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冷梅甜》第90章 迟了十年的真相

    那天晚上，慕雅和邓祺在酒店住了一晚，慕雅不想回家，邓祺知道慕雅可能到现在也接受不了许成在她面前的脆弱，所以才不愿意回家触景伤情吧！

    那天晚上，邓祺抱着慕雅在沙发上一晚上，邓祺安抚好慕雅的情绪后，抽空去给许志打了一个电话，得知许成的病情稳定下来的时候才放心。

    第二天，慕雅的精神似乎还是不怎么稳定，邓祺扶着慕雅去许成的家里去收拾行李，慕雅似乎还有些抵触情绪在，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邓祺发现慕雅的眼神充满了惊慌，身子也不停的颤抖着，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鸡，邓祺摸着慕雅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出汗，邓祺知道，她还在害怕。

    “你在这等着我，我去里面收拾。”邓祺放开了慕雅的手，轻声说道。

    “嗯！”慕雅两眼无神的冲着邓祺点了点头，将手心那把黄色的钥匙给了邓祺。

    邓祺结过钥匙便进去取行李，而慕雅则缩着身子站在那，从昨天开始慕雅似乎受了不少的惊吓，现在的慕雅像是被抽空灵魂的躯壳一样，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慕雅站在那没多久，只见许志就朝着她走过来，看到许志慕雅不由得躲了躲，急忙背过身去，似乎想要往屋里逃。

    “许慕雅，你站住。”许志发现了她，似乎是带着怒火，急匆匆的就跑到了慕雅面前。

    “二伯······。”慕雅心虚的抬起头来看了许志一眼，只见他的双眼是充血的通红，站在慕雅面前、气喘吁吁的盯着她。

    “走，跟我去看你爸去”许志直直的看着她，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我不去。”慕雅的语气也丝毫不弱的说道。

    “不去，你爸住院，你······。”还没等许志指责，邓祺就提着行李从屋里走出来。

    “你们······你要走。”许志见邓祺拎着行李，忍不住眉间一皱，苦笑的问道。

    “我要走。”慕雅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混账”

    只听“啪”的一声，许志厚重的手掌落在了慕雅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手掌印子来，慕雅猝不及防。

    “慕雅。”邓祺见状，急忙走上前去。

    “你这个混混账东西，你爸躺在医院，你这个女儿难道看都不去看一眼吗？”许志似乎真的生气了，平时他是这几个亲戚中对慕雅最好的，更别提打了。

    “他没死就好，我和他只能这样了。”慕雅被许志这么一打，嘴角不禁被打出了血来，但，即使这样，慕雅的语气也丝毫没有软下来。

    “你知道你爸身体还没好，还在住院呢！听说你要回来，他偷偷跑出院的，为了，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你知道，你爸平时在我们这几个亲戚里面都是怎么夸你的，你爸这么对你，你怎么能这样子做呢！许慕雅，他毕竟是你爸啊！”

    “他是我爸，他是我爸吗？他是我爸，那时候，他就不应该放任我妈妈不管，他是我爸，就不应该这么对我妈，他是我爸，他就不能放弃我妈，他是我爸，他就······。”慕雅情绪激动起来，眼泪也流个一塌糊涂。

    “我知道，你恨你爸那些年为什么放弃你妈，可是，这是你妈的意思啊！”许志无奈的叹气道，提起当年的事，许志也无奈。

    “什么？你说，你说是我妈······我妈的注意。”慕雅似乎没听清，激动的问道，眼神似乎又有了神彩。

    “是啊！那年，你妈已经血癌晚期了，你那年又要上学，你妈知道她的病只能是继续砸钱去换那几天的命，所以你妈就和你爸商量，不治了，将钱留给你读书······”。

    “我妈的意思，不是我爸······不是他放弃的我妈。”

    “是你妈的意思，你爸以前和你几个伯父聊天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聊这件事来着，所以，你想想，你爸这么多年过的又是什么生活，亲自去放弃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你想想，你爸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慕雅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还好被邓祺扶住了，慕雅此刻的心绪很乱，这么多年对许成的愧疚感和思念一瞬间涌上心头，痛的让慕雅难以呼吸。

    原来这么多年来，最该恨得是自己。

    慕雅的世界曾今因为许成崩塌过、因为哥哥崩塌过、因为母亲崩塌过、也因为冷子扬崩塌过，却从没有一次因为自己崩塌过，原来自己亲自崩塌的感觉是这样的，痛到滴血，内疚到发疯。

