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分节阅读36

    嫁给沈洋后,他最初很喜欢听我吹陶笛,每天晚上都会腻歪着我,我那时候学会了很多的曲子,只是生完孩子后,因为是个闺女,刘岚并没有照顾我坐月子,我妈当时老毛病犯了也没能来,我一个人要照顾沈洋这个大孩子,还要照顾妹儿这个小孩子,心力交瘁,到了夜里吹着陶笛哄妹儿睡觉,沈洋就会发脾气摔门而出,说我影响他玩游戏。

    甭管曾经多好的时日,总归要在柴米油盐中消磨掉彼此新鲜和欣赏的那一部分,剩下的糟粕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恼。

    沈洋对我,便是如此。

    一曲毕,薇姐早已泪流满面。

    她有些踉跄的在张路的搀扶下走进店里,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黎黎,这首曲子,你能再吹一遍吗?”

    我又吹了一遍,薇姐坐在我身边,匍匐在我腿上,悲伤的不可遏制。

    张路吓坏了。问韩野这是怎么回事?

    韩野也不知道薇姐为何会如此难过,店家也问了一遍:“妹妹,你能再吹一遍吗?”

    我把这首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吹的张路这个平日里鲜少落泪的人都红了眼眶。

    良久,薇姐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对我说:“半个月前,他走了。”

    我不知道薇姐口中的他是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路递了纸巾给薇姐,薇姐伸手去拉韩野:“就是妈妈的好朋友行客,他是我见过的最会吹陶笛的男人,尤其是这一首《故乡的原风景》。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你爸爸很时兴的给了我一个洋气的婚礼,婚礼上,行客是你爸爸特意请来的,他吹着这首曲子送我出嫁。”

    说到出嫁,薇姐再次潸然泪下。

    我们静静的听着,薇姐几度哽咽,又几度诉说:“婚礼第二天,他在机械厂上班,失去了右手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头,齐刷刷的断了半截,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吹过陶笛,再也没有吹过这首《故乡的原风景》。”

    怪不得薇姐会对陶笛沉迷,也怨不得薇姐听到这首曲子会如此伤感。

    韩野抱着薇姐,轻拍着她的后背:“行客叔叔虽然走了,但他在天堂,心里也是爱着你的。”

    我和张路双双震惊。

    坐在陶笛店里,薇姐坦白的对我们说:“行客是我的初恋男友,要不是我妈妈反对,我这辈子会和行客在一起生活,是我毁了他,他为了我终生未娶呀。”

    陶笛店老板也泪流满面,附和道:“如果相爱,就要不顾一切的去爱,我为了等她,也终生未娶。”

    从陶笛店出来,我们在回城的路上,张路不由的感慨:“在这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很少再有那种终生不娶的爱情了,薇姐,后来呢?”

    我回过头去看张路,张路十分肯定的说:“后面一定还有故事。”

    薇姐红着眼眶,韩野对着后视镜笑了笑:“薇姐。你就说说后来的事情吧,她们两个很好奇,我也很想知道。”

    薇姐拉着张路的手,再度落了泪:“半个月前他去世,肺癌,临终之前,他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在老家的山坡上,用他那残缺的手指最后为我吹了一曲《故乡的原风景》,野弟,不瞒你说,妈妈当时就想跟着行客去了,我和你爸爸的婚姻,一开始是迫于无奈,最后是为了亲情,我对行客,才是爱情。”

    没想到薇姐这么磊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情,韩野空出右手,突然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我下意识的躲开了。

    “所以我一定要迎娶爱情,不管等多久,我都要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孩。”

    薇姐伸手搭在韩野的肩膀上:“儿子。好样的,妈妈支持你,这一次离家出走并不是因为行客,你爸爸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我是生你爸爸的气,他太迂腐了,他想让你跟他事业上合作伙伴的女儿结婚,我绝对不同意,我的儿子哪怕等到七老八十,也只能是因为爱一个女孩,所以才要结婚,和她共筑一个完美家庭。”

    薇姐说,人活一世只有短短几十年,再苦再难都要嫁给爱情。

    我一直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必需品,对我而言,爱情就是奢侈品,也许我耗费心力得到了这件奢侈品,却终有一天会发现生活其实还是平平淡淡的,太过奢侈的东西并不实用。

    但薇姐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冲击,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薇姐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因为我今天吹了一首《故乡的原风景》。薇姐难以抑制对行客的思念,回到家里就收拾了行李准备走。

    我们一再挽留,薇姐只是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黎黎,给我儿子一个机会,他会还你一个未来,但是,你也不要因为我的话而感到有压力,不管你和我儿子能不能在一起,你在我心中都是好姑娘,值得拥有一个优秀的老公。”

    我们开车去的机场,登机前薇姐又哭了一回。她抱着我哭的,一个劲的说人生不可能重来,否则当初就算是头破血流,她也不会为了取悦父母而毁了自己的爱情。

    这一刻我才突然感觉到,这个年过五旬的女人,真的是老了。

    外表的华丽和惊艳,始终填补不了内心的缺失。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要历经这么多的苦痛折磨,总要有一种像信仰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才能走完这一生。

    从机场回来后,我在张路的咖啡店里蜷缩着,我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的人生,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总是被生活牵着鼻子走,没有规划,没有期许,没有未来。

    张路给我倒了杯水:“是不是薇姐的话给了你当头一棒?”

