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分节阅读2

    居然让我巴巴的去跟什么不入流的男仙们同流合污,窥探嫦娥姐姐的生活。我敲着手指,面露不豫之色,“就没有别的办法?”

    “天庭之中与月宫交善者,莫过于司命上仙。”一句话说得轻轻柔柔,不卑不亢。身着浅竹青色衫裙,面容娇俏白润,果如白云出岫,是岫云妹子。

    岫云的话音一落,另外两人都是一脸惊愕。

    听荷嘴快,直直嚷道:“司命上仙是有名的性情不好,又孤僻又冷傲,我们仙子怎么可能请得动?”话已出口,才急急地捂住了嘴。

    “一句话得罪三个人,你倒是长本事了。”吹雪似笑非笑,浓浓的戏谑之意。

    我倒是不甚在意,只追问岫云:“此话怎讲?”

    她稍作沉吟,娓娓道来:“司命上仙执掌众生命轨,一心耽沉于天轨命运之数。仙子之能成仙,乃是机缘巧合得来,以婢子浅见,此般仙缘实为亘古罕有。婢子大胆揣测,对于仙子的奇特命数,深研于此的司命上仙,能不存有一分探究之心?若仙子凭此求见司命,或能谋得与月神一晤。”

    听荷这才恍然大悟,禁不住接话道:“岫云姐姐此话有理。回想仙子初上天庭就得到王母金尊亲自召见,对于散仙品阶的仙来说,是历来没有的。我想尊上她一定是因为对仙子的命数有所好奇。这般想来,司命上仙应该也会想见仙子。”

    吹雪倒也点头认同道:“月神隐逸已久,偌大天庭之中能搭上线的,也只有司命与梦神二位。与其学那些男仙们蝇营狗苟,倒不如从司命方向一试。”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吹雪一眼,让我学那些男仙们蝇营狗苟的,不就是你么?

    这个法子也确实值得一试,我十分赞赏岫云的心思缜密,不由得广袖一甩,握了她细白的手腕,笑盈盈道:“多亏了你能想到。”

    岫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毕恭毕敬道:“婢子此番大胆一提,成或不成,却没有十分把握。若是不成,但求仙子莫要怪罪。”

    我连声说不会不会。

    就如何求见司命一事,又大家一番商量,拟了个拜贴,派了个丫头送去司命府。

    等候司命回信的光景,让小丫头们搬出几把藤椅都闲坐在院子里聊天,拿出昨儿从百果仙子那里顺来的一整串葡萄,一直施法冰着的,剥了一颗填进嘴里,口感冰滑,酸酸甜甜,恰到好处。葡萄籽儿随口一吐,落在地上抬脚踩进土里。看到大家面露不解,我得意一笑:“本仙跟百果仙子请教过,就这么着很快就能长出新葡萄。”边递过手中的葡萄串,“来来大家一起吃,把葡萄籽儿撒满院子。”

    “仙子便是爱吃葡萄,只需吩咐我等前往百果园摘取就是,何必亲自种植?”吹雪面无表情地接过葡萄串,随便摘了一颗又传给一旁的岫云。

    “小雪这么说就是不解风情了,本仙我喜欢葡萄,不止要吃它的果子,还要看它破土发芽,开花结果,欣赏葡萄生命之美感。”我来了兴致,一振袖站起来,意气风发地环顾四周,仿佛已经看到满院破土而出的葡萄幼苗,“再说了,到时候咱架起满院的葡萄架,在挂满紫色葡萄的院子里,甭管读书写字,对弈弹琴,都是别有风味,挟带一股葡萄香氛,多么有情调。”我抖一抖衣袖,同时环顾一周,用以强调这篇演讲的结束。

    我这才发现整个氛围微妙地尴尬了起来,她们一个个都低着头,都十分专心地吃葡萄,就像那哑炮似的,半点儿声响都没有。

    下不了台的我正犹豫要不就悄无声息地坐回去,这时候听荷头一个反应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我道:“嗯嗯,开花的时候就能招来好多的蜜蜂跟蝴蝶,一定很热闹!”

