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38

    我沉静而回:“你以什么理由救我,就以什么理由帮我出去查看一下。”

    所谓看不过男人殴打女人而出手的这种理由,太没有说服力。诚如他所提的一个私家侦探的职业操守,他的工作是暗中调查我,不管在这过程中我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的雇佣人没有对他下达指令,都不会越距半步。

    所以,我敢肯定他出手救我的这个决定,来自背后雇佣他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陈木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但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我话中有话。最终他笑了下,抬步往门处走,拉开移门之前对我道:“你最好不要再乱走,否则我肯定帮不了你。”

    陈木出去后,这个卧铺间就沉寂了下来。可能原本这趟通往帝都的高铁时程不长,所以买卧铺票的人不多,整个卧铺间四张床都是空的。而我留意到,陈木连个行李包都没有。这样的人表示来去如风,说走就走,完全不拖泥带水。

    等了好长一会都没见人回来,隐隐有些担心,是被绊住了事还是古羲那边出了大事?

    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才陈木说离下一站要个把小时,现在过去了有近半个多小时了,也就是说还有二十几分钟可能就要到一个站口了。我是不是这时候报警会比较有利?

    并非我想得入神,而是在意识到空间之外有浮沉不定的气息时已经晚了。移门被从外面缓缓拉开,我的心也逐渐下沉

    火车进站停靠,历时五分钟。

    虽短,但对于下几个客足够了。以为还有机会到外边候客区,可是等被直接带入vip通道后就死了心,沿途除了一些警务制服工作者外,见不到任何普通老百姓。而我身后一左一右挟制着我的人,正是那两名假乘警。

    我不敢确定这时候吼一嗓子是什么结果,只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一警棍砸在头上,然后当场被电击致昏。

    当被带进无人廊道时,我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些人,并不简单。

    在一扇幽闭的门前停住脚步,身后冷酷开口:“进去。”

    我没有动,心头在想: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扇门背后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当然由不得我不进,肩膀上重重一推,我的人就撞在了门板上。而那扇门看似关着,实则却只是虚掩,一撞就开了,踉跄着朝前跌冲了几步,听到门在身后又被关上了。

    抬起头就对上一道平平缓缓的目光,那是一个年近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样的炎夏却穿着一身的藏青色西装,坐在一张老板椅里,手边是还在冒着热气一套功夫茶具。虽然这室内冷气开得很足,但如此穿着也让人觉得奇怪,更主要的是此人身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端起一只茶杯轻抿了一口,向我再次看来,眼角笑纹细细蔓延:“据说几个人抓你都差点让你跑了,也不知是他们太没用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这时候问“你是谁”之类的问题纯属多余,就算对方真的告诉我也于现状无济于事。脑中分析着对方的动机,到此为止,我再不会以为是场意外,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沉默片刻后,我低声要求:“可以给我喝口水吗?”

    对方握杯的手一顿,看过来的眼神里没有讶异,反而精光奕奕,他不疾不徐地说:“我这套茶具是宋瓷,前些日子养了一只猫,不小心把我其中一只杯子给弄得有了瑕疵,你如果把这只杯子找出来,我就请你喝我这壶明前龙井。”

    我想也没想就道:“你左手边第五只杯子。”

    他的视线落向那只杯子,“你连观察都没就这么肯定是这只呢?不怕错了吗?”

    我肯定地说:“不会错,就是那只。”

    他神色温儒而笑,提起茶盏在那杯中倒满后缓缓道:“过来喝吧。”

    我也不跟他客气,走上前端起那杯茶,目光沉定半秒就放至唇边浅抿,茶色清澈见底,茶香满溢鼻间,入嘴只觉一股清新之气,香味顿时沁入心扉,而茶水中苦中带甘,火候与水温都掌握得恰到好处,茶好!茶艺更好!

