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天外天分节阅读99

    金銮鸟忽然嗅了嗅，又说道：“你身上有一股烤肉味，难道这半夜你还去吃了一趟烤肉？”金銮鸟难以置信地又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不对，这烤肉味里面有天魔的邪气，是遇见天魔了？天魔终于出现了？你运气真好，还能遇见天魔，我在这都等了他们好久了，但是这几天这里太安静了，一个出来捣乱的天魔都没有，手好痒痒啊，出来几个天魔让我杀杀呗。”

    金銮鸟继续唱独角戏，他绕着苏文若走了一圈，颇有些埋怨地说道：“你真的把小凤凰抛弃了？他才几个月大，你也真是狠心啊！他要是饿瘦了，我哥回来了看你怎么交代！我哥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色的，他说是想小凤凰想的。”

    “我把他扔给小明了。”苏文若一听金銮鸟一来就问小凤凰，在心里给自己的机灵点了一个赞，他早早就把小凤凰拜托给小明照料了，否则这会儿金銮鸟见到小毛球，一个把持不住扑到小凤凰身上忘记自己的正事儿，算起来还是他的责任呢。

    听苏文若这么说，金銮鸟气鼓鼓地，用下嘴唇包住上嘴唇，吹出几口气，把额头上的碎发吹得一晃一晃地，这才又接着说：“你还不知道吧，鬼门提前打开最先是在吴忧守的那道鬼门，水底的鬼门分派的人手少，没想到出来了很多水鬼，他们不得已只能杀了最早的一批厉鬼。听说从水底的鬼门出来的都是水鬼，样子都特别难看，也不知道吴忧看到会不会吐啊。倒是境外的两道鬼门一直挺平静的，只有几只小鬼偷跑出来。境外的小鬼是不是都比较懒啊？”

    金銮鸟一说起来就很难停下来，他接着说：“我这里的鬼门关是在22：45分打开的，当时我们刚吃完宵夜，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吴忧那边的消息也还没传过来，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吴忧那边开门的时间也就比我这里早两分钟不到。这里先是有一个小妖闻到了火药味道，可是你知道这里的法阵既没有火阵也没有雷阵，哪里会有火药味呢？我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去检查，这门呼啦一下就开了，里面黑压压地一片都往外冲。”

    “我拿着剑就打算砍的，我手上拿的还是月白，然后我发现冲到我面前的是个有脸的女鬼，这才反应过来是鬼魂不是天魔。”金銮鸟对自己的措手不及造成的略有些狼狈的样子并不掩饰，“幸亏我的剑出的快收的也快。堵门结界那时候根本就没催动，所以第一波冲出来的鬼魂直接冲到了最外层。最外层本来是用来预防天魔捣乱的，今天用来挡鬼魂了，但是效果一般般，只挡住了一部分，需要告诉t1继续改进一下。我当时看到鬼魂出来都有点儿懵逼了，不过我保证我懵逼的时间只有百分之一秒，怎么说我也是大妖怪啊！我结束了懵逼状态，一方面派了一些人去追逃出去的那些鬼魂，一方面先把堵门结界竖起来挡住鬼门。小明那时候刚刚出去，摩托车的锁估计都没打开呢，就直接去追鬼魂了，所以去接你就晚了。”

    有金銮鸟在，苏文若不必出言询问就能知道发生的事情，只听见金銮鸟继续说道：“其实也就是第一波小鬼出来的时候搞的有些措手不及，后面人员都到位了工作也理清楚了，一切就比较顺利了。我抽空问了问陈敬轩，他告诉我他也是刚刚知道幽冥界发生了事情，稳妥期间，幽冥之主自己去守了两道门，幽冥界一时无主，有鬼就撺掇着鬼差罢工，鬼差一撺掇就真的罢工了，没有鬼差守那一边的鬼门，小鬼一推门，门就会开。你说这些鬼差也是头脑简单，你都是鬼了，还罢个鬼的工啊，罢工无非是想要钱多事少离家近，可是你一个鬼，要钱有什么用？不用吃东西，衣服是配发的，住的地方据说全都是小别墅。事少就更别说了，幽冥界做三休八，这让人类知道都得笑醒了；离家近……幽冥界算是家吗？每个鬼差不都可以直接在幽冥界和人间界穿梭吗，对于鬼差来说，家和工作地就隔着一道墙啊！还想怎么近？”

    “哦！”金銮鸟忽然恍然大悟，“鬼是需要香火蜡烛的吧？可是你罢工能多拿那些香火蜡烛吗？香火蜡烛又不是幽冥之主发给你的，你找你家后代去啊。”