    “老板娘,你很闲吗?”我喝了口水,看见傅少川从门口走了进来。

    张路本来想点头的,看见傅少川进来后,急忙起身:“我很忙的。这不刚好抽空来安慰安慰你嘛,我这就走了,实在是店里太忙了,你说说这人啊,难道都不用上班的吗?都跑我的咖啡店里来照顾生意。”

    傅少川拦住了她:“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就算是加班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张老板,你好像很怕见到我?”

    张路干笑:“哪有啊,您是大股东,我肯定唯您马首是瞻,**oss。您想喝点什么?”

    傅少川低头问:“有吃的吗?”

    张路点头:“本店应有尽有,中餐西餐点心水果样样俱全,您想吃点什么?”

    傅少川眼都没眨一下:“吃你。”

    我很识趣的起了身:“那个我家好像又来了个远房亲戚,我得回家招呼一下。”

    张路两眼哀求的看着我,我狠狠心,给傅少川留个收拾她的机会,一溜烟跑了,身后是张路杀猪般的哀嚎,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我不过是从包厢里出来,换到了湘江边而已,晚风徐徐,十分清凉。

    “大美女,长这么漂亮出来吹风很不安全哦。”

    我抿嘴一笑:“别逗了,都半老徐娘了,哪来的大美女。”

    姚远从我身后蹿了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们会在这里巧遇?”

    我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大一张杜甫江阁的夜景图发在朋友圈里,我能惊讶的起来吗?不过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看夜景?”

    姚远笑着说:“是上帝的指引。”

    我哈哈大笑,他又接着说:“我昨天晚上跟周公下了一夜的棋,作为奖赏,周公告诉我,今天下班后到江边走一走,一定会遇到一个大美人独自在江边游荡。”

    我忍俊不禁:“莫非你跟周公有一腿?他这么照顾你。”

    姚远突然把手伸向我后面:“你信不信我可以给你变出一个会发光的皇冠出来?”

    我摇摇头,一眨眼的功夫,一顶黄色的皇冠戴在了我的头上。

    我身后冒出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娭毑来,对姚远说:“这个皇冠十五块钱。”

    没想到姚远这么有童趣,我记得怀孕时和沈洋来江边散步,我很想要一个这样的皇冠,沈洋觉得太幼稚了,就没给我买。

    我当时并没有像小女生一样的发脾气,内心也赞同沈洋说的话。

    第二天沈洋给我买了一顶皇冠,那是人家结婚时戴在头上的,买回来后我只能看一看,偶尔在家里自己梳个高高的发髻,然后戴着皇冠过把瘾。

    “好不好看?”

    姚远付完钱后,我侧着脑袋问。

    姚远盯着我看了十几秒,才很认真的回答我:“很美,像精灵,黑夜里会发光的小精灵。”

    我捂着嘴大笑:“你应该给我买一顶蓝色的皇冠,我就会变成蓝精灵。”

    姚远不自觉的哼了出来,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我笑的腮帮子都疼了,旁边的人看我们俩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姚远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登徒子,专门占女孩便宜的那种男人。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开朗的一面,张路说的没错。姚远能准确的避开我的雷区,就算是给我戴皇冠,也没有碰到我的脸,虽然站在我的身边,却始终和我保持着互不碰触的距离。

    他是个很会在乎别人感受的男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像春风拂面,暖暖的。

    “你看起来好像比前段时间轻松了许多,听说你这两天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我晃着手机:“一定是张路发了朋友圈吧?”

    姚远点头:“你吹陶笛的时候,好美。”

    我今天还没有翻看朋友圈,张路总是埋怨我不够关心她。我的手机对我而言就只有打电话发信息这两个用途,qq上的朋友基本都处于不在线的状态,我也没有加老同学老朋友的微信,所以张路用娱乐圈的一个名词来形容我,叫老干部。

    “自从有了朋友圈,好像过日子变成了直播一样,早上醒来发动态,中午吃饭发动态,下午喝茶发动态,晚上聚会发动态,夜里睡觉也要发个动态,生活太没**可言了,路路这个家伙还乐此不疲,竟然会因为我不给她点赞,她就以为我不爱她了。”

    姚远由衷的说道:“你跟张路关系很好,不过你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怎么会相处的这么愉快?”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咖啡馆,也不知道张路这个老滑头能不能应付得了傅少川这匹狼。

    “因为互补吧。”

    姚远沉思了片刻,表示赞同:“她动如脱兔,你静若处子,绝配。”

    跟姚远聊天完全不费劲,很放松,从朋友圈聊到张路,从陶笛聊到健身,每一个话题都很自然,就算短暂沉默,也能很享受难得的宁静。

    直到我手机响了,姚远才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你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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