    还好，最起码，慕雅的父亲回来了，可是，这么多年对于父亲的亏钱，又该怎么偿还？

    慕雅此时脑袋里一片混乱，似乎总有一种声音在她耳边萦绕：“许慕雅，你以后得和你哥哥学，考上最好的大学，给你爸争光。”

    这么多年，慕雅似乎从没有给父亲争过光，除了这无声无息的八年外，对于父亲的记忆里就只剩下埋怨了。

    慕雅此时不想再在这揣测了，只想快速的去找那个让他恨了八年的父亲问个明白，于是慕雅顾不上和许志的对峙、身旁的邓祺，已经握在手心一整晚的飞机票，慕雅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就像八年前得知母亲被父亲害死的那个夜晚一样。

    原来八年前和八年后一切都没有变？因为八年前的慕雅和八年后的慕雅一样，需要的都只是一个为什么？

    慕雅甩下了邓祺和许志，自己打车去了医院。慕雅跌跌撞撞的走进许成的病房，进入病房的那一刻，慕雅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只见那间空捞捞的病房里，那张床就那么凸出的放在那，而许成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那，病房的四周比屋外零下的温度还要冷。

    许成真的倒下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就像个不服输的老将军一样，永远向别人高高的举起他手里的兵器，是那么的难以亲近，可现在呢！他却像一个垂死的老虎一样，再强势的外表下，也掩盖不掉他那逃不掉命运的生离死别。

    慕雅哭了，时隔这么久，慕雅还是第一次哭。

    “爸”，慕雅再没有犹豫，冲上了许成的床头，伏在许成床前狠狠的哭道。

    “怎么了？”许成反应了几秒后，急忙爬起来问道。

    慕雅依旧不说话，把头埋在许成的床前哭个不停。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许成轻抚着慕雅的头，开玩笑道。

    这个女儿还和小时候一样，外表再像自己，可心还是像她妈一样软。

    “别瞎说。”慕雅抬起头来，满眼泪痕的说道。

    “怎么了？臭丫头，怎么现在想到来看你爹了？”许成知道慕雅的性子，这个丫头一直恨他，突然这么反常一定有事。

    “我问你，我妈是不是癌症晚期，所以······所以是我妈主动放弃了继续治疗的对吗？”慕雅抬起头来，看着许成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问道。

    “什么？”。许成一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这件事······这件事我也有错，你说的对，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坚持给你母亲治病，也许，也许你妈还能挺过来。”许成坐起身来，向后仰去靠在墙上，努力的回忆着那年的情景。

    那是八年前，慕雅母亲也是在这所医院治疗了两个月后，医生告诉他，她的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那天，当许成知道这个消息后，失踪了一个晚上，那天，他偷偷出去喝了一晚上的酒，虽说他这个人不懂得表达感情，但慕雅母亲毕竟是要陪着他一辈子的人，当许成知道她即将离开的消息时，他又怎么能不伤心呢？女人都是敏感的，男人有事都写在脸上，更何况她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了解他是藏不住事的人，所以在慕雅母亲的追问下，他还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也好，也算是解脱了。”慕雅母亲得知这个消息时非但不伤心，反而长长的舒了口气。

    “好什么好？你要死了，你知道吗？”那时许成红着眼骂道。

    “你担心我？”这时她笑了，真心的笑了，这么多年来，她和他之间的浪漫早已被这些家庭琐事消磨殆尽了，这么多年了，这句责怪却早已抵得上千言万语。

    “放弃我吧！把钱留给孩子上学。”她笑着说道，苍白的脸上被病魔折磨的没了一丝生气来。

    “瞎说什么？怎么能不治呢？”许成的语气渐渐变轻，可在她眼中却是温柔。

    “留给孩子吧！这也算是我这个拖累的妈给孩子最后一份爱。”她的语气很平缓，脸上尽是释然的洒脱。

    “说什么呢？你死了，我怎么办？”这是他这个似乎天生就没长过泪腺的男人，第一次哭，这么长时间了，从她生病到得知她快死的消息开始，他也表现的比别人都坚强，可当亲耳听到她说要放弃的时候，他却在她身边哭的像孩子。

    如果时光可以从来，许成会怎么选，是用慕雅的前途去换她的几天命，还是和当初做一样的这么选择？对于这道选择题，许成的选择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如果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依旧会选择慕雅，因为，如果当初生病的是他，他也会和慕雅母亲做一样的选择，因为，父母对孩子的爱，大到他们自己都无法相信。

