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喜欢!”
容瑾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抬头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乖。”
摸小狗的动作,笙歌嘴角狠狠一抽。
总觉得面前的人真实地好像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容瑾。
车子会有人直接开去别墅,笙歌被容瑾塞到他的车上时,还惦记着她那辆二手大众。
“容瑾,我的车还在警局,你把我送回去,我们再各自开车回家?”她跟他商量着。
“如果不出意外,那辆车大概已经在废铁场了。”
她这算被强买强卖了?
笙歌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掏腰包的不是她,否则,肉疼!
驾驶座上,容瑾瞥了眼她翻涌的神色,“你似乎……”
“什么?”笙歌疑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认真思忖了片刻,才轻轻道:“很缺钱?”
她嘴巴张了张,收回了目光:“不缺,只是想把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五年前,顾蕴文给她留下了笔足够她一生安乐无忧的钱,加上顾氏的股份,虽然财力不能与面前的他相提并论,但是她并不缺钱。
因为职业的关系,在医院见证太多了人生百态,让她觉得钱其实只是身外之物,所以,她以母亲的名义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意在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然而这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她不能面面俱到,但是能解他们一时的燃眉之急,她便是满意的。
只是这些,容瑾并不知情。
落日薄辉,在女子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清浅的眉眼镶嵌在美丽剔透的脸庞上,平和安宁。
容瑾微微失了神。
“容瑾……”
“呃?”他偏头困惑地看向她。
笙歌朝前方努了努嘴:“绿灯了,开车!”
命令的语气,令他有些气结。
正前方,绿灯明晃晃地亮着,车子后,刺耳的鸣笛声催促着他,愈来愈急促而且尖锐的声音显示他们的不耐烦。
踩下油门,他浅浅叹了口气,这个城市的人,总是急躁了点。
笙歌觉得今天的容瑾不一样并非妄下断语。
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眉眼之间有一抹淡淡的哀伤,对,是哀伤。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人强势霸道,寡淡冷漠,所以她只当做自己晃了神,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今天的容瑾确实有些不一样。
正想着,某人所有所触地抬了抬眉梢:“我脸上长了疹子?”
她面色一虚,尴尬地移开目光:“没有。”
“那就不要这样看着我,没有一个男人禁得住女人这样看而无动于衷,包括我。”
淡淡的语调听不出起伏,笙歌的耳根有些发烫,但是心下却舒坦了许多,因为这样的他才像他。
李妈从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放在容瑾面前:“少爷,趁热吃吧。”
简单的青菜面条加一个荷包蛋,笙歌脑子一激灵,长寿面!
“今天是你生日?”她惊疑道。
“太太,今天……”
李妈方开口就被他打断:“好好吃饭!”
他拿起筷子,不动声色地汲着面条,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却极为优雅。
李妈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晦涩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饭桌上一下子静默,气氛有些莫名,笙歌嚼着口中的可口饭菜,竟也有些食不知味。
“今天是我母亲的生日。”容瑾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是我的农历生日。”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打算给我过?”
容瑾如炬的目光盯着她有几分心虚,她别开了眼睛:“至少不会让你送我礼物,也不会如此简陋。”
他盯了面前的面条看了一会:“二十多年都这么过了,并不觉得简陋,至于车,那是丈夫给妻子的最基本生活保障,不算礼物。”
笙歌沉默了良久,忽然起身走到他身侧,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跟我来。”
容瑾的目光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停滞了片刻。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猛然察觉自己一个冲动做了什么,手一颤,打算放开的时候,男人却一个反手扣住她的手。
骨节相贴,十指相扣。
他的手心温凉,熨得她心一颤,只觉得此时二人的姿态莫名地亲昵。
他盯着她发愣的神情,嗤了句:“不是要带我去哪?不去了?”
笙歌压制住心底盘阶而上的怪异感觉,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去。”
个把小时后,她把他带到了青城城郊的一座山上,手里还拿着两个从山脚买来的孔明灯。
“你开了一个小时车就是为了过来放灯?”容瑾拧着眉,微微有些不悦。
他从来不接触这些玩意,只因为觉得幼稚,而身侧散落的数对学生情侣,让他的判定更根深蒂固一些。
笙歌以一副“你好不解风情”的神态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只黑色的大号签字笔:“孔明灯又名许愿灯,只要把你的祝愿写在上面,它就能把你的愿望带到你所祝愿的人身边。”
“所以你希望我在灯上写下对母亲的祝愿?”
本意被看穿,笙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催促着他:“快拿着!”
暗夜下,女子的脸色有些看不清,可是他却知道她必定已经红了耳根子。
心里的某根神经触动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接下她递过来的笔。
然后跟着她,在灯纸上划了几笔。
笙歌凑过去,看着容瑾鬼画符地不知画了什么东西,不满地撇撇嘴:“容教授怎么写个字都跟拿手术刀一样,刀刀干脆,脉络分离。”
容瑾顺着她的目光朝灯纸上看去,不免抬手扶了扶额头,那哪里称得上是字,顶多就是几个横七竖八的笔画,而且每个笔画之间间隔等距。
她只当他不好意思:“算了,我不看着你,你自己写,写好背过面去,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她说完,竟真的跑到远处捣鼓着自己的那只灯纸,容瑾笑了笑,倒也认认真真地写了几个字。
一番好意,岂能辜负?
笙歌摊开竹篾地姿势很纯熟,不一会儿两只灯就分别化成天上的一个红点,红点由大到小,最后寂灭如初。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分钟。
她合衣躺在草地上,看着青城夜幕难得出现的零散星火问他:“容瑾,你写得是什么祝愿?”
容瑾洁癖,所以此刻依旧是站着的姿势,挺拔地像一颗松。
他俯首睥睨着她,语气难得温和:“你没看?”
“说好不看的。”
“那你又写了什么?”他不答反问,出乎笙歌的意料,他竟也合衣躺了下来,脑袋与她差几厘米就挨上了。
“你没看?”她学着他,轻佻着眉眼,像个孩子般顽劣。
容瑾唇角勾了勾,“你捂得那么严实,我看得到?”
“那你还问?”
他盯了上空许久,两个字眼从他的唇齿里慢慢吐出:“好奇。”
笙歌的眸光黯了黯:“自然是祝你生日快乐之类的。”
容瑾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青城入秋了,拂面的风带着一些凉意,莫名的舒爽。
时间静默了很久,在她快要以为容瑾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又近又远。
“昨天,王主任给我建议了一套植物人的治疗方案,颇为奇特的中医疗法,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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