    金銮鸟正色道：“反正我搞不懂这些鬼干吗要罢工。”

    金銮鸟并不知道幽冥界的鬼差为什么罢工，苏文若倒是对这次“罢工”的原因猜到了几分，还是镇魂铃的锅。鬼差是幽冥界的公务员，本质上还一样是鬼，镇魂铃不在幽冥界了，对鬼魂有影响，对鬼差也有影响，他们也许不是罢工，只是想借着鬼门 “亲近”一下镇魂铃——鬼差脱了制服丢了武器，谁能分辨出他们是普通的鬼还是鬼差？

    镇魂铃的秘密还需要继续保持下去，苏文若点点头，接着金鸾鸟的话头说了一句：“鬼是人死后变的，人心复杂，鬼心也不单纯，有鬼在背后说点儿小话，就有鬼会相信的。”苏文若叹口气，接着说：“等鬼节过完了再回头找原因吧。”

    金銮鸟有些担忧的问道：“鬼差都罢工了，会不会等鬼节都过了，这鬼门也关不上？那样我们不是需要天天都守在这里啊？”

    “不会。”苏文若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说：“这鬼门可是盘古开天地之后，随着幽冥界的诞生就出现的，你真以为在其它时间段，没有鬼差守着，一个小鬼或者一群就能推开鬼门？只是到了要开门时辰，鬼门自会松动，同样，到了要关门的时候鬼门自会关闭的。”

    金鸾鸟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一直守着呢。当年天魔也没这么折腾人啊，妖精也是要休息的啊。”

    苏文若轻笑一声，问：“是不是挺怀念在三十三天和天魔干架的？”

    “是啊。”金銮鸟在脑后抱起双臂，说道：“当年就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哪需要像现在这样，不能被人类发现，鬼魂只能抓不能杀——”

    第136章

    “哎呦哎哟，你赶紧下去休息！”金銮鸟和苏文若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完，余光撇到一个天师竟然准备开大招，金銮鸟冲过去按住他的手，“我们要可持续发展，现在才一点多，战斗才刚刚开始，到早上六点钟他们暂时消停也还有五个小时呢，现在开什么大招，累了支持不住就赶紧去休息。”

    被金銮鸟按住手的天师还是个小年轻，他在一干同龄人中是相当出色的，所以这一次才会被派来镇守鬼门，但是他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青涩。

    他旁边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天师，一点儿也不仙风道骨，从外形上看就是一个广场舞大妈，这大妈搬了一个小马扎往她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不时甩甩拂尘，她的拂尘这么一甩，仙气集中小鬼，小鬼就被击中变成了一个魂魄小珠子，在对面的法阵壁上弹一下，然后直接冲着大妈脚底下的一个张开口的布袋子里。这布袋子看起来就是菜市场买菜的袋子。

    在看距离小年轻天师稍微有一点远的小妖精，这小妖精外表年轻，和小天师差不多，也就二十多岁，穿着打扮完全是一副非主流的洗剪吹。这小妖精背后还有一对翅膀，他蹲在路口的一根枯树上，这树还是小天师看着他自己搬过来的，这小妖精蹲在那里，隔一会儿挥一挥翅膀，路口的鬼魂就被他吹到大妈天师的方向去了。

    由于翅膀妖精和大妈天师的存在，小天师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附近的鬼魂都被大妈天师抓到布袋子里去了。小天师有些不忿，眼看大妈天师错过了一个小鬼，他把手上的符咒往天空中一扔，符咒漂浮在天空中排成一个圈，他打算开一个束缚阵。

    这束缚阵通常是要两个天师一起开的，一个人开一个束缚阵是很吃力的，即使对一个灵力天赋很强大的小天师来说。

    “我——”小天师被金銮鸟按照了手，天空中的符咒“哗啦”一下就散落到了地下，他连忙解释：“跑了。”

    “漏一两个没关系，后面还有人抓他们。”金銮鸟干脆一把揽住小天师的脖子，继续说道：“先不说你一个人打算开一个束缚阵是不是想显示你的能耐，但说你开一个束缚阵，抓两个厉鬼，你不觉得亏的慌吗？怎么也要抓十个八个的吧？浪费灵力也不该浪费在这里啊！当然，我知道只抓不杀挺憋屈的，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金銮鸟偏过头看了广场舞大妈一眼，微笑示意一下，“好女子也是能屈能伸的！”