    “爸，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慕雅拉着许成的手，哽咽道。

    “傻孩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你爸不还没死了吗？”许成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父亲给她擦眼泪的次数，慕雅一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第一次是她从树上摔下来，第二次是她初中考的时候没得第一，而这一次，就是慕雅二十多年来的第三次，此刻慕雅是幸福的。

    这么多年来，自己又何尝不想得到父亲的爱，那时，看到别的父亲拉着女儿的手走在街上时，她多么的羡慕，可是有许成这样的父亲，慕雅就注定与别人不同，每次和许成走在路上，两人比陌生人还陌生。

    慕雅静静的感受着父亲难得的温柔，可是时隔这么久的大手，此刻却是那么的粗糙、甚至还有些扎人，可是他放在脸上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暖呢？

    “爸，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是我不懂事，惹您伤心，是我错了。”在许成的面前，慕雅委屈的像个受欺负的女儿。

    “我知道，不用说，我们父女俩，不用说，爸都知道。”许成静静的安抚着慕雅的情绪，笑着说道。

    那天，慕雅在许成的怀里哭了很久，似乎要把这八年的眼泪都给哭出来似的，而许成却一改往日的冷漠，就这么紧紧的将慕雅抱在怀里。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许成其实早就后悔没能好好的照顾她，所以这么多年来，许成一直想尽办法去补救，每次都是许成打电话给慕雅，故意问她一些琐事来确定她是否平安，可是那时候，慕雅因为母亲的事情一直恨着他，所以要见慕雅一面确是最难的事。

    每一次过年，他总以为慕雅会回来，每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回来时，他都盼在家门口的那盏黄灯下，他相信，他的女儿也会回来，他的桌子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可他却一直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的巷口，为的，也只是在某个时刻，会有个人出现喊他一声“爸”，可每年等，却每年失望，那家伙和他一样，都是个倔强的人。

    “老许啊！女儿寄回来的吧！”

    “嗯”

    慕雅不回来看许成，可许成又不容那群邻居八卦讨论自己的女儿不孝，因此每逢逢年过节，许成都故意去买一些保健品回来，故意走在路上显摆，为的，也是让那群看热闹的邻居闭上那张八卦嘴。

    现在女儿终于回到自己的怀里了，一切似乎从未变过，她在他的怀里永远都是个孩子，而慕雅呢？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消失已久的亲情，可不得好好的撒个娇嘛！

    更夸张的是，她这个从不懂得撒娇的女人，在许成怀里却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一直粘着许成不撒手，难得许成这么慈爱过，慕雅干脆大吐这几年的苦水，结果竟一口气将许成以前的不是通通列了出来，不过，孩子长大了，父亲是老了，现在的许成没了脾气，只是个静静听晚辈埋怨的老头。

    慕雅光顾着和许成“相认”，却把邓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邓祺不放心的追去医院的时候，刚推开门就见那那对父女好的不像话，邓祺见慕雅平安，总算是松了口气，现在慕雅这么多年的心结也算是解了，而慕雅也打算和邓祺准备一起回去。

    慕雅本打算将许成接到身边的，可这个老头犟了一辈子，非要呆在这落叶归根，而且新的环境，他也不适应，所以慕雅和邓祺劝了半天，他也没听。

    “我爸就这样，没事，反正下个月我们婚礼的时候，他肯定会到的。”在慕雅和邓祺回公司的路上，慕雅安慰邓祺道。

    “那好吧！”邓祺见慕雅放心，这才舒了口气，专心的开着他的车。

    “今天多少号？”慕雅坐在邓祺身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猛地直起了身子，身子一侧，望着身旁的邓祺道。

    “一月三十号，怎么了，吓我一跳。”邓祺以为慕雅出什么事了呢！差点没急刹车，结果这家伙却问这么个问题。

    “一月三十号？一月三十号？三十号”慕雅扳着手指，似乎在算些什么的样子，表情认真的很。

    “怎么了？”邓祺瞥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有什么事。

    “哎！我说呢！今天是一高的“裳梅节”啊！我们去看看吧！”慕雅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的叫道。

    “现在？”邓祺一脸疑惑的瞅着她，这个许慕雅还真的不靠谱啊！起初跟她提要去的时候，她是百般推脱，现在却轮到自己有事的时候，她又要去了。

    不过，邓祺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还是乖乖的去了，谁让天大地大，邓祺的慕雅最大呢！

    这时邓祺一个急转身，朝着慕雅以前的高中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