    待我一杯茶喝到底,答案方显,在茶杯的底部有一个极细小的口子,假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放下杯子时,他问:“站那么远,痕迹又在底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平静而答:“宋瓷名器必然珍贵,你不光是个爱喝茶的人,还爱收藏,容不得这些瓷器上有半点瑕疵。从进门到刚才,你的目光始终都没瞥及最左边的这只杯子,答案自然就是它了。”所以,我察的不是杯,而是人。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92心机沉浮

    他这次是真的笑了,眼角的笑纹加深,但那双看似平和的眼却暗藏了锐利,“能够让秦家小子身后那人一怒为红颜铲平林家势力,确实有些本事。那不妨再猜猜我的身份呢。”

    我心头暗暗震惊,面上不动声色地回:“范围太广,给一点提示。”

    “呵,那就给你一个字吧。”他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一字,一个西字。

    我抬眼而凝,“你是岑家人?”

    对方大笑出声,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了欣赏之意。但却转过头对身后那扇我从进门起就一直在留意的白木门道:“是还不错,脑子很活。”

    早猜过那扇门背后可能另藏他人,可当门被拉开,看清从内走出的身影时,我着着实实地愣在原地。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在这岑老提及林家时,我立即想到可能是林声在策划报复,却怎么也想不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古羲。

    他一身齐整还是原来装束,发型不乱,眉眼间一片清冷。

    只淡扫了我一眼就面向岑老:“我要那个打她的人和林声。”

    对方浅笑着徐道:“动手的那个可以给你,但是小声这只野猫,古贤侄就卖个面子留给我吧,回头我自会调教。”

    古羲眸光轻闪之后,嘴角扬起一抹浅讥:“既然岑老开口了,自然卖您这个面子。不过还请管束好这只猫,下一次如果爪子再伸来我这,可能我就不小心捏断那爪了。”

    岑老失笑着摇头,起身之时讳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口中沉缓而道:“小玺已经先过去了,晚些你们自己联络吧,我这老头子就不来插一脚了。别怪我多嘴提醒一句:男人身边有一两个女人是常事,但记住,不要因小失大。”

    等门关上后,室内就只剩了我与古羲二人,气氛陷入沉寂。

    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我脸上,我知道他在看什么,右边脸上清晰的掌印这时都还隐隐作痛,那半边脸应该都是肿的。可就在他伸手过来想要碰触时,我突的往后大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至此都没想明白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在里面?”

    他正要开口,这时门外传来另一个让我惊愕的声音:“羲哥,岑穆北送了个人过来,说是你要的。”居然是童英!她不是被留在了常城吗?

    古羲沉吟后令:“进来吧。”

    门从外面推开,首先进入视线的是童英身影,而她身侧那人初一看没发觉,仔细看不正是那个抓我的假乘警吗?他这时已经换了一身灰色衣装,看起来没了半点从警人员的架势。进门之后,看到古羲时他的眼神中就露出惊异。

    我暗暗观察着,想看古羲到底要做什么。右颊上一痛,古羲的手还是抚了上来,他问:“疼吗?”默然以对,心说换成你被人打一巴掌试试看疼不疼。不过想到原先那个痞子欲掴他巴掌时直接被拗断了手指,估计是也没人能打到他吧。

    轻抚不过两秒,他就收回了手,转身时眸光萧冷,“哪只手打的她?”

    假乘警定了定目光,选择沉默,但不可控制的右掌在身侧悄悄握起。下一秒就听古羲冷沉的语声在屋内缓缓回扬:“岑穆北把你留给了我,念在你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就简单点废了右手吧。”

    还没等男人眼中出现惊惧,原本在侧的童英就动了。伴随着一声惨叫,我眼睁睁看着一把水果刀刺穿了那人的掌心,并且童英极快地滑到他手腕处,咯的一声响!男人再度痛嚎。

    “出去。”古羲低喝了声,童英就拖着人出门了,甚至在门关上后都听不到那人的呼声。

    我莫名的身上有股寒意出来,为身边这人的狠厉。他大可不必在我跟前这般做,只需要给童英一个电话,完全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一些事,可他选择将人带来让我亲眼看见这一幕,绝不至于是向我传达“重视”。

    腰上被他一揽,我微微一颤,他低敛了眸看我一眼后就揽着我坐进那张椅子里,是直接把我拉坐在他腿上的。嘴角被温凉的指尖而触,只听他在耳旁道:“收起你那疑窦的眼神,我告诉你事情原本。”