    金銮鸟又回头来和小天师继续刚刚的话题，“能屈能伸，就是说需要你杀的时候就大杀特杀，需要你抓的时候，就要小心翼翼地抓。你开大招是不是看到那个小妖怪和大妈特别轻松，觉得自己特别无能啊？你知道这个小妖怪是什么妖吗？他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妖，他是天鹅妖！厉害吧，丑小鸭变天鹅的那个天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个天鹅。天鹅妖的翅膀和别的飞禽翅膀不一样，他的翅膀扇的妖风不轻不重，刚刚可以卷走鬼魂，所以你看，这么多有翅膀的妖怪，我只派了他一个妖在这里扇妖风。但是你别看他现在这么风光，丑小鸭知道不？天鹅刚刚修炼成天鹅妖的时候，是没有翅膀的，显得丑丑的，天鹅妖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长出洁白的翅膀。九九八十一难，你算算，你经历过多少？你再抬头看看天——”

    金銮鸟用手指了指天上，天上没有月亮，云层很厚重，螺旋形的上升着，以小天师的眼里可能看不见什么，于是金銮鸟继续说：“天空上有两只鹰妖，他们也是要拔掉爪子，折断喙才能成妖。”

    看小天师一脸懵逼的样子，金銮鸟继续说：“看见大妈了吗？知道大妈的拂尘是什么做的吗？青丝秀发。”

    小天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大妈的拂尘竟然是黑色的，通常天师用的拂尘都是白色的。

    “大妈每超度一个女鬼，就会得到一根青丝秀发，你知道拂尘上一共多少青丝秀发吗？”金銮鸟拍一下小天师的后脑勺，又说：“你光看到别人现在轻松，之前他们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不是所有年轻人都像你一样，生在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家庭，虽然从小就和其它孩子不一样，但是你的父母、亲戚都一如既往的爱你，知道有t1就送你去学习，还一直支持你的工作。”

    金銮鸟把小天师推倒广场舞大妈的前面，最后说了一句：“好好学着吧。”

    苏文若在旁边目睹了金銮鸟指点小天师的全过程，等金銮鸟终于把面红耳赤的小天师放下，苏文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他笑的肚子都有些疼了。

    “有这么好笑？”金銮鸟也过来蹲在苏文若对面。

    “我是没想到你竟然有当爹的潜质啊。”苏文若揉一揉金銮鸟的头发，当年的小鸟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现在竟然都会教导别人了，可喜可贺啊。

    “还不是老石那家伙啊，给我扔这么几个小孩。”金銮鸟用手指了指小天师，又指了指远处，说：“这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是老石塞过来的，说是年轻人需要锻炼一下，让我照顾照顾，我又不是保姆！他们t1人就这么缺吗？”

    “真缺。”苏文若替石菖蒲回答了，“人类就那么长的命，又不像妖怪，轻轻松松活个几百年，加油一下活千年不成问题。而且t1的战损率好像挺高的，我听小赵和小于说，他们去清风镇，那里有一半都是伤残人士。”

    “人类是太脆弱了。”金銮鸟扁扁嘴，“还是妖怪耐操，瞅瞅。”

    金銮鸟用眼神点了点，苏文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白色猫妖，但是有一只脚是黑色的狗腿。

    金銮鸟解释了一下，“这是我手下的骨干，断了条腿，总是长不出来，他就随便弄了一个狗腿安上，说是能用就行。”

    “行动很受影响的。”苏文若说道，猫妖是以灵活为主要特点的，现在这猫妖换了狗腿，灵活性明显降低了不少。

    “我知道啊，我到处找人帮他医治呢，但是一直找不到，白桃看过，说是无能为力。”金銮鸟叹气，“妖怪一族的医生太少了。”

    “妖怪都习惯自己医治自己。”苏文若说道：“不过医疗事业的确是应该好好发展的，回头你和墨蛇去找石菖蒲，你们可以和t1一起组建个医疗部门啊。”

    “行了，你赶紧去看你的结界。”苏文若眼瞅着鬼门前的堵门结界的光芒越来越暗，这意味着刚刚金銮鸟灌注的妖力快要被消耗殆尽了。

    “好好好。”金銮鸟转过头问：“你干什么去啊？”

    金銮鸟知道苏文若此时只是提醒他而不是上去搭手，肯定是又在琢磨什么了。

    苏文若倒也坦诚，“我去看看蓝子木他们，他是个科技人员啊。”

    金銮鸟的人已经到结界面前了，但是声音却直达苏文若的耳边，“你不知道，这才几天功夫，他就和马力又鼓捣出了一些东西，竟然花花绿绿的，还奇形怪状，一点儿也没有科研人员低调、优雅、文艺的气质。”

