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若能为光》第11章 吸血鬼骑士 永夜之于黎明 下

    远处的房顶上，赶到的玖兰优姬一行人和玖兰李土形成对峙的局面。尽管占了人数优势，但刚刚觉醒血脉只是勉强使用狩猎女神的优姬依旧不是李土的对手。正当尖利的獠牙靠近那白皙的脖颈时，拿着血蔷薇之枪的锥生零终于赶来，白色的衬衫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迹。接下来的战斗无需赘述，融合后的双子之力，流动着的纯正的返祖之血，以及以始祖的心脏熔铸而成的猎人武器，锥生零在这场对决中已然占据了绝对优势。原本玩笑心态的玖兰李土被步步紧逼甚至仓皇而逃，即使狼狈不堪脸上却还是一副悠闲狂傲的样子，这个玖兰枢，还真是选了一颗好棋子呢。嘛，人老了，果然是要输了呢，某个看戏的小家伙还不打算出来吗。

    黑夜里，银白色的刀身凌冽地划过，萦绕着一阵若有若无的水雾，只见飞速而来的子弹应声裂成两半无力地坠落在地上。优雅地挥了几下闪烁着银光的长刀，绯村君寻修长的身形挡住了锥生零追赶的脚步，“真是抱歉了呢，我家大人和李土大人有要事相商，可以请你暂时不要打扰吗？”金发少年的话语看似温和却满是不可反驳的威胁。锥生零看着眼前之人就已明白千夜是要插手这件事了，紫色的眸子里顿时一片深沉。是的，之前被关押时，玖兰枢悄悄来过一次，告诉了自己玖兰李土的阴谋，也毫不避讳地说出了他对自己的利用。现在绯村君寻的阻拦，难道说，那个吸血鬼，也和玖兰枢一样在算计自己吗？为什么，想到这里胸口会有些痛呢，明明早就猜到了不是吗？按耐下心里复杂的情绪，锥生零认真地回答道：“让开，我也有重要的事必须找那个吸血鬼。”升级后的血蔷薇之枪里绿色藤蔓盘旋而出，而村雨久不见血的银白刀刃上也有点点寒光闪烁，紧张的局势一触而发。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玖兰李土和冷静优雅的玖兰枢无声对峙着，即使凌乱的衣衫也挡不住李土那狂傲不羁的气质。“真是遗憾啊始祖大人，锥生零被拦下了呢。可惜你算计了这么久依然不能亲手杀了我。”玖兰李土一脸惋惜的说道，似乎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毫不在意。“怎么样，这种和亲爱的妹妹不得不对立的感觉。当年的我和树里也是这样呢，真可惜她根本不理解我啊。”

    玖兰枢之前刚刚去解决了元老院，厚厚的黑色风衣上还带着沿途沾染上点点的水气。虽然没有亲手杀了一翁，但与自己的孙子刀剑相向，相信他一定会更绝望吧。“不该存在之物，迟早都会消失。这句话，夜儿比我更加明白。”面对李土的挑拨，玖兰枢并未有什么变化，红色的双眸里一片平静，“还有一点，你错了。夜儿不是树里，她更坚强也更加强大。而且，就算夜儿和我产生分歧又如何，无法斩断的血脉永远是我们之间最深刻的羁绊。我的结局，绝对不会像你一样。”一直，一直，这么坚信着，所以才能在这充满**与野心的丑陋世界里不断地游走算计。这份心意，是否能传达到你的身边呢，能够传达到就好了，千夜。

    “某个帅不过三秒的大叔，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输吗？”轻灵悦耳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千夜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不待李土回答，千夜就自己接着说到，“因为…反派死于话多啊。连这个都不知道，李土你果然不适合当boss呢。”看着李土此时的凄惨处境，少女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看这个样子，李土肯定没有读过《反派是怎样炼成的》，怪不得分分钟被主角秒杀，啧啧啧。（喂，少女，明明是你没有给加持好不好。）

    面对少女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经久风雨的李土只是沉默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异色的双瞳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得妖异无双。