    淡冷低回的嗓音直抵耳膜,若在这过程中有人进来,绝对以为我们这般亲昵是在说着情话,可其实却是在讲述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古羲说在常城除去他之外,还有另几股人脉潜伏在暗。我本以为要提到顾山梅姑,但他却说那不过是乌合之众,有着一些巫术小伎俩罢了,不足为道。真正要注意的是一批始终潜藏在我们周围,伺机而动的人。

    之所以选择高铁离开常城而不坐飞机,就是既然势必已经被盯上了也预料到将会有事发生,相比之下,火车比飞机要方便。至于哪里方便,不言自明了。

    而童英之所以会被留在常城,其实是给对方的假象,实际上她暗地里先开车抵达火车的下一站,并且从别的车厢上来了。她需要做的是,搜寻整列火车找到背后指使之人。

    就在我所呆的卧铺范围之内,童英抓住了一个人,一个刚刚已经从岑老话音中得知的人。

    林声。

    而另一边古羲虽然被诱入那警务室,处于一对四的狭小空间,仍然反应奇快地占据有利角落,并逐个击破。原本那三个流氓痞子就已经各都被他制过,手脚均有伤,真正难对付的是那假乘警,他手中的电警棍每一下都朝古羲挥来。不过倒霉的是那三人,都被古羲用来作挡箭牌了,到后来都被电得歪倒在地上。

    而只剩了一个假乘警后,结局不言自明。

    历时五分十四秒,古羲堂而皇之从警务室走出来。接到童英的来电后,让她把林声带到餐车那边,而他则审问那假乘警关于我的去向。

    但就在童英带人赶到餐车时,古羲还没来得及对付林声,就从车厢两边各涌来很多名乘警,将他与童英团团围住。这架势他虽不惧,但要突出重围很是得费一些手脚,从其中走出一人对他恭敬而道:岑老在无城车站已经恭候多时了。

    林声闻讯后大喜,对着古羲撂狠话说终于有一天他成阶下囚了,她要让他尝尝身败名裂成过街老鼠的滋味。面对林声的疯狂,古羲不置一词,这个女人随时都能摆平,但是她身后的人拿出的这仗势可不简单。

    林家在萍城塌台,当初古羲对秦辅的指令是让林声消失。但是她却在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了岑家大佬岑穆北的身后,以什么姿态不管,但却俨然一副岑穆北在后做靠山的架势。拉下林家这棵大树,岑家在中间无疑出了很大一部分力量,一转身又将林声纳入羽翼之下,谈不上制衡秦辅这边,却让人摸不着岑家的心思。

    那群人在车到站后就率先把古羲请下了火车,并请进了岑穆北的那个贵宾间。

    两人一照面,古羲就问:岑老,这是何意?

    岑穆北讳莫如深地出了同样一道题给古羲,让他猜猜哪一只杯子有瑕疵。古羲没兴趣与他周旋,指着那些瓷器说有个人能一眼就瞧出那里面的端倪,只要岑穆北把人带过来。

    这时候的我,其实已经被岑穆北的人给抓住了,原本会被带去哪不可知,但在古羲有意抛出鱼饵后岑穆北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让人带我过去。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幕。

    古羲讲述到这里停了下来,控在我腰上的掌没有放开,而另一手有节奏的在桌面轻敲着。

    忽略两人之间的亲昵,把疑惑提出来:“那这件事到底是林声的主意还是岑穆北的?岑家不是与你交好吗?”准确地说,是岑玺与他关系热烈。

    “是谁的主意不要紧,就目前形势而看,岑穆北表面与我还想和睦往来。所以顺水推舟把你送还过来,当卖我一个人情。”

    我微微一愣:“你是说他并非中计?”

    他嗤笑了下,“岑穆北能在萍城毅力不倒三十年,让岑家处在权利之外却没人动得了它根基,你觉得他如果真想动你,会是我那几句话能说得动的?”

    “那他是因为忌惮你?”

    他仍然摇头,“如果说在帝都或还可能,但在外,他的手都能伸长到这小城市,又岂会忌惮我。这种人唯一看重的只有利益,能否给他在今后更大的利益效应才是关键,另外你当随便提个建议就能把你捞回来?只不过是我抛出了与他将来合作的条件罢了。”

    他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条件,所以岑穆北才会让人带我来到这间贵宾室?这里头的心机沉浮当真是让人唏嘘,如若不然,可能我这时在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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