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笙歌想要的答案,但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于是悻悻地放开他的手,“哦”了一声。
容瑾在她手滑落的瞬间,反手握住,幽深的目光锁着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菜名藏头?”
“我刚才就提过,小四表现得太明显了。”笙歌躲开他的注视,含糊其词。
心中有些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的疑惑,原本想从他身上得到确认,但是很显然是她想错了。
“顾笙歌,我说过,你的谎话很拙劣!”
容瑾的语气向来都是淡淡的,但此刻她却从中听出些许压迫的味道。
只是,这是她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
想至此,笙歌就一阵恼怒:“容先生,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质问我,丈夫亦或是即将成为的前夫?”
她眼底的嗔怒似乎愉悦了他,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薄唇吐出两个字:“好奇。”
“抱歉,无可奉告!”笙歌冷冷应道,站直身子打算离去。
身后,容瑾的寡淡的声音传来。
“以前有人跟我讲过一个藏头诗的故事,因为觉得很有趣,所以至今印象深刻。”
笙歌迈动的脚步一窒。
☆、197197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她扭头看向他:“谁?”
容瑾抿了抿唇,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开口:“你现在是以容太太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笙歌只觉得浑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不舒服。
她看了眼腕表,缓缓开口:“一周后的现在,我在民政局等你。”
“我以为你会说现在。”容瑾如炬的目光在她脸上探索着偿。
“我没空!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到场,我会起诉离婚。”笙歌抛下一句话后,迅速上车。
油门一轰,红色兰博基尼的背影决绝又干脆撄!
容瑾眸中暗光萦绕,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缓缓迈向自己的座驾。
笙歌从车后镜内看着难道倾长的身影化成了一个点,才逐渐放慢了车速。
“没出息!”她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
一周后是什么日子,她不会忘记,因为那是二人的周年结婚纪念日。
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惦念的日子,但是她想,既然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的好。
如果她愿意,结婚纪念日也将成为离婚纪念日。
如果她愿意……
笙歌凛了凛神,转换了车道。
不多时,车子驶上了青云西路,这两天经常的关顾,她对这条路已经无比熟悉。
只要拐进面前的这条小道,就是精神病院的后门。
可最终她只是调转车头,缓缓离去。
笙歌在青城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不知不觉竟然把车开到了顾家门口。
她这才想起,青云西路与顾家隔得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而已。
现今正值花期,所以顾家的木槿花开得格外茂盛,有些甚至已经长过墙头,娇艳的花朵看起来生机勃勃。
莹润的花苞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注视着她,温柔美好。
看来,顾叔把这一片木槿照顾得很好。
莫名地,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想起了她看着自己笑意的脸庞,纵使在最后几近崩溃的时候,她也没有露出一丝愤懑。
笙歌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母亲更加从容淡定的女人了。
她听说,她一直笑到了最后,纵使过程惨烈。
心中麻麻地一阵疼,挂在墙头的木槿花仿若长了刺一般,一寸一寸地钉进她的心里。
无论她怎么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但是她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确实是不孝的。
顾家中有人走动着,从半合的门缝里,可以隐约看到她佝偻的脊背,是年龄已大的顾叔。
他背对着她,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笙歌缓了缓神,解开安全带,对着车镜理了理妆容,打算去下去看看他。
在她心里,顾叔从来都不是外人,在他眼里,她已经是死去的人,他一定想不到她此刻还好好的活着,想到他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笙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是告诉他,哥哥也还活着的话,顾叔肯定会吓蒙了吧?
笙歌想着便下了车,她推开顾家半合的铁门,缓步走进。
顾叔已经不在原地,走近一看,才发现院子里开的木槿花比她在外面看的要茂盛得多。
绵延地一大片,比母亲在世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得惊心动魄……
她一下子呆怔在原地,直到背后响起一阵悉嗦的脚步声。
笙歌嘴角扬起一丝灿烂的笑意,慢慢回头。
她的笑意只来得及停留一瞬,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她极不愿意看到的人。
顾荣。
顾荣看到她,手里的花洒“咯噔”一声掉落在地。
刚灌满的清水从里面流出来,弄得他的裤腿有些狼藉。
如今的顾荣已经不是当年的顾总,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已双鬓发白。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浑身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的气势。
此刻的他,平凡得好似一个普通人。
但是此刻他的脸上是震惊的,他揉了揉眼睛,不知置信地看向笙歌:“歌儿……真的是你?”
笙歌的神色一冷,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话语薄凉无比:“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荣呼吸一窒,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那么就非笙歌无疑了。
心中涌过一阵狂喜,也管不得笙歌的语气有多冷,“歌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当初新闻报道得那么厉害,容瑾也说你死了……”
笙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是死是活不关你的事情,我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荣,我记得顾家的产权是我的,这里不欢迎你。”
顾荣一腔关切的话语全部哽在喉间。
笙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无论他怎么试着补偿,她也原谅不了他。
他不会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顾荣眸光黯了黯,心间刚刚升起的喜悦此刻尽数化成莫名的苦涩,它们一寸一寸凌迟着他浑身的细胞。
就连痛都感觉那么无力,因为在笙歌面前,他没有资格痛。
他俯身缓缓捡起地上的花洒,自言自语地开口:“你顾叔一个人照顾不来这么一大片木槿,我来帮他,你放心,顾家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动。”
顾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沟壑很明显,笙歌记忆中的那个严厉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竟然这么卑躬屈膝。
手指陷进掌心,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总想着让顾荣也尝尝母亲生前所尝的那种痛,她想看着忏悔,看着他生活落魄,可他如今以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笙歌竟然觉得那么难以接受。
她知道他现在一无所有,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原谅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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