    苏文若挑了一下眉，谁说科研人员要低调、优雅和文艺的？

    苏文若离开金銮鸟镇守的鬼门的时候，看见小明正和小凤凰玩游戏，游戏的内容是抓鬼。他们在抓厉鬼阵法的最外围守着，偶尔还是会有几只厉鬼漏出来的，人手不足所以这些厉鬼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人去抓的。小明在外面守着小凤凰，小凤凰觉得无聊，所以小明就给小凤凰找了点儿乐子。小凤凰虽然体形小，但是也是上古神兽，他现在只有一个网球大小，但是全身燃着凤凰之火，就是一个小火球，有厉鬼漏出来，小凤凰特别兴奋地追过去。凤凰之火对于厉鬼是致命的，有几个机灵的厉鬼认出来了，躲着小凤凰走，但是小凤凰觉得好玩怎么会放他离开呢，于是追在厉鬼的后面扑腾。不长眼的根本没认出凤凰之后的厉鬼就只能被烧成灰烬了。

    苏文若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小凤凰把一个厉鬼驱赶回法阵，看到苏文若，小凤凰几个蹦子就跳了过来，然后又是几跳，直接上了苏文若的肩膀，说道：“哎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让我休息一下。”

    苏文若挠挠小凤凰，问：“抓了几个啊？”

    “五个。”小凤凰蹦了五下，兴奋地说道：“我抓了五个。”

    这时候苏文若听见小明在后面低声说了一句，“烧了六个。”

    这些厉鬼有觉悟跑，就该有觉悟死，所以苏文若也不心疼他们，反而对小凤凰说道：“干的好，真能干，你真棒。”

    小凤凰亲昵地蹭了蹭苏文若。

    小明问道：“帝君打算去哪里？”

    “帝都外围还有另一个鬼门，你认识路吗？”苏文若回答道。

    第137章

    “我不认识，但是导航认识啊。”小明说道：“帝君这边走，去那里我们要换个车。”

    从金銮鸟所在的鬼门去到蓝子木所在的鬼门要穿越整个城市，摩托的舒适度不如小汽车。其实苏文若本来是想用点儿法术尽早过去，但是他提前和蓝子木联系了一下，那边情况稳定，所以他也不打算浪费法力了，于是苏文若带着小凤凰，由小明当司机，一行人穿越城市，打算去往另一处鬼门。

    即使是凌晨，开车穿越帝都这样一个特大型城市也不是几分钟的事情，苏文若上了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神仙不停地在说：“混账勾陈，你说说你有多久没联系我了？”

    苏文若猛然醒过来，还没仔细回味一下这个梦境，就发现小明的手机再响，原来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小凤凰把小明的手机从前面叼到后面，小明说：“是蓝警官。”

    苏文若按下接听键，只听到蓝子木说：“苏队，我这里检测到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是什么？”苏文若问。

    “这几天马力帮我改进了‘鬼气探测器’的算法，从鬼门关开到十分钟之前，新算法都适应良好，但是十分钟前算法给出了一个鬼气数值，又给出了这个数值对应的鬼魂数。鬼气数值相当大，已经是探测器的最大值了，但是探测器显示的鬼魂数是‘1’。”蓝子木说道。

    苏文若一下子就明白了蓝子木说的“不太寻常”指的是什么——可能有一个鬼气破表的鬼魂会从鬼门关里出来。不过苏文若还是要确认一下，他问：“你觉得仪器会出错吗？”

    “这结果超出我的意料……但是……”蓝子木也有些犹豫，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仪器没有错。十分钟前，新算法得出了这个结论，我换成了旧算法就正常了，但是一分钟前，旧算法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旧算法的收敛性不如新算法，所以预测时间会比较短。”

    “那你觉得还有多长时间那鬼会出来？”苏文若又问。

    “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后。”蓝子木回答。

    苏文若松口气，就算是真有这回事，一个小时也足够他们准备了。

    这时候蓝子木小声地又说道：“帝君……会不会是……鬼王？”

    “你那边形势稳定下来的话，就尽量多安排一线人员休息，让替补的先上，法阵该补就补，所有闲下来的人都先吃饭。不管是不是鬼王，其它的都先按照鬼王做准备，我一会儿就到。”

    “好。”知道苏文若正赶来，蓝子木心中的焦虑平复了几分，他刚刚放下电话，马力就凑过来问道：“苏队怎么说？”

    “先按照鬼王做准备。”蓝子木说道：“这里你先盯着，我出去安排他们休息一会儿。”