    “葡萄架子可以遮光,营造一片幽僻之境。”

    “听说葡萄藤还可以入药,真是用处多多的好植物。”

    “紫色葡萄跟仙子爱穿的雪青色纱衣,定然相映成趣。”

    “仙子的袖子,甩得越来越行云流水了。”

    ……

    说起来,后来我苦等了一年,院子里也没有长出半株葡萄苗。我愤愤然去找百果仙子问罪时,她才悠悠然怪我没听她把话说完,原来所谓丢下种子就能长出葡萄,是在息壤中。这息壤是天界花草树木赖以生存的根本,我求了好些回,百果仙子总算“赏”了我一些。而当我实现满院葡萄架的梦想时,又已经是大半年以后了。可见便是在天界,凡事也多有不易。这是后话。

    回到当时,我们吃完了一整串葡萄,种子也已经撒播满院。送信的丫头总算回来了,说:“随时恭候。”

    ☆、〇四 初见

    司命府。绵延的青瓦白墙围出一片空旷的院落,宫室造型简洁板正,布局之中隐现硬朗的线条,行走于其中,令人生出一丝压抑之感。

    我默然跟随侍女进了左手边一个平淡无奇的房间,房内简单干净,除了满墙书柜和地上的桌椅,别无装饰。右手边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高高地堆着摆放整齐的卷宗,我从上方刚好看到一只用碧簪绾起的墨黑发髻。心说,这簪子不错,头发也好。

    卷宗后传来一声“请坐”,声音清朗严肃。

    我道一声多谢,选择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了。侍女来上茶,我又道了一声多谢。

    我看了一眼新上的茶,默默地想,会客时脸都不露,果然是冷傲孤僻的司命上仙。

    卷宗后又传出一句:“霖仙此番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我本来准备的种种说辞,被司命这么直愣愣一问,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她虽这么说,我断不能直接表明求见月神的意思,还是应该先跟她混熟了,再慢慢的打听她与月神的往来。于是恭恭敬敬回答:“这几日里小仙思来想去,总觉自身遭遇过于离奇,敢请上仙为小仙一解心中困惑。”

    “很多事情,日后自会明了。”回答简单干脆,又仿佛很有深意。想来我这便宜神仙是白狐送的,将来总有一日要还回去,可见命不由人。我怔怔地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水,一时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什么。

    在这一恍神间,好像有一道彩虹从眼前飘过,我定睛细看,一个瘦削高挑的美仙子,身着一件曳地彩虹色罗裙,很是晃眼。她在成堆的卷宗之前停步,一开口,音色明净细腻:“你别是忘了,今日与月神之约。”

    听到“月神”二字,我心头一颤,侧耳静待后文。不料司命上仙并不接话,反而语气严肃地反问道:

    “你又是越墙而来?”

    “有哪回不是么?”彩衣仙子理直气壮得很。

    “于礼不合。”司命上仙依旧严肃。

    “于我无妨。”彩衣仙子依旧理直气壮。

    后来我知道了彩衣仙子便是梦神,而梦神府与司命府就在一墙之隔,所以才有这“越墙而来”的典故。

    回到当时。卷宗后方一时无话,司命上仙似乎无可奈何了,半晌又道:“我有客人,就此撇下客人,于礼不合。”

    “带上客人也无妨。” 梦神回头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道。

    这句话轻飘飘落进我的耳中,幸福是这般突如其来,不由分说!我度秒如年地期待司命上仙的回复,经过对我来说极其漫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司命上仙说了一句:

    “请问客人是否愿意?”

