就一点都不为我处境想想?”

    “你的处境如果要我来想,那我的处境谁来想?”我毫不犹豫地反驳。

    古羲也丝毫不让:“你点了这头,自然由我来帮你想。”他这是非要逼着我在这时候应了他?把心一横,低吼出声:“好!”

    他笑了,眉眼舒散不再迫人,“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倔强的性子。”

    心在他掌下漏跳了一拍,立即被他察觉到了,笑得越加恣意。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能不这么说话吗?”即使已经是夜晚,但周旁也车来车往的。他倒也没反对,松开了对我的桎梏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没有急着开车。

    “好了,想问什么都问吧。”

    我坐正之后平复了下心绪,尽量不去想刚才,“晚上这些人里有谁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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