    “嗨嗨，只是活跃下气氛而已。那么，我来履行赌约了。你准备好了吗？玖兰李土。”收起之前玩笑的神态，千夜认真地问道。经过这场鲜血的盛宴，你也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吧。千年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放下了，就让这沉寂的夜晚来结束你漫长而孤寂的人生吧。

    棕色卷发的男人还是那样邪魅地笑了笑，随即缓缓向她走来，即使看起来一身狼狈也难掩那骨子里流露出的高贵优雅，玖兰李土，他从来都不曾愧对于这尊贵的玖兰之名。伸出食指绕起千夜的一缕黑发，玖兰李土弯下腰在少女耳边轻轻呢喃道，不再是一贯的暧昧语调，而是少有的真诚纯粹，“呵，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呢，要是当初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小千夜，一切都会是个不一样的结局。那个愚蠢的玖兰枢，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有你这样心意相通的妹妹，我啊，真的，很羡慕呢……”异瞳的男人说完后就无力地倒在了千夜的肩膀上，嘴角挂着一丝安心的微笑，就像收到了心仪礼物的孩子一样。胸口处，一根闪亮的冰锥刺透心脏，白皙的手，赤红的血，构成一幅最简单而美丽的画面。

    死亡之后，或许，才是真正的新生。

    几步之遥的枢就静静的看着玖兰李土的气息消失，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与深沉。依着君寻的举动，玖兰枢本以为千夜会救了他的，没想到她却亲手杀了玖兰李土。然而此时却没有想象中计划成功的喜悦，反而有股浓浓的疲倦与厌烦涌上心头，这个黑暗的世界，早已不知不觉间将你我同化。

    放下玖兰李土的尸体，绯村千夜和玖兰枢瞬移到了之前的塔楼。凛冽的晚风仿佛要扫尽这世间的污浊，风卷衣服的摩擦声在寂静的高处尤显刺耳。黑色的长发随风乱舞，千夜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枢那双忧郁深邃的血眸，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深沉而迷人。你从来都没有变过呢，枢。不论何时总是一副优雅温柔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展现着玖兰特有的尊贵与骄傲。但是你忘了呢，那一双纯粹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双绯色的血眸里，寂寞、孤独、迷惘、无助，全部都传达给我了呢。所以，就算逼迫也好，不要再犹豫了，新的世界注定由你亲手缔造。而我，将用体内流动的这赤红的鲜血，为即将到来的终焉献上最美丽的祭奠。

    想到这里，千夜突然展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身体里残余的返祖之力突然迸发，而慢了片刻的枢则被瞬间涌现的湛蓝冰凌团团围困，强大的血脉禁制流转于其间。怎么回事，身体里面的力量仿佛完全消失了，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使用丝毫。干净的额头上，一滴冷汗不由得滑落，夜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忍住胸口处的疼痛，千夜装作悠闲地样子踮起脚尖站塔楼边缘的石栏上。黑色的校服裙摆被风吹的来回晃动。“枢也想杀了所有的纯血种吧，可惜被我抢先了一步。剩下的白蕗和橙茉家，相信哥哥一定也有了计划，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和优姬了呢。”千夜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然而此时单薄的少女就像风雨来临前振翅的蝴蝶，弱小而无助。“但是，枢，你还缺少一个祭品，一个向人类和吸血鬼贵族证明你所建立的新世界的决心和真心的礼物。毕竟人心可是最难收服的呢，枢也不想他们之间互相猜忌吧。而这，用你的亲生妹妹，玖兰一族纯血的牺牲来证明再适合不过了。这样一来，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怨言了吧。毕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身为王者的你也付出了至亲之人生命的代价呢。”

    看到枢眼里的震惊和恐慌，千夜不由得感叹，这个纯血帝王也是真心地在乎着她呢，笨蛋哥哥，难道我还要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来定输赢吗？我的存在已经对你造成了困扰，那么，是时候该除去这个弱点了。身为帝王，本就要承担更多的痛苦和苦难，只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纯粹的真心。最后，我祝福你。

