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榆木篱》竹榆木篱分节阅读23

    “罢了,我先去休息,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萧索的身影,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没来由的,让榆木一惊。或许他知道竹篱想说什么,或许他也想说,只是,最后,谁也不敢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权策谋(续)

    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

    朝堂如棋局,党派不同,就如棋色不同,对立相杀,本就是顺应天理。

    沈少流这个碍事的一走,沈从流就施展开了拳脚,立马联名上书参了段明一本,喏,参的就是段明假公济私,偷运军器。惹得龙颜大怒,无凭无据,仅凭一箱子军火就指明段明通敌卖国,简直荒唐。

    可段明站出来,说什么人正不怕影子歪,就让沈寺卿查查,省得将来和周国交战的时候还有蛀虫,莫因此让我国战败了就不好了,趁现在两军还未交战,查查也好。

    自然各有各的打算,都压着手中的鬼牌,期待将对方打压下去。

    沈从流这边刚顺藤摸瓜查了一半,结果十里亭被扣押的军火却被人给劫了。这下纵使沈从流上面有恭亲王保着也无济于事,凡事**,这证据都没了,还查什么。

    时间转瞬即过,沈从流查了大半年结果查成这样,放谁那都不是什么好事,自然放段明那是件好事。

    此时已到仲秋,正是热闹的时候,街头巷尾都响着小贩的吆喝声,敲锣打鼓,讨价还价,人稠物穰,吵得人耳朵疼,情不自禁的翘起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吸去了目光,摸了摸空空的口袋,看了许久,还是无奈的叹气离开。一旁的孩子拽着母亲的衣角,肥嫩的小手指着一旁的牙糖,哭的歇斯底里,泪珠儿一串串的掉,惹得父母不得不掏钱买给他。

    竹篱站在这喧嚷的闹市中,却孤独寂寥的很,像是寻不到家的孩子,失了方向,直直的看向前方,却被熙熙攘攘的背影给撞回了原地。迷怔间,忽的听到阿规的喊声。

    “少爷,少爷,可算找着你了。”阿规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不住的给自己扇风,气喘吁吁,汗水止不住的流。仲秋天气,却出了这么多汗,可见是寻了很久。

    “嗯,什么事?”

    “沈寺卿托人回话,拜托您去秦府寻秦家大公子,说是要个说法。少爷?”阿规一口气说完,却发现竹篱并未听懂,急忙又重复了一遍,说到一半时,竹篱却转身离开了,没头没尾的,弄得阿规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爷这是怎么了?老是发呆。”嘟嘟囔囔的离去,主仆二人,背道而驰。

    长长的街巷,像是严守禁卫,拦着喧闹的气氛,独守凄凉。满墙的绿意消逝,徒留黄叶垂落。寒风吹,抖落了一身的暖意。

    竹篱看着秦家紧闭的门,抚额,初见面就暗涛汹涌,竹篱实在不想进去再看一次秦晋那张冷漠的脸,不用想也知道待会的气氛是如何的紧张。

    暗叹许久,才叩门。

    出乎意料的,秦晋并未顶着张晚|娘脸,而是客气的开门将竹篱请了进去。

    两厢独坐,竹篱轻叹,并未接过杨尘递过来的茶杯。

    喝了,怕之后的事就有些无法收场,事出有异必有妖,这么客气,咳,怕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竹篱想着,心越发累了。朝堂纷争,着实费心费力。

    “竹大人,那个,听闻十里亭的军火被劫了?”秦晋小心翼翼的斟酌,却一下戳破了竹篱的伪装。

    “是,被劫了。”

    竹篱一脸失落,可这并不影响秦晋高兴的语气。“那……段大人会被放出来了?”

    “是,放出来。”

    秦晋杨尘面面相觑,突的有些想不明竹篱的来意,这平和的语气,是来寻罪的?

    “那您今天来是?”

    “秦晋,我竹篱待你不薄,时常护着你秦家的生意,还许诺除你父亲外秦家百人皆可免死刑,如此,竟然还抵不过你的私心吗?”竹篱有气无力,朝堂之上,如何讲信用,可本该信任着的背叛,让人更加气恼。一时间,竹篱也吃不准秦晋的私心到底是什么,秦家百人性命无虞,难道还舍不下那些子富贵浮华吗?困守一隅,竟然还未看破浮华,不知悟性低还是执迷。

    “若非你二弟秦淮,我还真不知道困守一隅的你竟然还有能耐劫了大理寺的狱呢!你说,我该如何惩治你呢?”

    秦淮,早在桃花源时就被竹覃拉拢,说来好笑,兄弟,却对立为敌。

    秦晋脸色一白,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竹篱,二弟,竟然投靠了竹家。思虑许久,一咬牙,干脆将这罪名认了下来,省得连累了他人。“是,是我劫的狱,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随你处置,求你放过杨尘。”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模样让竹篱十分不爽,冷笑一声,“呵,秦晋,你的弱点可不止一个,若是我非要杀呢?夫妻,本就应该同生共死的。”

    “你,你放过杨尘,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将死之人,其言必假。

    “是段明指使我的,他让段碑送给你们的把柄,就是为了让你们先出手,然后让我把那些军器给劫了,他说只要军器不见了,你们就查不下去了,皇上再怎么偏袒沈从流也没办法,之后他就可以借此将沈党一并除了。就是他……”

    语无伦次的辩解,竹篱起身,不愿再听这胡言乱语,转身离去,一句话,却给在场的两人留下致命的一击。

    “秦晋,给你自由,你不要吗?”似叹息,似惋惜,击碎了秦晋的最后的伪装。

    本来,若是将一切罪名往段明身上推,秦家,杨家,大可相安无事。但竹篱并未听进去,难道,自己真的只是跳梁小丑吗?

