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分节阅读11

    我思忖道:“那倚月蓉被她怎么处置了?”

    麻姑顿足不已:“丢了!她说检视药草时见那倚月蓉已经枯死,就随手丢在了妖界。”

    我闻言一叹:“我听百草仙子讲,这倚月蓉是极娇贵的上古孤苗,连百花仙子也拿它没有办法。眼下可真是回天乏术了。”

    麻姑激动得扯着我的衣袖:“司功部一出手,那还不马上查到**头上。”

    我不由得摇头:“看这势头,百草仙子定不会轻饶了**。”

    麻姑不觉红了眼哀戚道:“**只是一介小小仙仆,可经不得百草仙子的勃然大怒。说不准就被发落到凡间,甚至贬入畜生道——”她沉吟了半刻,语气一变道:“趁司功部尚未插手,我现在就去把这罪过应下来,才不枉我们数千年的主仆情分。”

    我苦笑道:“你去应了,百草仙子可会放过你?”

    她蹙眉道:“总不至于将我打下凡去。”

    我抚上她的肩:“要我说,不如你、我、**三人一起承下这罪过。只说我二人一时兴起,便遣**偷偷采了倚月蓉来酿酒,你我为主犯,**为从犯,三人共罪,照理是法不责众,我们总还能担待得起。”总之要把此案定性为仙家之间的内部矛盾。

    我之所以有此提议,实是想到了另一关节,只怕麻姑慌乱之间还未能想到。**为救下界妖物而私盗天界灵草的行为,按照天规,已经犯下了勾结下妖之罪,认真追究起来,比起毁掉某仙家的心爱玩物来,这才是正儿八经赖不掉的罪行。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扑到我身上,搂着我半晌道,“姑姑没看错眼,收了个好仗义侄儿。”

    啧,这会子犹不忘嘴上占便宜。

    我们到麻姑府中见了惊惶不安的**,把这番话对她说了。

    她虽然感动,却坚持不肯拖累麻姑和我。

    我只得点破:“这事儿实际上可大可小。只是司功部一旦涉入,怕要连带着查出你为了凡间妖物而偷窃天心莲之事,你也知道,事情一旦涉及凡间,只怕不易干休。而你身为麻姑府上仙仆,既出了事,她如何撇得开关系?”

    麻姑恍然大悟地点头帮腔:“就是这个理。”

    **泪眼汪汪地听着,已有动摇的意思,我再接再厉道:“为今之计,只有赶在司功部动手之前,咱们三个去认了罪,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默默思量了半晌,突然低身下拜,对我行了一个大礼,抽抽噎噎道:“仙子大恩,婢子没齿难忘。”

    我急忙扶起她,又牵了她的手交给麻姑:“最着急最在意你的,可是这位。”

    麻姑倒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咱们数千年的情分,我当然不会抛下你。”

    **也不回话,只透过水润润的泪目,深深地把麻姑瞧了几眼。我不免生出几分羡慕的意思,这样数千年之久的相伴相随,往前看我自然不曾有,倘若往后看,我可能有这般深厚的福分?与嫦娥千千万万年,相伴不离。

    总之,我们三人依言而行,到王母面前承认了罪过。

    王母且不发落,只唤人将百草仙子召来,问她道:“你想如何处置?”

    百草仙子见了我三人便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牙切齿道:“谁敢毁了我的命根子,全都得去陪葬!”

    一句话惊掉了我的下巴,这也太狠了!我只怯怯地瞧着高台上的王母金尊,默默地祈求她老人家千万要公平持正,不要偏听偏信啊!

    但见王母似笑非笑,不急不缓地道:“你这主意不好。哀家的主意,就把她主仆三人交予你百草园使唤——你以为时限多久为好?”

    我拿眼角瞧着百草仙子,见她面色先阴后晴,最后唇角勾出一抹阴森莫测的冷笑,回禀王母道:“小仙自从失了命根子,日日失神哀苦,心痛莫名——既是她三人造下此孽,也合该由她三人来完结此孽。所以她们凭我使唤,自应直到我不再为此心痛,愿意放过她们时为止。”

    我眼看着王母干脆点头道:“就依你。”只觉一颗心抖抖索索,终于掉入冰窟窿,唉,往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于是我们三个战战兢兢地拜别了王母,惶惶恐恐地跟着百草仙子,来到百草园。

    ☆、一四 入凡

    曲曲折折地穿过郁葱葱仙草灵物遍地的百草园,我们来到某个荒僻角落,高墙古旧,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不小的园子。百草仙子止步于园门前,门上灰扑扑的是“凡圃”两个大字,隐隐透露出惨遭遗弃的怨妇气息。

    百草仙子轻叩门扉,不多时一个清秀朴素的仙婢启门而出。她抬眼看到我们一行人,不免现出惊讶之色,更坐实了我的猜想,这是一片被遗忘的角落。她稍显笨拙地作了一礼,有些怯怯地对百草道:“仙子有何吩咐?”

    “园子里做粗重活的都撤了,换成这三个。”百草傲气十足道,同时示意性地拿眼角膘了我们三个一眼,仿佛我们仨不过是一堆粪土似的。我暗自叹气,就这么沦落成了百草园最下级的粗使下人。

    那婢女轻轻答了一声“是”,又难免有几分犹疑。

    百草仙子见状,咬牙道:“这是王母金尊的命令。想来没谁想要违抗吧?”她厉色一扫众人。我和麻姑、**只好唯唯应声:“王母圣谕,不敢乖违。”

    百草点头继续道:“虽然换了新人,该干的活儿却一样儿都不能落下,一样儿也不能苟且,若被我发现有怠工或者徇私的,一律严惩。”

    我们都恭恭敬敬地垂头答“是”,她才算有所满意。

    训话完毕,我们目送了百草仙子袅袅婷婷地离开,才鱼贯进入“凡圃”。

    好大一片蔫绿低矮的幼草芽?这般毫无生气更无灵气的生物,哪是应该出现在天界的东西?