    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寒冷的夜风吹的人脊背发凉，那么，永别了，亲爱的枢……

    没有气息，没有尸体，就像世间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她的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黑色的蝴蝶挥舞着翅膀，少女的身影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纯血帝王的赤色的眼眸里。蓝色的冰晶纷纷碎裂，梦幻般的碎片落了满地。恢复自由的玖兰枢久久没有动弹一下，少女那欣慰又安心的话语还在耳边盘旋，仿佛这广袤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和飘荡的回音。感受着那已消失不见的气息，绯色的眼眸里是一片可怕深邃的空无。自己，错了吗？处心积虑想为所爱之人创造一个和平世界，为什么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呵呵，呵呵呵，玖兰枢不由得仰头笑出声来，眼角处却有若有若无的水光在黑夜中闪亮。明明该开心的不是吗，这样就不用辛苦地作出选择，可是为什么，却像活生生被人剜去了心一样呢，比自己当年被领地的人背叛还要疼痛千倍万倍。第一次体会到，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即使是最强大的纯血种，也敌不过的，是这个腐朽的世界啊……赤红的瞳孔宛若绝望之人眼角流出的鲜红血液一般妖异，就像地狱深处引人堕落的深渊恶魔诱惑人心。那么，就让我来毁了它吧，这本不该存在之物，废墟之上，一定会有你的希望在陪着我吧，夜儿。

    远处突然发觉不对匆匆赶来的君寻看着满地的碎片沉默不语，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握紧了手中的村雨，随后朝着气息最后出现的地方行了一个标准而恭敬的骑士礼。深深低下的头颅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里显得那么孤寂而坚强，我知道的，大人，你的矛盾与渴望，你的痛苦与喜悦，我一直都知道，我全部都可以体会到。约定好了的吧，要两个人一起承担起，大人您又食言了呢。啊，我知道了，大人是想要玩捉迷藏吗？你还是这么调皮呢，这种幼稚的游戏，果然，还是我来当鬼吧。说好了，找到就要出来哦，这一次，绝对不能耍赖呢。绝对，不能躲着睡觉啊，千夜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君寻握着手里嗡嗡作响的村雨，你也在悲伤主人的离去吗。乖，我们一起去找她吧，不论在哪里，一直找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而且，那个调皮的主人还留给了我们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人生的旅途啊，不论缺了谁，都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同时赶到的零感受到周围少女消失的气息，鲜红的赤色瞬间在双瞳里翻滚，靠着那股强大的毅力才将体内汹涌欲出的力量死死的压制下来。紧握着手中银色的血蔷薇之枪，零心里默默想到，不留下任何的解释就这么任性的消失了吗？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呢。明明背地里为别人付出了那么多，却不肯乖乖的说出来让他人知道，真是个大笨蛋。还记得那天你玩笑着说去拯救世界了，虽然自己还是那样臭着一张脸，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吧，在内心里，我已经相信了呢。只要是你的话，我都愿意相信。那些纯血种的死亡，是你动的手吧，从最开始就猜到了呢。“吸血鬼和人类的战争，胜利的，从来都不会是我们啊。”是吗？可是你忘记了，即使是胜利的一方，人类，也没有开心过呢，因为，那鲜血的战场上所遍布的，是最爱之人的尸骨啊。果然，你是个任性又恶劣的吸血鬼呢，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悄偷走了我为数不多的感情，等我发觉的时候早已经晚了。所以，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分别的。你的命，只有我能取走，在那之前，我拜托你，好好地活下去……

    看着三人同出一辙的沉默，最后到来的优姬和夜间部众人也收敛了脚步，一脸凝重的样子。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呢。

    金色的晨曦照耀在学园的废墟上，驱散了一夜的阴冷与不安。人类啊，黑暗的永夜已经结束，希望的黎明即将到来。命运的指针，还在滴滴答答地转动着。唯有一只黑色的蝴蝶飞舞而去，谁又知道它的归宿在哪里呢？

    这世上最可怕的黑暗是什么，君可知否？

    这世上最可怕的黑暗莫过于无尽的永夜，而比无尽的永夜更加可怕的，则是人们心中对无法到来的黎明的绝望。

    吸血鬼骑士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