    一百个愿意!我努力压抑住声音里的兴奋之情:“小仙愿意。”

    我寻思着,恐怕自己人生前二十多年积累的好运气,一股脑儿全砸这几天了。砸得我头昏眼花。待我揉着鬓角终于缓过神儿来,自己已经与两位上仙一起踏上了飞往月宫的祥云。

    按捺不住首次造访月宫的兴奋心情,我一路上引颈张望。当月宫的真面尚潜藏于仙雾缭绕之中,远远地就看到隐约透出支离破碎的冰蓝色,虽拼凑不出完整的形貌,却已流露出点点滴滴的诗意来。月宫果与别处不同。

    直到月宫真的到了眼前,行走在这座通体冰蓝的琉璃世界中,我发现它比我想象中更加奇幻瑰丽。不同层次的蓝在空间中堆叠铺陈,清浅时比夏日初晴的天空还要澄澈通透,浓重处比浩淼无垠的大海更加醇厚深沉,这些浓淡不一、韵味不同的蓝,相互碰撞,相互调谐,在空中谱奏出一曲轻盈飞扬、灵蕴内敛的律动之舞。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虽然身边二位上仙同意了,但是月神不会介意我这名不请自来的生客吗?这个念头一起,我立马愣在当地,若是贸然唐突了月神,以后怕再也没有见她第二面的机会了,更不必说……这么大的纰漏,她二位怎会全然不觉?

    我只好出声唤住两位上仙,紧张得声音都有点哑了:“那个——小仙突然想起,我作为生客不请自来,会否唐突了月神上仙?”

    司命转头看了我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这里很孤寂,多一个人,她不会不悦。”

    梦神将点漆的眸子扫视司命,接道:“有时候多一个人,反而衬出孤寂来。”

    司命挑了挑眉,白皙的肤衬出一双明净的眼:“那再少一个人,如何?”

    梦神慢慢地扭过头去,一边走一边幽幽地说:“便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司命不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我懵懵懂懂,一半释怀一半忐忑地,也跟了上去。

    这时有琴音响起。

    尽管不通音律,我也听得出这琴音殊为奇异,似乎并不着意于婉转动听,反而以不合常理的韵律,引得人心神激荡,不能自已。我受到琴音牵引,心中一下子升起千百种念头,产生千百种情绪,被无数的念头与情绪驱动,如海上浮萍一般,飘飘荡荡,不知所终。

    待一曲终了,所有的念头与情绪随风而逝,我陡然觉得空荡荡仿若新生。

    我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仙乐。

    这首仙乐,是月神弹奏的吗?

    我抬头四顾,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月宫的后花园。眼前是一道弯弯曲曲的小溪,走近了看,溪水清澈如镜,倒映着身后的冰蓝建筑。我蹲下身子伸手搅动溪水,水面动荡起来,倒像是把湛蓝色的墨汁倒入了水中,晕染出浮动扭曲的形状。欣赏着这幅水中浮画,我才注意到水面右上角有一座凉亭的倒影,亭中隐约一抹倩影。

    亭子里是不是月神?我突然害羞了似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人间流传的关于月神嫦娥的传说,仿佛数千年来人们对嫦娥的种种想象都一下子沉重地落在了我的肩上,压得我抬不起头来。

    “真是想太多,”我看着自己的倒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用力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强作镇定地跨过小溪,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她静静地立在亭边,正在打量我。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不敢抬头。

    我止步在她的对面,一步之遥。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跳如同擂鼓。

    我鼓足勇气总算抬起了头,出现在视野中却是一只素色轻纱的手绢,和捏着手绢的纤纤玉手。她说:

    “擦擦手。”

    我才想起刚才玩水之后现在手上还湿漉漉的。小心接下手绢,胡乱擦了擦手。讷讷地回说:“谢谢,我洗了还你。”不等人答复就直接把手绢塞进了袖子里。

    她微微点了点头,嘴角衔出一丝笑意。

    她对我笑了!我回以大大的笑脸。

    我突然想起不知道另外两位上仙去了哪里,有没有介绍过我。当下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小仙唤作霖仙,初上天庭,见过上仙。”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说:“我是——嫦娥。”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她停顿了一下。

    后来我才想到,在天界所有人都只称她为月神,嫦娥这个名字好像只存在于凡间的传说中,她大概是因为知道我来自凡间,所以才说了这个名字。也许她并不喜欢月神这个身份。

    回到当时。我赞叹地说:“月宫真美。”像个乡下人初次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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