    先前的婢女支走了原本在干活的数名下仆,又圆转了身子面向麻姑和我,深深地揖了一礼,有些紧张地道:“婢子奉命行事,万望两位仙子莫怪。”

    “哪能怪你呢”我嘿然一笑,又对麻姑挤眉弄眼地示意。

    麻姑翻了个白眼接道:“只怪我们有错在先。”

    那婢女又施礼,谦恭之极:“园子里有些规矩,需得说在前头。”

    “首先,照料园中花草,松土、施肥、浇水等,全依凡人的法子。不可动用任何法术。”

    我又环顾一周,这园子好像又大了不少,强行镇定道:“敢问为什么?”

    她微微一笑:“此处既为凡圃,圃中皆为凡花凡草,唯以凡人之法育之,方能保有凡根。”

    我呲要牙咧嘴地假笑着,“那保有凡根,是为——”

    这时麻姑干脆地打断我,道:“如果用了法术又如何?”

    那婢女正色道:“我劝仙子不要尝试为好。”

    咱们修行百千年难倒是为了有朝一日跟凡人一样亲手劳作么???我,麻姑,**三人不由得相视叹气。

    那婢女继续道:“再者,每日辰时开工,任务完成后下工。请不要迟到。”

    “辰时?”我生怕自己听错了。这个时间我通常都还沉浸在神游三界,物我偕忘的境界中——赖在床上等着吃早点。

    “是的。向来是如此的。”她这一脸的正气凛然,显然不容许任何商量余地。

    我思量了一番,忧心忡忡道:“那我们并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会不会很难上手啊?”

    “多是体力活,应不难掌握。”

    “是吗?那每天的工作量是怎么安排的呢?”

    “这里气候等同凡间节气,工作量的多少,便由农时决定。”

    “可是凡间十分广袤,各地气候不同,我们是按照哪里的气候来呢?”

    “据婢子所知,应由百草仙子决定。”

    我正要继续问,却见先前一直和**咬耳朵的麻姑出其不意地踢了我一脚,乘着我呼痛的时候,对那婢女道:“甭废话了,开工!”

    “呃,”我也附和道:“对了,咱们有什么农具?”

    “今日的工作是施肥,需用铁锹挖土,把粪肥埋进去。”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向右手边远处一堆黑色的“肥”。

    越来越近,我们不由得个个掩鼻,好臭啊!

    我一边掩口,一边仍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大粪么?”九天之上哪来的大粪?

    “货真价实,专从凡间运来的大粪。”这一本正经的回答中,我分明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又指着粪堆边,杂放着好几只外表结了黑黢黢污垢已然看不出原来材质的双轮小推车,和车边堆着同样黑黢黢的铁锹数把,道:“一人一轮车一把锹。”

    经过一番心内斗争,我终于忍住作呕的冲动,用手绢罩住口鼻,怯怯地走近那车和锹,各用两指捏住一只车把和锹柄。另外两人也同样照做。

    于是在那位婢女——监工的指示之下。我要一锹一锹地把货真价实的大粪转移到小推车里,然后推车到田里,沿着排成行的幼苗,隔一段距离挖一个适度大小的坑,锄起适量的粪肥送进坑里,再用原来的土把坑填上,于是完成了一个坑。那就推着小车,再前进一段距离,再挖坑,上粪,填坑。就是这么简单的四步曲:前进——挖坑——上粪——填坑。不断重复,做了六个多时辰,直到亥时初,监工大人才放我们走。

    “按照节令要求,整块地的施肥应在三日内做完,现已完成三成,照这个进度,应该没问题。”监工大人与我们道别时微笑着这么说。

    我能说什么呢,我已无话可说。即使是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仍然记得那肮脏的铁锹手柄黏滑的触感,嗅觉的适应变成舌苔的麻木干涩,最后挺着腰直不起来和另外两人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爬出那块神奇土地的挥之不去的疲惫感。当时不知道使了多少清新咒,沐浴了多少遍,总还觉得臭气熏人,心神疲惫。

    虽然被折磨了一整天昏昏沉沉的,但是一想到嫦娥,便只为思念浸润,甜滋滋又火辣辣的,再说什么臭什么累的都不在心上了。是以虽然已过了初更时分,仍飞去叩动月宫的大门。

    “嫦娥,我来了”这么一路喊着,一间一间屋子去找,心中怪道,怎这么冷清,连婢女丫头们一个也不见。

    结果跑遍了整个月宫,却不见一个人影,嫦娥,婢女们,万年不挪窝的懒玉兔,全都不在。

    我愣愣地坐在冰冷台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宫怎会一夕而空?难到出事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无声无息,家里的几个丫头怎么不告诉我?

    我又找了一遍,又喊了一遍,然而眼前只见清冷无情的冰蓝建筑,耳中只闻越发哀切的自己的回声,你们都去哪儿了?

    心中慢慢生出一个黑洞来,不断扩大,扩大,仿佛那就是失去了嫦娥的感觉,只余一片空洞、冰冷、黑暗。又马上笑自己荒唐,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哪能自己先吓唬自己。还是赶紧去找司命和梦神,问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先不要慌!

    于是这么自我安慰着出了月宫大门。但是出门的一瞬间我就发觉不对,再抬头看,果然,我根本没走出去,反而是再次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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