    “秦晋,你没事吧?”杨尘扶起突然瘫坐在地上的秦晋,满是担忧。

    “杨尘,败了,一切都败了,秦家和杨家,我没保住,他们,我没保住。”秦晋像是逼入绝境的困兽,做着无谓的抗争。沈从流虽败了,但他身后的恭亲王还在,两相对比,秦家和杨家,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指不定哪日寻个罪名,小的还好,若是跟周国扯上关系,杀鸡儆猴,抄家也是可能的。

    “没事的,段明出来了,段家无事,他们就会保住秦家和杨家的,没事,没事。”杨尘紧紧搂住秦晋,给予着微薄的温暖。

    “还是小看他了,初入朝堂,如此心机,怎比得过?”杨尘看着敞开的门,觉得若是最后得到的是自由的话,也不错的。

    “步步为营,竹篱他,从未孤注一掷。”一步错就足以深陷泥潭,万劫不复,朝堂风雨,怎容你步步错。

    时年九月,周国宣战,以明国天子昏聩无能为由,举兵南下。

    时年十月,段明复职,大理寺卿沈从流革职,闲赋在家。

    竹篱裹着大髦,握着暖炉,痴痴的望着院内阿规忙忙碌碌,来回晃悠,天气转冷,残败枯叶满地,时时扫时时落,白忙活一场,亏阿规还有这份闲心。

    “阿规,你去厨房帮忙,别扫了,看的我头疼。”

    阿规委屈的看着竹篱,拿着扫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爷,这几日客人比较多,总得扫干净些,您若是烦,要不先进屋。”

    “呵,竹大人竟然还有时间在这看仆人扫叶,当真清闲。竹大人这是要学少流吗?”沈从流嗤笑,有些看不过去,如今周国来犯,兵部正忙的一塌糊涂,这人竟然还有闲心在这玩。

    “不敢不敢,沈兄,这永州是否真的是山清水秀,景色优美?”

    沈从流革职在家,难保有些人想落井下石,竹篱很诚恳的表示闲赋在家,还不如出去看看,整理整理心情。听说永州就不错,山清水秀的,是游玩的好去处,当然,这狂风寨就在那,顺路去看看思方和阿宝那两孩子也是很好的。于是,沈从流就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出去游玩了一番。

    “不错是不错,就是离广陵有些近,战火纷飞啊!喏,替你带了些特产。”沈从流递过手中的包袱,竟然是一本本古籍。

    “沈兄果真是知己,我还道永州有什么特产,原来是沈兄认为的特产。”竹篱笑盈盈的接下,却并不转手递给阿规。“书,自是要好好保管的,多谢了。”

    “呵,不谢。不过,这战火,竹大人认为何时能停呢?”周国这战,早就准备着,两国这样耗下去,难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梁国还在那看着呢!

    “等梁国插手了,差不多就该停了。”

    “这仗打了多久了?”

    “快一年了,去年九月开始打的。”

    “听说丹阳的后备有些供应不足了。”沈从流从阿规手中接过茶,不禁意的说出,好以整暇的看着竹篱回话。

    “这……本是段尚书该关心的,我一个小侍郎如何管得到?”竹篱停顿了许久,才哑着嗓音回答,丹阳,榆木现在已经去那了吧?

    “……”

    “……”

    丹阳和广陵地处周明交界处,两地战火最为激烈,虽说打了这么久,可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得,谁也不敢调动全国兵力来打,毕竟这梁国还未参加,若是这梁国趁乱打劫,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秦晋至始至终就不是竹篱那方的人

    ☆、权策谋(续)

    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小心眼,沈从流回京没多久之后,朝堂就传出秦家杨家明里暗里被恭亲王一派打压的风声,一时间人人自危,往日和秦家交好的世家恨不得画出界限,明令申明自家与秦家毫无关系。令秦家高兴的是段家并未一脚踹开,而是相对的保了保他们,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之后的秦家,死的更惨。

    这恭亲王或许现在正处下风,但人好歹是王爷,对付四大世家或许有心无力,但对付一个附属家族,绰绰有余。

    而恭亲王一党原本那些小动作在沈从流回京之后就彻底消失,端的一副君子模样。外敌当前,枪口一致对外。

    可段家那些人明显不这样想。不久后就传出军中后备不足的事。真假?还有待商榷。四处征粮,但是被王党给阻止了,这战都打了这么久,这粮再征下去,老百姓还活不活了。

    只得四处筹资,将贪污的,中饱私囊的抓了大把,国库充实,大部分用来买粮。一时间,粮价飞涨,却被官家死死压住价格,让百姓赚了不少。这算不算国难财?

    避了沈从流回京的一段危险时期,活跃在地下的小动作就被搬上了台面。

    竹篱捧着茶,看着紧闭的大门,想来他已经有几个月未出门了,除了一封封催命似得前方战报,乱七八糟的朝堂争夺都被矮矮的院墙隔在了墙外,就连偶尔来一趟的沈从流都非常识趣的不讲那些糟心的事,得了闲,讲讲永州的景,永州的食,平实无华的经历,舌灿莲花,比得上那说书先生。

    少见的,今日沈从流却谈起了战火之事。

    “这仗,怕是打到头了。”沈从流指着竹篱手中纷沓的信笺,悲天悯人的表情让人隐约感觉不对。

    “嗯?”竹篱看着院内的爬山虎,青葱绿意给人带来些生机。毫不在意沈从流所说的话。

    “梁国参与了,周国把兵力集在一起,将丹阳围起来了,那架势,怕是要来最后一击。”相对的,周国与明国都调动兵力防守边疆,不期望雪中送炭,可不代表梁国不会落井下石,一时间,两国纷纷严守梁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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